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太子再問:“有菜?” “有!”張榮華應道。 取出燒雞、花生米、五香牛肉等,一一放在桌子上。 太子打趣:“你倒是準備的挺全。” “白金院每天都會送一批過來,放在里面,不用擔心變味或者壞掉。”張榮華試探的問道。 “您有心事?” 太子臉上笑容消失,眼神一暗,抓著酒杯一飲而盡,不等張榮華滿上,自己倒了一杯,再次喝下。 “孤有時候在想,如果不是出身皇家,哪怕只是個普通人家該有多好?” “凡事都有兩面性,有好有壞,不到最后一刻,無法下定論。” 見太子又要倒酒,張榮華先一步替他滿上,陪著一起喝。 這些事憋在心里很久,尤其是大婚的日子將近,太子非常難受,一天比一天煎熬,不是心性不夠、也不是城府不行,那一天到來,等待他的將是無解! “孤真的挺羨慕丁易,以前雖然混賬了一點,吃喝玩樂,勾欄常客,每年花在女人身上的銀子,都是一筆天文數字,還變著花樣玩,起碼遇見自己喜歡的姑娘。” 張榮華懂了,丁易的事給了太子很大感觸,知道大婚代表什么,皇后與太傅強強聯合,他的壓力突然增大,想要扳倒他們非常困難。 心里一緊,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一天到來,就是他們決裂之時,為了紀雪煙,以前的關系有多好,以后就有多僵,甚至不死不休。 “唉!” 無奈一嘆,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心情沉重,再取出一壺天瓊玉釀,對嘴吹了起來。 沒提讓太子解除婚約的事,就算他想,也不可能!皇后和太傅不會答應。 珍惜眼下,等那一天到來,傾盡所有,就算暴露修為,也要阻止此事,再向陛下提親,其中面臨的壓力很大。 太子頗為意外,明亮、深邃的眼神狐疑的望了他一眼:“你和紅靈鬧矛盾了嗎?” “沒有!”張榮華搖頭。 “您不好受,臣也不好受。” 太子以為他是因為自己,才會這樣,手掌伸出,拍拍張榮華的肩膀:“孤沒有看錯人。” 也拿著酒壺,對嘴喝了起來。 喉嚨滾動,咕嚕、咕嚕,喝的很急,一些酒水順著嘴角灑落出來,打濕身上的蛟龍袍,良久才放下。 “紀雪煙什么都好,挑不出一點毛病,但她不適合孤!” 張榮華想給他一拳,默默的喝著酒水不接話。 “別看孤是儲君,實則很憋屈,也很窩囊,有些事情一點自主性也沒有,像是提線木偶,別人怎么安排,孤就怎么做。” 張榮華拿著酒壺:“喝酒。” “好!”太子應下。 倆人碰了一下,一飲而盡。 再次取出兩壺。 太子道:“如果孤能決定自己的命運,無論付出多大代價,第一件事情解除婚約,恢復自由身。” 張榮華正色說道:“只要您點頭,臣愿意傾力相助!” “不惜與任何人為敵?” “沖鋒在前,哪怕戰死也無悔!” 四目相對,都想看清對方的真實意思。 太子問:“給孤一個理由。” 張榮華鄭重說道:“張家三代禁軍出身,臣雖說從東宮走出去,但永遠是您的人,您有困難,無法坐視不理,皇后、太傅真要報復,臣愿意身先士卒!” 心里帶著歉意:“對不起!有些事情無法退。” 太子沒有懷疑這番話,正如他所言,張榮華的身上打上自己的標記,很深!幽幽一嘆,在殿中回響,腦袋搖晃的很重,吐出兩個字:“不能!” 望著寧心殿的方向,那是母后寢宮,最大的秘密在她手中。 隨著大婚將近,此事曾提過,得到的答復很堅定,如果他敢解除婚約,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要不好過大家都別好受! 真那樣做了,這些年來的付出全部白費,打入宗人府,終生囚禁! 退一步來講,就算他能放棄這些,跟著他的人、暗中拉攏的勢力、賣命的官員,也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好比押寶,無數人搭上身家性命,將一切押在自己身上。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后者的下場是死,誅殺三族,再無翻身之地。 看似沒人逼迫,實則所有人都在逼他! 如若不然,也不會這么難受。 張榮華知道會是這種結果,心里愈發堅定,這次高升,瘋狂擴大手中權勢,以萬全準備應對那一天到來。 倆人不在言語,默默喝酒,桌上的菜一動未動。 夜色悄無聲息的出現,殿中點著蠟燭。 喝到現在。 太子帶著一些醉意,像是變了一個人,面色猙獰,與溫文爾雅、中正平和,判若倆人,抓著酒壺勐地砸在地上,望著天花板,怒聲質問:“為什么?” 在陣法的保護下,殿中發生的事,外面并不知道,這才敢發泄,在心腹面前,毫無保留傾瀉所有。 張榮華同樣難受,將酒杯砸在地上,大聲質問:“為什么?” 這樣做,雖然失禮,但他真的忍不住了! 就算殿下怪罪,或者事后問責,也無所謂了。 同樣是“為什么”,表達的含義不同,倆人只有自己明白。 太子是因為心底藏著的最大秘密,張榮華質問他們為何那么早定下親事?為何不能等自己身居高位、掌握諾大權勢時再定下? 就像是現在,這種情況真的出現,完全可以阻止! 就算與各方、包括夏皇撕破臉,哪怕老夫子也反對,有石伯支持,還有自身的權勢,它不會發生。 楊紅靈那邊也有把握說服,讓她接受紀雪煙的存在。 