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令支太守府 六百石小官在地方也是一方人物,可是在這太守府,卻算不得什么。 公孫瑎與諸人分坐堂上。 四角的大銅爐里燃著上好的炭。 垂下帷幕稍擋初春的寒風。 公孫瑎端坐在上首的案幾后,前面擺放了一盞茶湯,炙過的茶餅碾碎了,以熱湯澆灌,內(nèi)加蔥白、姜片、橘皮,可醒酒提神,令人不眠。 公孫瑎抬起茶湯,抬起右手,在寬大的袍袖之后輕輕呷飲一口。 他腰桿挺直,目不斜視,舉手投足沒有一絲不合禮節(jié)的錯處。 溫熱的茶湯在舌尖打轉,苦、澀之后便是回甘與蔥姜橘皮的清香。 這復雜而清揚的氣味仿佛從鼻腔升騰至天靈,叫公孫瑎頭腦一清。 直到一個甲士捧著一方漆盒,大步走進來,他才松了口氣。 那甲士還未走近,公孫瑎似乎嗅到了漆盒中傳來的腥氣,他微微皺眉,抬手示意那員甲士不要再靠近。 他又飲了一口茶湯,剛剛因松了口氣而微微垮下的肩膀重新支起,打開。 他放下手中漆盞,望著甲士捧著的漆盒神色莫名。 似乎又看見了二十年前那個跟隨在自己身后的年輕人。 公孫瑎嘆了口氣,再次抬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溢出的淚水。 見他如此作態(tài),躺下諸人均垂頭不敢言語。 只有一清須文士避席而出安慰道:“使君莫再難過,杜功此去……亦算死得其所了。”說道最后幾個字時,他聲音細如蚊吶,幾不可聞。 可是公孫瑎聽見了,他長長的嘆了口氣。 “我那侄兒侄女,如今走到哪里了?”公孫瑎向右手一個門客問到。 身軀雄壯的門客回到道:“剛才使者快馬來報,已經(jīng)行至令支城外八十里,至多傍晚,便能抵達。” 公孫瑎思索著捻動下頜的胡須:“好,我這便打點一二,出城三十里,迎我侄子、侄女。” 清須文士一愣,出城三十里? 作為嫡長伯父,這般隆重,態(tài)度放得如此之低,是不是有些過了? 公孫瑎知他要說些什么,他也知道這樣態(tài)度實在太低。 可他實在無法,就算殺了杜功,他之前從公孫瓚府庫處搬走的大半財貨糧秣,已經(jīng)花銷填補了歷年的太守府庫空洞。 若非如此,他何必犧牲掉身邊跟隨多年的心腹杜功來堵住悠悠眾人之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