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解惑-《謝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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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說來,他一開始,便是太后宮中之人。
劉藻望向公孫綽,公孫綽也跪于地,答道:“婢子原先是椒房殿中蒔花宮人,為太后照看花木。”
劉藻又問余下二人,也是相差不大的來歷,皆是在原先椒房殿中侍奉當時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只是并不很得用,平日里見不著太后,更不必說在太后面前有只言片語了。
他們不是很得勢的宮人,收攏來也沒什么用,換了旁人,興許會挫敗,但劉藻不然,她很高興,于她而言,宮中任何一人,都很有價值,皆能與她講述許多她從前不知的事。
她令他們都起身,而后問起了她最關心的問題:“你們以為,謝相是什么樣的人?”
四人支吾起來,公孫綽猶疑道:“稟皇孫,我等俱是卑賤之人,豈敢品評貴人。”
劉藻忙道:“不是品評,只是說一下,當日是她接我入宮,我對她有些好奇。”又恐他們不知從何說起,劉藻主動打開了話頭,問道:“謝相看來,甚為年輕,她是何時當上丞相的?怕是很不容易罷?”
她問得具體了,宮人們倒有可言之處了。
胡敖答道:“謝相拜相不久,這是去年之事。小的身在后宮,不知前朝大事,謝相年歲便不得而知了。”
余下三人也稱不知。
劉藻又問:“去歲拜相?先帝可是很倚重謝相?”
這個,胡敖倒是知曉一些,但也只知大概:“先帝沖齡踐祚,朝中老臣眾多,先帝有許多事便不能施展,小的聞說,謝相很得先帝倚重,是因她能解先帝之困?”
能解先帝之困,便是說,她能助先帝掌握大權,使朝中政令皆由帝出,而非倚仗老臣。
這般大才,先帝拜她為相,也是情理之中。
劉藻對謝漪的好奇心又盛了一些,想再知道得更多些,譬如她是如何解先帝之困,又是因何在先帝駕崩后投入太后陣營。
可惜這些,宮人們就不知了。
劉藻略覺惋惜。轉口問起太后的事來。
這一言說,便至夜間。
這一日是劉藻入宮來最為充實的一日。見了莽莽撞撞的皇帝,將那四名宮人收攏了過來,雖不能指望他們忠心,但至少肯將所知之事說與她聽了。
還知曉了武帝時的許多宮廷秘聞,以及謝相因何拜相。
可惜,她對謝漪之事,知曉得還不夠多。
她至睡前都在想,為何謝漪最初不與太后一同擁立劉建,反倒在皇帝登基,大勢已定,又來掀風浪,攪風云,來謀廢立之事。
她知若單單在這小宮苑中,依靠四名宮人所知來思索,必是想不通的,至少得等她從此處出去,見到更多人,方能尋得些眉目。
原以為,會過上許久方能解惑,卻不想那日卻來得甚快,且還是謝漪親口將緣由說與她知。
四日后正午,劉藻入宮的第十一日,她進過晝食,坐于庭中賞花。
庭中一種小小的花開了,認不出它叫什么,但卻很好看,一朵一朵的,擠擠簇簇,甚是明麗。宮人自室內搬了一張榻來,供皇孫歇坐。這張榻可容二人大小,榻前又置一長案,案上擺了幾盤果子。
小皇孫生長于民間,行事作風卻不粗俗,興許是因她較為沉穩,端杯飲水,執箸進食,俱是不緊不慢的,反倒顯出風范來。
她看了看果子,并未去碰,而是端起一羽觴。
羽觴是一飲器,可盛酒或羹湯,有金制、銅制、玉制或是木制,種類繁多。劉藻手中所端羽觴,是玉制的,盛著蜜水。蜜水乃是蜂蜜沖溫湯調制,微甜,帶著一股淡淡的甜香,劉藻在家中時,便愛飲。
她將羽觴送至唇邊,正要飲下,院門倏然打開。劉藻動作一頓,抬眼望去,便見謝漪快步入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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