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道枯榮,彼岸誰人還? 門上的獅環(huán)還在,想必她還沒到落魄的那些年。 我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敲了門。 敲了十三下,很早之前養(yǎng)成的壞習(xí)慣,在某些地方這么做會被打。 “誰啊?” 慵懶的女聲自那邊響起,大概剛起床。 “我。” “你是誰?” “舊人。” “我不信。” “你認(rèn)識過那么多人,為何不信?” “我認(rèn)識了那么多人,為何要信?” “憑我?guī)У膬蓧疲俊? “什么酒?” “好酒。” “酒在哪?” “樹底下。” “哪?” “東面。” “...進來吧。” 門開了,她撐著油紙傘,披著散發(fā),打了個哈欠。 “鏟子在墻角,自己挖去吧。” 她轉(zhuǎn)身,給我指了個方向之后,便進了屋。 我嘆了口氣,隨她一起走進那間青瓦房。 “你好歹給我一件雨披。” 這雨披大概是她十歲之前用的,我穿上它,活像一個粉衣的雨夜殺手。 湊活著用吧,我從煤房里拿出鐵鍬,走到大槐樹下。 冒犯了。 我心里道了句歉,找到最粗的那個枝干,向下挖去。 多虧了這場雨,土質(zhì)變得很松軟。 早就該挑雨天來的,往日被這樹所護著的土,又硬又黏。 現(xiàn)在只是黏。 三刻,四刻,五刻。 終于挖到了。 我將那個木箱子周圍的土清了清,隨后將鐵鍬打進木箱底下,往下一敲,在地底塵封了二十多年的老物便露出原貌。 這是她父親在她出生那年埋下的梅酒,在她父親死后,便被人送進了記憶的塵埃,她記得這壇酒的存在,卻不知道它的去處。 這個酒壇很重,大概四五十斤。 我廢了很大的力氣才將其抱進屋子里,放在那張實木圓桌的正中心。 挖下的坑我還留著,木箱的蓋子我也沒關(guān)。 這酒喝完,我會再用這個壇子釀上幾曲新酒,將它重新埋進那個坑里。 那樣的話,下次我來時,又會得到一壇好酒。 “餓了。” 我脫下雨披,對旁邊刷著牙的女人說。 她剛才大概是睡了場回籠覺,現(xiàn)在依然睡眼惺忪,臉色糟糕。 “等會兒。”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她充滿牙膏沫的嘴里蹦出來,難以想象這種家伙會和我聊得來。 她回頭,拿起杯子漱了口,又湊到臉盆跟前象征性地抹了把臉。 “還真給你找到了。”女人擦干臉上的水漬,“你認(rèn)識我老爹?” 我搖了搖頭。 “...算了,想吃什么?我給你做去。” “你看著來。”我走到木桌前,打開壇口。 濃郁的酒香撲面而來,瞬間給這間樸素的屋子裝飾了一股朦朧的白霧。 “饞了。” 她輕嗅兩聲,贊同地點了下頭,當(dāng)即便從冰箱里取出一袋熟肉,走入廚房。 半刻鐘后,肉香逸散。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