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還會信你的借口嗎？”

    她語氣實在平靜，像是在隨意地談論今天的天氣，可偏偏正是這樣的平靜最令人感到畏懼。

    仿佛一切陰謀與謊言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而刁玉此時正是這樣的感受。

    時隔千年，這熟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像是忽然被拉回在白墮崖修煉的那些日夜，他貪玩偷溜進人間，不慎暴露真身，在人間引起一場禍亂，筠蕪將他捉拿回崖，他狼狽地撲倒在赤狐大人面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她便是用這般的目光靜靜注視著他。

    心如被狠狠錘擊的擂鼓，伴隨巨大鼓聲彌漫至全身的畏懼使他頭腦一片空白。

    南嫻顯然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她接著道：“你不是真正的余麟，你是假扮的冒牌貨。”

    一語中的，直截了當地宣布了她靠自己的判斷而得出的真相，將他全部的偽裝盡數擊潰。

    刁玉猛地攥緊了拳頭，一瞬間他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念頭，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剛張嘴卻只感覺口干舌燥、喉嚨發緊，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最后，他只能如一只斗敗的公雞一般垂下腦袋，頹廢而沮喪地等待著對自己的審判。

    依照大人的性格，一定又會將自己趕走吧......失去這次機會，難不成真要叫筠蕪那老賊得逞？

    誰知——

    “不過我并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誰，我只需要確定，余麟是否安然無恙？而你，還有沒有能讓我利用的價值？”

    刁玉猛地抬起腦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你說什么？”

    南嫻不厭其煩地重復了一遍。

    事實上，她的確并不在乎眼前這個“余麟”究竟是誰。

    這三次循環已經令她焦頭爛額，而不斷出現的新狀況更是讓她毫無頭緒，黃鼠狼精的過往、不羨仙村的秘密、藏在暗處的傀儡師，還有藍星的死......這些東西是她前二十多年從未接觸過的，卻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股腦涌進她的生活，甚至與她的人生安全息息相關，她此刻只想趕快結束這該死的循環，回歸正常的生活。

    刁玉的出現又是一大變數，從確定他不是真正的余麟后，南嫻便清楚地認識到，自己身邊的搭檔不再是面對來自危機時顯得“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而是一個擁有神秘力量的非人類。

    而他面對自己時表現出的謹慎與討好態度更是證明他是友非敵，且極有可能會成為自己結束循環的一大助力。

    不等她說完，刁玉便急忙道：“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保證余麟會好好地回到人類世界，而我——”他語速極快，似乎生怕南嫻會突然改變主意，短暫停頓時他忽然雙腿下落跪在地上，神情極度虔誠，“我發誓，我會一直在您身邊，竭盡全力保護您、幫助您！只要您一聲令下，我縱是死也會護您周全！”

    南嫻這會兒倒是真的驚訝了。

    她再一次上上下下打量他。

    怪嚇人的......自己難道上輩子救過這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