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他們還以為是蒙元行省平章伯魯癡迷戲曲和說書呢。 許多的戲班子和說書人立刻都是感到與有榮焉,平日里賣藝的時候都是昂起來頭。 仿佛平章大人一喜歡這些個行當(dāng),他們就身價倍增了。 集慶府的茶館酒肆更是熱鬧了起來,賓客們紛紛都是來捧場。 集慶府內(nèi),竟然有了一股歌舞升平的富貴之氣。 在這兵荒馬亂的時節(jié),令人不禁大為感慨。 集慶府外,一名五十歲左右的文士,騎著一頭毛驢,帶著一個隨從奴仆走進(jìn)了城門。 集慶府的歌舞升平模樣,讓這個中年文士心中大為驚訝。 “奇怪了,這集慶府不久之前剛剛遭到了紅巾軍圍攻,怎么看不出半點的慌亂模樣,反而是這么一副熱鬧的情景?” 中年文士有些不敢相信,進(jìn)城之后又是多轉(zhuǎn)悠了兩條街,果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心中已經(jīng)是徹底相信了,集慶府真的是沒有遭受到戰(zhàn)亂波及。 “之前看到的官府露布文書,可是把集慶府擊退紅巾說的很是慘烈,那平章伯魯甚至已經(jīng)是做好的玉石俱焚的準(zhǔn)備,怎么一點都看不出來呢?” 中年文士帶著滿肚子的疑惑,領(lǐng)著奴仆走街過巷,來到了一條巷子口,然后走到了一處院子門前。 中年文士跳下毛驢,走到院子門口,抬手就要敲門。 忽然。 他看到大門上掛著鐵鎖,顯然這家人是外出了。 “難道伯溫賢弟,已經(jīng)是辭官回鄉(xiāng)了?”中年文士頓時有些納悶了。 正在這個時候,隔壁的鄰居聽到動靜,出門伸頭查看,見到中年文士主仆二人,立刻就是笑臉迎了上來。 “先生,可是來找人?”隔壁鄰居笑著問道。 中年文士拱手一禮,“叨擾兄臺了,敢問此家住戶可是姓劉?” 他害怕自己記錯了地址,便是先問道。 “對對,原來正是劉參政在這里住,不過兩日前,他們一家已經(jīng)是搬到另外的地方了!”這個鄰居說道。 “什么?劉參政?”中年文士一聽,頓時非常驚訝。 那鄰居笑著答道:“對啊,就是劉參政啊,先生難道還不知道劉參政高升的事情?” 中年文士一臉驚訝,“我要找的是劉基劉伯溫啊!” “對啊,劉參政就是劉伯溫啊。”鄰居說道。 隨后,在中年文士的驚訝中,這個熱心的鄰居領(lǐng)著他來到了劉伯溫的新住所。 只見這一處宅院氣派廣闊,采用了上等了的磚石瓦片,一看就是達(dá)官貴人才能用得起的材料。 端端是一個氣派! “客人尊姓大名?” 一名仆役很顯然認(rèn)識這個鄰居,請他進(jìn)了門房喝茶,然后轉(zhuǎn)頭對中年文士問道。 中年文士還是沒有從震驚中緩過來。 “這真的是劉基劉伯溫的家?”中年文士問道。 門子一聽,心中開始不高興了,這個客人好生無力,自己家老爺是江浙行省參知政事,三品的大員,他的名諱豈能是你一個窮酸老措大能夠直呼的。 “我家老爺是正是劉參政,不知道你如何稱呼?”門子語氣已經(jīng)是有些不好了。 “好吧,既然來了,那就不能走吧,你去通報吧,就說蘇州施肇瑞來訪!”中年文士說道。 “客人請稍后!”門子立刻轉(zhuǎn)身走了進(jìn)去。 這個叫施肇瑞的中年文士,還有另外一個自號,叫做施耐庵! 歷史上鼎鼎大名的水滸傳的作者,正是他! 正當(dāng)施耐庵在門口左右打量的時候,聽到大門里面?zhèn)鱽砹艘魂圀@喜的話音。 “哈哈,施兄久等,劉基罪過啊!” 話音剛落,劉伯溫就是穿著一身棉布袍子快步走了出來。 他很顯然著急出來,連帽子都是帶歪了。 “伯溫,好久不見。”