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切爾:地獄里的樂園-《愛琳:開始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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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方大陸的東南方末端,有一個名為卡倫的強大王國,只要沿著卡倫王國的國境走,就能達到無盡的黃昏沙漠。
但黃昏沙漠的入口附近還有一個國家,這個名為"康納赫特獨立自治國有著一群勇猛的戰士,曾經也算的上是繁榮昌盛。
但因為是個小國家,在一次與強大侵略國卡倫王國戰爭時,滅亡了。
而后,又因為突然出現在黃昏沙漠中的魔族軍隊,導致康納赫特就這樣被遺棄,成為了難民棲息的貧民窟。
王國雖然消失了,但有著肌肉輪廓的胸甲,和意味著驍勇善戰的戰矛與圓形戰盾,在這片已經滅亡的土地上,作為康納赫特戰士們的象征被傳承了下來。
而故事就發生在貧民窟的男孩們之間。
在舊市區的殘骸之間,殘破的石階成為了進入貧民窟的入口。
稚嫩的少年們在那些快要倒塌的臺階上不斷地上躥下跳,孩子們手里各自拿著圓形腐爛的木盾和長棍,扮演著康納赫特戰士們與卡倫士兵作戰時的英勇形象。
然后少年們為了組建各自的群體而開始拼湊人數,這看去就像是兩方軍隊的縮小版。
他們成群結隊,欺壓力量更弱的一群人,掠奪他們積攢的錢或糧食,你來我往,反反復復,最后掠奪和被掠奪成為了這些人永恒的枷鎖。
對于貧民窟居民來說,孩子的這種打鬧就是日常,所以并沒有大人制止過孩子們這樣的行為。
畢竟搶弱者的東西、被強者搶走東西的這種弱肉強食法則就是這些大人傳輸給這些孩子的。
因為這樣思想,貧民窟也就這樣一直無止境地延續著,如人間地獄一般。
黃昏時分,夜幕降臨在這片被神所忽視的貧民窟街道上。
狹窄、扭曲的道路上滿是破舊的墻壁和散落的垃圾,布滿裂縫的建筑物隱隱約約呈現出倒塌前的樣子。
在漆黑的胡同里,陰暗的氛圍和不規則的陰影掩蓋了從天而降的一切。
每條街上都堆滿了倒塌的磚頭、粘稠的水坑和各種垃圾堆,其中丟棄的武器也隨處可見。
吸毒者和犯罪者、孤兒以及流浪者在破舊的街道上徘徊,在漆黑的陰影下竊竊私語,整個貧民窟都被陰沉的笑聲和沉重的腳步所籠罩。
墻上扭曲的符文和各種涂鴉像是在配合人工晃動的光一樣閃爍著。
在胡同的角落里,留著血紅色長發的少年被一群比自己個子高很多的少年團團圍住。
這種令人窒息的對峙似乎像是一群鬣狗在包圍一頭獅子。
雖然幫派的人現在屬于是以多欺少的局面,但他們非常清楚,這個血紅色長發的少年不是這么好欺負的。
盡管如此,他們卻依舊盯緊著紅發少年,因為他的包里還裝著即將歸屬幫派的面包,就算吃點虧,這次行動也注定不會成為徒勞。
在緊張感達到頂峰時,不知是誰先出手的,轉眼間就開始了混亂的戰斗,互相用力揮舞著盾牌和棍子進行戰斗。
紅發少年揮舞的盾牌擊中了一人頭部,那人流血倒地,但是沒人在乎他。
幫派用棍子尖處攻擊紅發少年大腿內側,少年被擊中后失去平衡倒下了。
他們興奮地看著疼的在地上蠕動的少年,大笑著更加肆意的欺凌他,搶走了他的面包,消失在了小巷里。
紅發少年在地上喘著粗氣躺了一會兒,看著夕陽西下的天空,慢慢起身,呆呆地看著他們消失的胡同,過了好一會兒才將視線轉向腳上絆住的東西。
那個幫派就這樣將被盾牌砸中頭部后倒下的那個家伙扔在這兒走了。
想起被搶走的面包,少年突然火冒三丈,將暈倒的家伙踢到自己泄憤解氣為止,當時倒在地上的家伙一動也沒動。
不論是暈倒還是死了,這兩者之間并沒有什么差距,所以他也沒有太在意。
等氣消了點,少年撿起自己的棍子和盾牌,跌跌撞撞走向了迷一般的貧民窟小胡同當中。
少年左顧右盼的張望了很久,并沒有發現這里有什么人居住過的痕跡。
他想快點找到擁有食物且比自己弱的人,不然的話,今天就只能忍著饑餓睡覺了。
走了多久了呢?游走徘徊的少年來到了位于貧民窟的東處,他在透露著出溫暖燭光的,名為"避難所"的建筑后停下了腳步。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避難所里面整齊的擺放著晚餐的餐桌,和那餐桌前面帶微笑的孩子們,以及和他們一起坐在餐桌上歡聲笑語的女祭司。
她的五官和外貌對于有著古銅色皮膚的少年來說是個陌生的外鄉人。
一個窗戶將地獄和樂園界限分明的隔開了,突然,少年心中一陣剝奪感油然而生。
這時,少年的背后傳來老人的咳痰聲。
“咳咳,避難所可不是能隨便招惹的,知道了嗎?這群外鄉人是神的使者!貪圖神的物品會遭天譴的!”
