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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空掠過一道閃電。照見葉永甲悲涼的身影；他顯得極其萎靡。雷聲助長了沉悶的氣息，措不及防的壓來，所有人都透不過氣。

    發(fā)抖的身軀并不說話，一步步走下階梯。

    所有人都圍上來。葉永甲終于無力支撐，癱軟在地，一動不動。雨點打在身上，少頃，他發(fā)出了無助地哭聲。

    “看什么看！”寇中兇狠地瞪向周圍的人。“還不趕快……安排老夫人的喪事。”

    “主子，人終有一死，況老夫人一去，與老爺也算天上合聚了，不要太過悲傷。”寇中和葉永甲回到議事廳后，他仍在勸慰著那位主子。“多謝寇管事寬慰……”葉永甲顯得頹唐，無精打采地說道。

    “老夫人和老爺?shù)墓撞幕貪狭藛幔俊?

    “今日太晚了，怎么說也得明天安排。”

    “哦，我這都忘了。”

    “沒事，奴才理解；大小事情交付奴才就好，主子休息幾天。”寇中語氣溫和。

    “那好。”

    他便跪拜告辭，轉(zhuǎn)過屏風(fēng)，輕輕地拽上門。

    “今日的天氣不錯啊。”盧德光搖著躺椅，望去被太陽刺穿的天空，清楚地與遠端的山頂相接，天地似乎平行；他不由得感嘆一句。

    “是啊，京師自入冬以來，久無晴日；開春以后，這天氣越發(fā)好了。”黎用站立在一旁補充道。

    “可惜這么好的日子，都讓柳黨給敗壞了。葉隆一死，葉家再被查抄……”

    黎用忽然笑了一聲，盧德光立即住了口，歪過頭注視他：“怎么？”

    “他兒子參了他，把責(zé)任都甩清了，柳黨哪有理由抄葉家？”

    “這不簡單。可以參葉永甲忤逆不孝嘛。”盧德光仍不解。

    “葉府看來早有準備了，”黎用解釋道，“他們把罪責(zé)推到管事奴才——那個成從淵身上，那人還稀里糊涂地死了；說是他仿主子筆跡，坑害葉隆，葉永甲卻渾然不知。如此一來，倒像是別家出了事一樣，自己全身而退。”

    “那孩子真有一手。”盧德光有些顧忌地贊嘆。

    “如今可不能坐視不顧了，大人。”黎用說道，“您那次考場上的幫扶，算是和葉府拉上關(guān)系了。柳黨素知您痛恨柳鎮(zhèn)年，如果把那件事情翻出來，他們可謂做到了一箭雙雕。”

    “那該如何？”盧德光問。

    黎用皺起眉毛，沉默了一會兒，方才答道：“有兩種對策。”他望向府門口的幾株松樹，“一是保葉永甲，使之位固；二是除葉永甲，令其永離朝堂，再無擔(dān)憂。”

    “那就毀了他。”盧德光毅然決然地回答，沒有半點回轉(zhuǎn)。

    “臣以為，”盧德光清了清嗓子，看著殿門：“葉永甲雖言家奴偽作奏疏，然既身為家奴，焉敢如此？就算有下人真想致葉公于死地，難道不怕自己也遭殺身之禍？絕不合常理！定是葉永甲為脫干系，親參其父，若此等不孝，不治則難撫天下！皇上若以臣所說有理，則請查抄葉府！”

    說罷，他扭頭望去同跪在一旁的柳鎮(zhèn)年：“柳將軍，我說得如何？”

    柳鎮(zhèn)年沒有回應(yīng)，只是不無蔑視地微笑。他抬頭沉靜地望向殿門，只到兩扇門漸漸打開，才叩頭行禮，附和著眾人說道“萬歲”。

    但那并非皇帝。而是一位太監(jiān)，且故作威嚴地慢慢走下臺階。手上攥著又不是黃緞制的圣旨，而是一小截竹簡。鬼知道皇帝為何喜歡這種老物件。

    太監(jiān)將它慢慢展開，沒有人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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