第(1/3)頁 今天的紅松林是靜謐的,雪下得不那么冷厲,只是時不時地掉落幾片,風吹得也不那么蕭瑟,只是調情般地輕拂樹梢,幾只紅松鼠躥上躥下,把摘來的松子埋到各自標記的那棵樹下,如果不是因為一陣夾雜著冰碴子的寒風驟然來襲,它們可以這么忙碌一整天。 與“雪女的霜息”一起爆發的是不可名狀的尖嘯和幸災樂禍的笑聲,接著是一聲短促有力的俚語,機警的松鼠們在風雪席卷至此時便用耳朵捕捉到這異常的動靜,便飛快地躲回了各自的巢穴,個別反應慢的身形一停,右眼眶周圍浮現出一個白圈,一個很人性化的狡黠笑容浮現在它的臉上——而當寒風帶著怒意降臨的時候,又有許多右眼帶著白圈的生物一哄而散,貓頭鷹,狐貍,猞猁,但比起逃竄,它們更像是在進行捉迷藏一樣的玩鬧。 透特把余下的霜息咽回肚子里,一貫溫和的臉上不怎么好看。 “冷靜啊親愛的。”一只黃鼬從被吹得東倒西歪的野草旁探出半個腦袋,一本正經地說:“憤怒會使人面目可憎的!” “假裝要討親結果讓分身從背后往我領子里塞雪球的家伙沒資格說這話!” 杰克的魔豆從樹梢上探出青綠色的藤蔓,很不客氣地捆著它的后腿把它倒吊起來。 “那都是本體的壞主意!”這個分身大聲喊冤,“我只是一個還不到半神的弱小分身,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我信你個鬼,你們阿蒙的心都一般黑!” 小小地出了口惡氣后,透特把窩在領子里和掛在頭發上的殘雪都清理掉了,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給阿蒙們點兒顏色瞧瞧——仗著自己的喜愛,這群家伙——尤其是本體已經太過肆意妄為了!上次祂把餃子里的豬肉餡換成了藍莓餡兒,以至于透特在很長一段時間對包面皮的熟食敬而遠之;上上次祂偷了一個“古代邪物”的變形詛咒,把透特頭部以上變成了一只白色的貓頭鷹;;再比如上上上次,參加宴會的時候,祂變成小孩兒模樣突然抱著透特的大腿叫爸爸,驚得正在跟透特說話的特倫索斯特眼鏡都要掉到地上…… 回憶到這兒,透特的眉毛抽動了兩下,透明的窺秘之眼自祂身上脫離,四個一組,湊成一只只透明的蝴蝶,扇動翅膀,將祂的視野帶到更遠更隱蔽的地方,幫助祂揪出了一個又一個分身,兩個盜火人陷入了泥田坊粘稠濕滑的身體,一個寄生者在試圖轉換宿主時被水晶棺封成了標本,一個欺瞞導師上一秒還在為躲過了窺秘之眼的視線慶幸,下一秒就被透特灌了一腦子《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不消片刻,時之蟲們橫七豎八,可偏偏本體不見蹤影。 “不對勁啊?!蓖柑匕涯菞l序列3的時之蟲撿起來,大拇指揉了揉它很有彈性的腹部,“應該就是這個位置,難道是祂和分身臨時互換了位置?” “嘿!” “噫!” 一大片黑影從天而降,透特定睛一看才發現那“黑影”是遠古太陽神曾經為了玩圣經?!恫?,為了宣傳神國的“企業文化”而賜予每個天使的羽翼,而阿蒙的羽翼是黑色的。盡管這些羽翼除了標明太陽神眷屬的身份外幾乎就是花架子,阿蒙平常都以一種很不科學的方式將它們收納在背脊之中,但此刻它們卻發揮了一個重要的作用——把隱匿賢者嚴嚴實實地包在里面,就像捕蠅草抓飛蟲那樣。 在雪地里滾了兩圈,黑色的羽翼抖開了。阿蒙以一個前胸貼后背的姿勢抱著透特,嬉笑著在對方后頸那里蹭了蹭,透特卻皺著眉頭,阿蒙察覺到祂情緒有點不對——要知道面對不觸及底線的惡作劇,透特的脾氣一向來得快去的也快。阿蒙一邊反思這次是不是太過分了點,一邊討好地在祂耳朵后親了親。 “對不起嘛,我只是心血來潮——” “我不想跟你說話?!? 其實在阿蒙從天而降的前一秒,透特悄悄憋了一口“雪女的霜息”在嘴里,但祂沒想到阿蒙會從正上方落下來,那口霜息便沒能及時噴出去,在地上滾的時候又被祂不小心咽回肚子里了——現在寒氣在肚皮里橫沖直撞,拔涼拔涼的。 突然,透特發現痛覺沒那么明顯了。在部分痛覺被偷走的同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繞到前面,帶著不知道從哪個獵人那里順來的熱量力度適中地揉著祂的腹部,中和了躁動的霜雪,連帶心中的不悅也隨之消散了一些——但為了不讓阿蒙太得意,透特還是選擇板起面孔,一言不發。 “我錯啦,隨你懲罰好不好?”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