老人說了幾句閑話后,便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黑暗的胡同里。
這群外鄉人自稱是從遙遠的塔拉塔隨行祭司來的,他們的教義與法皇廳的截然不同。
為了躲避被茉莉安神庭當成異端而被燒死,他們分散到異國他鄉,按照自己的教理無條件地施以他們善行,對于遭受貧困和暴力折磨的貧民窟居民來說,他們就像是久旱逢甘霖一樣的存在。
貧民窟的居民們哪怕對他們的宗教和教義毫無興趣,也不會懷疑這些外鄉人是善良人的事實。
因此,不可以隨意觸碰避難所的物品成為了這里不成文的規定。
這是這片土地上被神拋棄的人們對外鄉人最起碼的尊敬。
“哼,這有什么好知道的!”
少年當然也知道這不成文的規定,但是面包的香氣實在是太香了,仿佛靈魂都勾走了。
他慢慢的低下身子越過避難所的籬笆,利用敏感的嗅覺將手伸向了飄有面包香氣的籃子當中。
“……”
但是讓他失望了,籃子里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
臉上充滿著失落,突然,這時少年感覺自己的身體慢慢的浮了起來,這使他非常的慌張,掙扎著往后看去。
“什么啊?放開我!”
一個身材高大、身穿磨損盔甲的男子抓著少年的后脖頸將他提了起來。
少年在貧民窟身經百戰,但也只是與這里的同齡人相比,面對這些體積大的大人來說,少年根本不是對手。
因此即便少年在半空中掙扎著想逃走,但都是徒勞。
也許是察覺到了突如其來的騷亂,隨著避難所木門被推開,剛剛少年透過窗戶看到過的祭司走了進來。
“發生了什么事情呢?”
“啊,索菲亞。我找到了偷面包的小兔崽子!哈哈,你看啊,是個紅彤彤的家伙。”
“……”
少年以自暴自棄的心態低垂著身體,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聽著兩人的對話。
“艾利克斯,放開這個少年。”
“可是……”
“避難所的大門是對所有人敞開的,快點。”
“我……知道了。”
在名為索菲亞的女祭司沉穩、嚴謹的話語中,高大的艾利克斯小心翼翼地將少年送到了地上。
少年神經質地甩開男人的手,擺出了馬上要逃到黑暗中的姿勢。
看向這樣的少年,索菲亞彎下膝蓋與其對視著開始講起了故事。
“我是避難所的負責人,我叫索菲亞。這位是管理治安的,叫艾利克斯先生。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埃切爾。”
“好的,埃切爾。你是餓了么?”
在索菲亞的尋問下,埃切爾叛逆的朝著反方向哼了一聲回避了問題。索菲亞不緊不慢的從懷中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塊面包。
“來,收下。”
埃切爾看著索菲亞遞過來的面包,都沒來的及認真思考,就藏到了自己的懷里。
免費得到的面包對于他來說就像發了橫財一樣。
“你受傷了,需要包扎嘛?”
對于索菲亞的提問,埃切爾漫不經心的擦拭著傷口,斬釘截鐵地說不需要。
“避難所正在擴建,不管什么時候都可以找過來。”
索菲亞留下那句話后重新回到了避難所當中,埃切爾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便回到了自己的藏身之處。
透過碎掉的窗戶,月光照在墻上一處埃切爾畫的壁畫上。
埃切爾坐在開裂的、岌岌可危的、傾斜的房間角落里,嘴里咬著剛才收到的面包陷入沉思。
“那女的為什么要給我面包?是傻瓜嗎?”
“不會是在可憐我吧?”
“嘁……真煩人啊!”
突然產生的不快環繞在大腦里。
直到睡著前也沒有從埃切爾的思緒中拋去。
-
第二天,埃切爾在天花板縫隙中涌出的陽光下皺著眉頭醒來了。
雖然因為腦海中揮之不去的不快而徹夜難眠,但是今天有一定要做的事情,所以還是拿著棍子和盾牌徘徊在迷宮一樣的貧民窟里。
不一會兒,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后,埃切爾像發現食物的鷹一樣撲了過去。
“紅……紅色的野犬!”
同齡少年一看到飄揚著紅色長發的埃切爾,紛紛朝著昏暗的胡同逃去。
兩個少年跳過散落的垃圾堆,快速穿過迷宮般錯綜復雜的道路,像玩捉迷藏一樣展開了追擊戰。
但是不久后,走投無路的少年像滑倒一般停下了腳步,來不及調整粗獷的喘息,轉過身慌亂的喊到。
“不行!這個絕對不可以給你!”
