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為何喜歡跟小女孩胡啰啰-《戲里戲外》
看《小放牛》《打豬草》及《劉海砍樵》等有關少男少女們的戲,過后再尋思起來的時候,常常獨自笑了。這幾個小孩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或嗜好,就是喜歡與小姑娘嘹嘴聒舌、對歌弄景,用沂蒙山的話說叫“胡啰啰兒”。他們為何喜歡跟小女孩胡啰啰?
以我的觀察與揣測,這首先與他們的身份或職業有關。你瞧這幾個男孩的身份:一個放牛的,一個看林子的,一個砍柴的,統統都是整年在山上轉悠的角色。這樣的孩子平時在村里一般都不怎么受待見,沒有說話或表現的機會,十分渴望與人溝通,故見了身份跟他們差不多的小女孩格外熱情一點,格外地喜歡說話或沒話找話甚至與之對歌弄景,都是可能的。
其次,與年齡和環境有關。他們的年齡,在十三四、十五六,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由于整年在山上轉悠,自然會非常寂寞乃至無聊;同時又受動物或植物中某些自然現象的啟迪與感染,情竇初開,情緒騷動,思想亦開始復雜,逮著機會就要宣泄一下或表現一番,也在情理之中。我有個叔伯哥,曾上過兩年三年級,下學之后在隊上放羊,他一個人在山上即常常亂喊一氣,有時還會唱一些既沒有歌詞,也沒有曲子的他自己創作的歌,諸如“擊鼓爛蛋歡,八股隆冬錢”什么的,有一次我聽見他在山上唱“日落西山紅霞飛,庫機峰來就卡瑪拉、卡瑪拉……”聽得出是《打靶歸來》的調子,但鬧不清后邊那句是什么意思。我問他是怎么個精神的時候,他說是把詞兒給忘了,亂唱唄!我說,你怎么單單就唱成“庫機峰來就卡瑪拉”呢?他說,想起了馬季說的個相聲,叫《友誼頌》還是什么來著,是歌頌中國支援坦桑尼亞和贊比亞修鐵路的。他這么一說,我腦子里就有點印象,那句話的譯音還真有點像他唱的,叫“庫機峰嘎卡瑪拉弗給”“朋友你好”的意思。待說起話來,他開始裝腔作勢,蹲在石頭上抽著小煙袋問我,當前形勢是怎么個精神?此時若換成個打豬草的小女孩跟他說話,他跟她胡啰啰一番你信吧?反正我信。這幾出小戲的原版我也看過,多少都有些自然主義甚至情色方面的糟粕,但仍然非常真實。若是讓如今的藝術家改編成電視劇,他差不多就會將那些糟粕恢復起來并擴而大之,完了再自我標榜是什么豐富情節、還原生活——我也信。
這個年齡段的孩子,獨自在山上待久了,往往還會產生出一種破壞欲,顯示出一種蠻干的威力。我那個放羊的叔伯哥,一個人在山上,就經常拿鞭子將一棵好好的小樹給抽得葉子光光。他們若在村里或大庭廣眾面前遇見個小女孩跟他打聽買好酒的去處,也絕對不會跟她對歌弄景。另外也與對方的身份有關,那幾個小女孩(除了胡大姐)的身份跟他們差不多,一個個也是小可憐兒的角色,他讓她唱個歌再走或與之對歌,沒什么思想壓力或精神負擔,若是遇見個洋學生或貴小姐跟他打聽事兒,他也不敢,就像張生的書童可以跟紅娘胡啰啰兒,而不敢跟鶯鶯嘹嘴聒舌一樣。
《小放牛》中的村姑,動不動就拿她哥而不是拿她爹嚇唬那牧童,把她哥描摹得無所不能,懂陰陽,能撒網,還會開藥方,也是這個道理。她懂得蠻干的威力。而在一個半大不小的毛孩子眼里,老人們一般不會蠻干,更不會吃了你的肉來喝了你的湯,頂多將其訓斥一通罷了。故那牧童吹牛吹得自然,那村姑嚇唬也嚇得真實。
《劉海砍樵》中的胡大姐,年齡稍大一點,身份及來歷復雜一些,故膽子也格外大,她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唱“劉海哥你是我的夫哇”,而劉海也就敢于跟她對唱“胡大姐你是我的妻啰”……都是得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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