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你要是真的這么想就好了。” “什么意思?”“有沒有人說過,你經(jīng)常給人一種‘過分擔(dān)憂’的感覺?” “你說得我好像一個憂心忡忡的老婆子……” 一件件衣物在閑談間換上又脫下——這主要是對透特而言,阿蒙早已換好了一件藍(lán)色和紫色交織的禮服,而分身們由于在“透特穿哪件禮服最合適”這個問題上各執(zhí)一詞,于是決定“實(shí)踐出真知”——透特感覺自己就像變成了換裝游戲的主人公,各式各樣的長袍,披風(fēng),襯衣,發(fā)帶輪番上陣,每次祂面露無奈地想要說“我看這套就不錯”的時候,本體就會煽風(fēng)點(diǎn)火式地來一句,“我看這個很襯你”,分身們則煞有介事地研究與之配套的其他部分……便又是一刻鐘過去了。 期間,真實(shí)造物主過來串了個門,祂無視了透特仿佛看到了光的神情和“快救救我”的暗示,隨即拿起又一件衣服,用一種慈祥和藹的口吻說:“孟,這件衣服和你真是絕配,穿上讓我看看吧——你永遠(yuǎn)可以相信東斯拉夫人的審美。” 透特?zé)o語凝噎,祂懷疑……不,祂確信這父子倆提前串通好的。 —————————————— “您今天的行頭真是讓人眼前一亮。” 今晚很多人都這樣對透特說——比起社交場上的恭維,更接近真心實(shí)意的感慨,畢竟先前祂對時髦并無追求,幾乎是幾套袍子輪著穿,通過達(dá)到“整潔”勉強(qiáng)夠著“體面”一的門檻。 時間長了,人們幾乎能記住究竟有哪幾個顏色哪幾種花樣,以至于在出現(xiàn)一個新樣式的時候,都忍不住小小地驚嘆了一下。 祂幾天穿了一襲黑色的天鵝絨袍子,在爍爍燭光下有幾分水光瀲滟的味道,翎羽形狀的暗紋在上面若隱若現(xiàn),銀線在領(lǐng)口,胸口和袖口處繡出一串串忍冬花,和祂頭上由飛鳥和荊棘兩種元素組成的銀質(zhì)冠飾相得益彰——整體看上去華麗卻不豪奢,神秘卻不詭譎。 伯特利·亞伯拉罕是第十三個這么說的人。在說了十二次“謝謝,您也風(fēng)采依舊”后,透特已經(jīng)厭煩了,祂決定換一句有新意的臺詞。 “是嗎?不枉我今天被折騰了兩個多小時。” 折騰祂的罪魁禍?zhǔn)渍诓贿h(yuǎn)處和梅迪奇互開嘲諷,重啟后長成少年模樣的烏洛琉斯呆呆地站在一邊,捧著一杯果酒慢吞吞地喝著,目光中帶著一絲絲憂郁——可能是還沒從白顏料被換成墨汁的糟心際遇中走出來。 “為您挑選衣飾的人很懂得發(fā)掘您的美。”伯特利對這句話的被動語態(tài)報(bào)以一個微妙的笑容,“而您愿意被折騰良久,想來要么是因?yàn)閷捜荩词且驗(yàn)槠诖!? 透特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祂被說中了——被人打扮的感覺很是新鮮,聽著阿蒙們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怎樣搭配更好,祂不禁也些好奇自己會被折騰成什么樣了,所幸結(jié)果還不壞——就像那句話說的,“你永遠(yuǎn)可以相信毛子的審美”,毛子的兒子應(yīng)該也算毛子,大概。 今晚圓月高懸,一枚寶石飾品在亞伯拉罕公爵不對稱的衣領(lǐng)上熠熠生輝,透特被短暫地吸引了目光,而在祂移開眼前,對方就自然而然地展開了話題:“我將你贈與的石料制成了飾品。” 那是一小塊黑色的石料——它乍一看是黑色的,但在月光的照耀下煥發(fā)出五顏六色的光芒。 “合您心意就好。” “倒不如說是你太客氣了。關(guān)一扇門對我來說不過舉手之勞,不必特意遣人來送謝禮——而且即便沒有我,你和阿蒙也能處理好吧。” 透特淡淡笑道:“話雖如此,但您將這事了結(jié)得更利落。” 亞伯拉罕公爵并不買祂的賬,反而用一種有些掃興的口吻說:“我們認(rèn)識多久了?兩百年有了吧?何必再拘著這些令人牙酸的禮節(jié)?” 不等透特開口辯解什么,伯特利又說:“你自己可能沒意識到,當(dāng)你有意和某人保持距離時就會使用敬稱,‘您’,‘殿下’,‘閣下’什么的——噢,說到這個,我恐怕還得謝謝您沒有把那一大串冗長得令人頭昏的尊名綴在后面,尊敬的,淵博的,身負(fù)偉力的隱匿賢者。” 祂語氣里的嘲諷都快溢出來了,比挑釁者還挑釁者。 “伯特利,”凝滯的氣氛中,透特終于繳械投降,“好好說話,不要陰陽怪氣。” 在祂直呼其名的時候,亞伯拉罕公爵古板的面孔上終于浮現(xiàn)出一絲笑容。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