少年怕被搶,用盾牌擋住自己的包,用長棍威脅他,好像馬上就要刺向他。
埃切爾要找的東西,是少年的包里裝著的面包,他并不需要知道少年是怎么獲得這些面包的,只需要搶到手就行了。
埃切爾用盾牌打掉少年的棍子,朝他的脖子揮動棍子,男孩膝蓋無力地摔倒在地。
輕松制服對方后,大意的埃切爾便將把手伸向包里,心急如焚的少年用盾牌猛擊了埃切爾的頭部。
頭蓋骨和木板碰撞的聲音在胡同里鏗鏘作響。
埃切爾埃歪著臉,忽視流血的頭,漫不經心用拿著棍子的手搶走了面包,并用腳猛狠命踢向了少年。
隨著一聲慘叫,以及從角落里飄散出的灰塵,癱倒的少年終于憑直覺領悟到了。
把面包給出去也沒關系,活命最重要。
最終,少年心愛的面包被埃切爾占有了。
看著氣喘吁吁的少年,本來視而不見的埃切爾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很快就離開了。
-
埃切爾停住腳步的地方不是別的地方,正是避難所門前,但是他并沒有直接進避難所,而是猶豫地觀察了周圍。
不管怎么說,人們通常認為避難所是弱勢兒童去的地方,他不認為自己弱,所以這讓他很苦惱。
埃切爾確認了好久,確定周圍沒有動靜后,輕輕的走進了避難所大門。
是溫暖的陽光照向避難所的日子。
在草地上平行的掛著兩條晾衣繩,正在晾亞麻布的索菲亞察覺到靜靜走來的埃切爾,索菲亞露出了微笑。
這小樂園吹起柔和的風好像在迎接切爾埃一樣,衣服輕輕地搖動著。
“你好,埃切爾。你又來啦?”
埃切爾看著對自己面帶微笑的索菲亞,感覺非常不好意思得回避了視線。
然后從包里拿出剛剛搶過來的面包,遞過去。
一眼就能看出這和昨天給他的面包完全不同,模樣、質感都不一樣。
“嗯?不會是……還給我的吧?”
“拿著這個,以后我們互不相欠。”
裝作不經意說著這一切的埃切爾并不知道頭上的傷口已經悄然流下了鮮血。
“比昨天的傷口更嚴重了呢,是因為面包打架而造成的嗎?”
“啊,這是……早上那個家伙掙扎得厲害,所以……”
看著為了那點自尊心,嘴硬聳著肩膀回答的埃切爾,一索菲亞的臉瞬間就黑了起來。
“所以,這個面包是從別人手里搶來的?”
“別操心了,被我搶到了那就是我的。”
這對于在貧民窟長大的少年埃切爾來說,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搶奪成功就易主了。
強者搶奪弱者的東西在貧民窟中是非常自然的事情。
“埃切爾,昨天給你面包是不希望你因為挨餓和誰打架。”
“所以?”
“這面包我不能要,還給他原來的主人吧。”
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結果的埃切爾非常生氣。
“不想收下就別收!就一塊面包你就對我指手畫腳的?你算什么?”
“……”
發完火的埃切爾氣沖沖地背過身往避難所外面跑去。
他坐在避難所前面延伸出的三岔路口的角落里,拿出引起剛才爭吵的面包,神經質地咬了幾口,塞的滿嘴都是。
因為實在無法理解“把辛辛苦苦得到的面包還回去”的那句話,所以火氣始終沒有平息下來。
這時,一群男孩圍住胡同向埃切爾走來。
其中包括剛才被埃切爾搶走面包的少年,埃切爾也察覺到了征兆,把剩下的面包一股氣全塞進了嘴里。
“怎么辦呢?已經吃完了!”
埃切爾嚼著面包用不準確的發音說著,一群憤怒的少年舉起棍子向埃切爾揮去。
全力揮舞的棍子傳來了下劈的風聲,埃切爾拼命用盾牌遮住臉試圖阻止,但從數量上被碾壓了。
從一開始這場斗爭就已經分出勝負了,少年們朝著埃切爾憤怒地攻擊著。
盾牌遮不住的地方受傷了,鮮血噴涌而出,紅腫了起來,但這場毆打并沒有結束。
“住手。”
莊嚴的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避難所的女祭司,索菲亞。
聽到索菲亞的話,揮舞棍子的少年們一致停止了動作。
少年們雖然氣勢洶洶,但是又不敢做什么,因為她身邊有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艾利克斯同行。
“為什么打這個男孩?”
“這家伙搶走了我的面包!”
“來,收下吧。”
索菲亞從包里拿出一個面包遞給了男孩。
少年呆呆地望著面包,不知是不是心情舒暢了,轉頭就和同伴一起朝著胡同的另一邊走了。
被打得筋疲力盡的埃切爾連忙起身,站都站不穩地追問索菲亞。
“為什么……為什么要給那些家伙們……面包?”
“用暴力奪取的東西,必然會被暴力奪走。暴力只會產生另一種暴力。為了打破這個惡性循環,我替你把面包還給他們了。”
埃切爾沒有達到可以理解索菲亞的那種程度。
所以他憤怒不已,開始說出一些扎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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