施耐庵連忙笑著說道。 “施兄,快快里面請!” 劉伯溫一把抓住施耐庵的手,親熱的請到了堂內(nèi)。 劉伯溫和施耐庵雖然年紀(jì)差了十多歲,但是二人是同年的科舉進(jìn)士,算是非常親密的關(guān)系。 而且,他們二人都是曾在浙東一帶當(dāng)官,更是加深了這種交情。 隨后,施耐庵與劉伯溫一陣交談,總算是弄清了劉伯溫驟然高官尊位的原因。 “我說呢,伯魯那個草包,怎么可能有本事讓紅巾軍退兵,原來是你劉伯溫出的妙計!”施耐庵語氣有些冷淡的說道。 “施兄,我也是身不由己啊,宗族親朋都是江浙,與伯魯范遙等人同流合污,也是迫不得已。”劉伯溫聽出來了施耐庵的譏諷,有些無奈的說道。 “唉,我這一次來金陵,本來是想要與你一論天下大事,現(xiàn)在想來,也是沒有這個必要了。”施耐庵說道。 “天下大事?施兄,你可是有什么想法?”劉伯溫敏銳的察覺到了話里有話。 施耐庵想要開口,但是卻搖了搖頭,“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你如今是大元行省參政,前途光大,我就不說別的了,省的耽誤了你劉伯溫的大好前程。” 劉伯溫與施耐庵老兄,曾經(jīng)那是把酒言歡,上古英雄事徹夜傾談的好關(guān)系。 如今看到施耐庵的模樣,劉伯溫自然是忍不住了。 “施兄,有話不妨直說,你我交情,難道還怕什么?”劉伯溫說道。 施耐庵想了一下,自然是信得過劉伯溫,便繼續(xù)開口說道。 “伯溫啊,實不相瞞,我這一次來金陵,本來是想要勸你跟我一起,去投義軍的!”施耐庵說道。 “投義軍?”劉伯溫一聽,頓時就是菊花一緊。 他現(xiàn)在就是紅巾軍的半成員,甚至于作用還比一般的義軍要大。 施耐庵這話說道,讓他心中一顫。 不過,他們二人交情莫逆,自然是不需要擔(dān)心施耐庵詐自己。 “沒錯,就是投義軍,如今蒙元無道,官吏貪腐民不聊生,已經(jīng)是氣數(shù)已盡了,我雖然一把年紀(jì),但也是有一股氣沉悶心中多年,如今想要一展抱負(fù)!”施耐庵說道。 劉伯溫聽罷,連忙問道:“施兄,那你本來打算去哪里投義軍?” “泰州!”施耐庵伸手一指東邊的方向。 泰州在長江下游,位于金陵的東邊兒。 “泰州,聽說已經(jīng)是被反賊張士誠給占據(jù)了,施兄想要去泰州,那就是準(zhǔn)備去投張士誠了?”劉伯溫說道。 “沒錯,我聽說那張士誠雖出身草莽,但是頗為禮賢下士,對于百姓并不燒殺擄掠,應(yīng)該能夠成大事。”施耐庵信心滿滿的說道。 早些年間,施耐庵曾經(jīng)在杭州錢塘為官,后來因為不滿奸臣當(dāng)?shù)罋埡Π傩眨戕o官回家讀書寫作。 如今天下大亂,又聽說近在咫尺的泰州義軍張士誠部頗有成大事的風(fēng)范,他便想要拉著劉伯溫一起去造反呢。 一個五十多歲的老文士,按照古代的平均年齡,早已經(jīng)是屬于安度晚年的時候。 但是,施耐庵老爺子卻是老驥伏櫪,又是一顆雄心想要造反去了。 不愧是能夠?qū)懗龊脻h舉義水滸傳的施耐庵。 不過,劉伯溫聽了施耐庵的話后,卻是一個勁的搖頭。 “不妥,不妥啊。”劉伯溫說道。 施耐庵一瞧,頓時就是生氣了。 “當(dāng)然是不妥,你劉伯溫現(xiàn)在是江浙參政,三品的大員,怎么可能跟我一樣去投賊,要是妥的話,那才是奇怪呢!”施耐庵生氣道。 劉伯溫見狀,絲毫沒有動怒,反而是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施耐庵這火爆脾氣,頓時就是怒了。 “施兄誤會了,我不是笑你!”劉伯溫連忙解釋道。 “那你是笑什么!”施耐庵不依不饒。 “施兄,你要是真的打算建功立業(yè),去投義軍的話,我給你推薦一個更好的去處,如何?”劉伯溫說道。 施耐庵一聽,頓時就是一愣。 “什么,此話當(dāng)真?” “哈哈,當(dāng)然是真的,我劉基什么時候騙過你啊。”劉伯溫笑道。 “你說說,推薦我去哪里?”施耐庵連忙問道。 “滁州,紅巾軍!”劉伯溫說道。 “什么,紅巾軍?” 施耐庵聽罷,頓時覺得有些不太情愿。 當(dāng)今天下,紅巾軍聲勢最為浩大。 但是,紅巾軍卻是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占據(jù)的地方,全都是一些災(zāi)害頻繁的地方。 或者說,要不是災(zāi)害頻繁,這紅巾軍也是鬧不起來。 紅巾軍占據(jù)的全是窮地方,聽說連飯都吃不飽,怎么拼天下? 而泰州的張士誠等人就不同了。 張士誠等人出身私鹽販子,當(dāng)?shù)赜宣}業(yè)的聚寶盆,可謂是家底豐厚。 聽說張士誠光是叔伯堂兄弟,就能夠拉起來上百號人,全都是能販賣私鹽的家伙。 施耐庵想了一下后,便把自己的這一番心思給說了出來。 劉伯溫聽罷,心中卻是忍不住嘆息。 自己這個同年老兄,實在是有些看不通透啊。 既然要爭奪天下,那自然是以人為本,有了人,也就是有了兵馬,有了兵馬,什么東西搶不到。 泰州的張士誠等人僅僅是占據(jù)了產(chǎn)鹽地區(qū),沒有左右呼應(yīng)的紅巾軍友鄰,有個屁用啊。 “施兄,建功立業(yè)可不是靠錢多,而是靠人多,那滁州紅巾軍元帥朱元璋,還有他那個兄弟朱瀚,都是人中龍鳳,將來必然能夠成就一番大業(yè),我也就是牽制于宗族親朋,否則一定去投他們了。” 既然施耐庵已經(jīng)是打算投義軍造反了,劉伯溫也是不再做絲毫隱瞞,當(dāng)即把自己暗中襄助紅巾軍朱瀚兄弟的臥底本質(zhì),給交代的明明白白。 “原來如此!我就說你劉伯溫,不是那種貪圖權(quán)勢的奸佞之徒!” 施耐庵一聽大喜,立刻拉著劉伯溫說道。 “施兄,你要是信得過我,不妨先去滁州見一見朱瀚,先是了解一番,如果覺得他們不行,再另做打算。”劉伯溫繼續(xù)勸道。 與朱瀚接觸的越多,劉伯溫就越是對這個少年佩服無比。 不論是軍政民生,還是縱橫捭闔,這個聽說出身窮苦的少年,總是能夠把蒙元江浙行省的平章左丞等人玩弄于鼓掌。 “你劉伯溫的話,我當(dāng)然信得過,那就去滁州親眼拜訪一下這個滁州紅巾副帥!”施耐庵笑著說道。 二人一番透底的交談,立刻把原本的那點心結(jié)徹底打開了。 劉伯溫為了符合自己蒙元江浙三把手的高貴身份,如今家中已經(jīng)是錦衣玉食奴仆成群。 既然與施耐庵良久未見,自然是要把酒言歡,一敘多年的友情。 劉伯溫的夫人陳氏,也是穿著名貴湖綢的衣服,在五六個丫鬟仆婦的簇?fù)硐拢瑤е鴥蓚€年幼的兒子來給世兄施耐庵見禮。 如今陳氏妥妥的名流貴婦模樣,哪有半點之前時日,為了一頓米都要去借的樣子。 劉伯溫接連款待了施耐庵三日,一直到了江浙行省平章伯魯安排下令,把那些網(wǎng)羅的戲班子秘密發(fā)送滁州的時候,劉伯溫才給施耐庵化了個身份名號,登上了去往滁州的船隊。 既然是劉參政安排的人,施耐庵一路行程中,那又是受到了千般萬般的照顧。 等到了滁州地界下船的時候,施耐庵甚至是有些舍不得離開這一支蒙元行省的船隊了。 “唉,果然啊,功名利祿,乃是消磨英雄氣的溫柔冢啊!” 施耐庵拿著劉伯溫的書信,徑直進(jìn)了滁州城,來到府衙門前投遞求見。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