可命運就是這樣奇怪,偏偏讓你在最無助時,遇見世間最美的她,偏偏等你掌權時,或者家纏萬貫,遇見的卻是心機女、愛慕虛榮,奔著錢財外物。 這樣的人就算長的再美,永遠無法走進內心!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太子稍等一愣,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大,盯著他:“你因為什么?” 不等張榮華回答,抱著一件名貴的花瓶遞了過去:“再來!” 張榮華接過花瓶,反手拿了一件遞了過去:“一起!” 砰!砰! 兩件花瓶就這樣破碎,一件價值千兩,倆個敗家子。 盡情發泄,一個敢給、一個敢砸。 世間最鐵的關系,一起同過窗、一起逛勾欄、一起上過戰場,如今還得加上一件,一起瘋狂。 直到累了才停下。 前者放下太子的尊貴,后者放下侯爺的威嚴,沒有任何偽裝,難得坦誠,很沒有形象的坐在地上。 太子摟著張榮華的肩膀,后者也勾肩搭背。 太子看似鎮定,實則心里很慌,生怕被發現什么,但在氣氛烘托下,加上他臉上沒有表現異常,提著的心才算落下。 發泄過后,積壓在心里的郁悶一掃而空:“孤好受多了。” 張榮華道:“臣也好受多了。” “孤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這樣。” “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久了,隨著時間推遲,不僅沒有減弱,而發日漸加重,隨便一個導火線都能引起。” 太子斜眼望著,接著剛才的話問道:“你因為什么?” 張榮華的目光沒有任何躲閃:“這些日子發生這么多事,看似輕松,實則臣的壓力也大,如今發泄出來,積壓在心底的郁悶一掃而空。” 太子不信,就算不快,都過去這么多天,除了去一趟中天大營,府衙的事扔給鐵常林,別說過去,連影也看不見,在楊紅靈的治愈下,想來早就恢復。 但又困惑,什么樣的事,讓一位手掌滔天權勢的官場新貴煩惱? 青麟又耍滑頭,就像上次霜兒、青兒出事一樣,問他藏著什么,他倒好反過來問自己,究竟因為什么與母后撕破臉! 沒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眼下就挺好。 望著遍地狼藉,花瓶、酒壺、酒杯、字畫等碎片,這一幕要是傳出去,明日早朝那些御史指不定如何噴。 苦澀一笑:“真沒想到孤也有瘋狂的一天!” 張榮華道:“臣也是!” 望著夜色,已經很晚,馬上就要到凌晨。 太子開口:“明日丁易大婚,還要你去帶親,早點過去吧!” “是!”張榮華起身。 行禮離開。 一會兒。 太子從地上起身,渾然不顧身上的贓物,臉上表情一變,輕松、笑容消失,皇者霸氣再次出現,高貴、威嚴,往主位上一坐,念頭轉動的很快,思索著破局之策。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再不做出決定,等到那一天到來,翌日早晨,等侍女收拾床榻,只要沒有見到床上的落紅,或者紀雪煙的守宮砂還在,后果嚴重,第一個倒霉的就是他,誰也護不住! 說服她? 不可能的!以紀雪煙的驕傲,絕對不會允許此事發生,也無法強行控制,完全不現實,太傅第一個不答應。 就像剛才說言,婚約無法解除,只能將計就計,想方設法破局! 這個問題,也請教過皇后。 一向運籌帷幄,算無遺漏,面對此事也犯難,聯合太傅讓他說服紀雪煙,一起做局蒙混過關? 皇后不敢去賭! 太傅的野心很大,要的東西也多,把柄落在他的手中,再想要擺脫,難比登天! 到了那時。 太傅一定會大做文章,利用此事控制皇后、還有她背后的勢力、包括太子等,謀劃這么多年,眼看就要收獲,所做的一切,都將為他做嫁衣,就算這種可能性很小,小到不可能發生,也賭不起! 想到蘇秋棠當時說的一句話,成親無法避免,既然如此,取了紀雪煙的守宮砂! 話剛出來,就遭到皇后嚴厲喝斥,怎么取?世民上? 若真這樣,還用為這個問題發愁? 頭很痛!依舊無解! …… 帶著張元嘯離開東宮,沒有回府,向著丁易那邊趕去。 到了這里。 爹娘他們都休息了,唯獨丁易、陳有才、徐行、陸展堂等人在大堂聊天等著。 張榮華揮揮手,張元嘯守在外面。 “哥!”眾人起身。 “自己人客氣什么?” 鄭富貴讓開座位,讓表哥坐,重新搬來一張椅子。 沒人問殿下叫張榮華何事。 丁易讓丁伯將桌子上的瓜子、花生、茶水等收下,換上酒水和小菜,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張榮華吩咐道:“元嘯!” 張元嘯出手,以真元在房間中布下一座結界,從外面關上房門。 見此一幕,眾人收起笑容,知道青麟有正事談。 張榮華知道他們不會背叛,無論發生何事,堅定不移站在自己這邊,但這次的事非常重要,關乎到無數人生死,必須小心、再小心。 若有人現在退出,從今以后,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對上便放手干,直到弄死! 錯過這次機會,下次再想要碰面很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