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這叫陳杰的宦官,顯然已是嚇壞了,磕頭如搗蒜一般,渾身瑟瑟發(fā)抖。 朱棣已是微微動容,他瞇著眼,瞥向陳杰。 而后,目光卻又落在了那徐真人的身上。 張安世此時笑了,道:“那么,我繼續(xù)猜測下去的話,真人得到了這陳杰的通風報信之后,一定也有所準備。” “這也是為何,他入殿之后,應對得如此得體,一眼就認出了‘尹王殿下’,看破了尹王殿下并沒有什么疾病。若是不知底細的人看來,倒還以為,他當真有什么觀氣之術(shù),有什么了不得的通天之能哩。” “可實際上,這些人的把戲,看上去玄而又玄,其實也不過是如此,只因為他在宮中,有人策應而已。” 張安世隨即又笑了笑,看向徐真人:“你在得知我們?nèi)雽m的時候,是否是在想,我們一定會從你這丹藥上頭入手,來指證你?” 徐真人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看著張安世,他表情沒有恐懼,不過越是如此強作鎮(zhèn)定,張安世卻已吃了定心丸,一副吃定了他的樣子。 張安世嘆息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說的。” 徐真人道:“欲加之罪……” 徐真人的話還沒說完,張安世便嘲弄地看著他道:“欲加之罪?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 徐真人不言。 張安世便朝尹王朱?使了個眼色。 朱?似乎感受不到張安世的默契點,愣愣地道:“你看我做什么?” 張安世很無奈,只好自己親自代勞了。 他走到宦官陳杰的面前,先是踹他一腳,隨即怒道:“事到如今,你也想死鴨子嘴硬嗎?你是宮里的人,自然曉得廠衛(wèi)的厲害,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說不說?” 這陳杰只是身如篩糠,卻是一句不吭。 張安世冷笑道:“你不說,也無礙。其實只要查一查你最近的行蹤即可!除此之外……再搜一搜你的寢室,詢問一遍你身邊的宦官,自然有蛛絲馬跡。何況,你既敢受這真人的好處,做下這樣的事,一定是有所牽掛,十有八九,是宮外頭有什么父母兄弟,靠著你養(yǎng)活。只需查一查他們近來的金銀流水狀況,一切也就了然了。” “到了現(xiàn)在,什么都瞞不住的,抵死不認,只是讓你和你的親人多受罪而已,倒不如坦坦蕩蕩的承認。至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如若不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陳杰差點要昏厥過去。 張安世的話,其實他一丁點也沒聽進去。 可實際上,只要張安世開口說話,這威懾力其實也就足夠了。 他嚎哭一聲,便道:“去歲……去歲歲末……奴婢……奴婢的兄弟,輸了一些銀子……便偷偷請人遞話來宮里,向奴婢索要。奴婢……月俸微薄,也沒……沒什么油水,只好四處借銀子……想來……是因為借銀子……的事,給人知道了。所以……所以……便有人在宮外,和奴婢那兄弟接洽,說是……只要按時將陛下的喜怒哀樂,以及陛下的起居,傳遞給他們……便……便有天大的好處!奴婢也怕,起初還不肯……以為這是什么謀逆的亂黨……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他們同流合污。” 這陳杰頓了頓,接著道:“可顯然對方……也開始不耐煩了,似乎也是為了打消奴婢的顧慮,后來才和奴婢說……是給徐真人……傳遞消息。說徐真人沒有什么歹意,只是為了更好的為陛下煉丹而已。他們給的銀子……太多了,何況,還承諾,將來……還要給奴婢的兄弟,在宮外頭謀一份好差事……說是能入道籍,一旦進去……” 陳杰道:“這一切,都如殿下所言,是……奴婢隔三差五,便遞話過去。可今日,太子殿下與尹王還有蕪湖郡王殿下您突然入宮,質(zhì)疑徐真人,奴婢心里害怕了,怕這徐真人應對不當,露出什么馬腳來,到時他一旦出了事,奴婢也撇不開關(guān)系。以往的時候,奴婢行事都很小心,盡力不與這徐真人接觸,即便是傳遞消息,也是謹慎非常。可這一次,事情緊急,奴婢實在不敢耽擱,所以大著膽子……告了假,便去尋徐真人……奴婢……有萬死之罪……只求饒了奴婢家人……奴婢甘愿千刀萬剮!” 說罷,灑下淚來,慟哭不已。 朱棣此時,已是勃然大怒。 而徐真人……臉上一片煞白。 實際上,他的鎮(zhèn)定,完全是偽裝出來的,可眼下,一切都擺在眼前,而這宦官……也已交代清楚,到了這個地步,他已預感不妙了。 亦失哈則是心里長嘆,他所恨的是……這陳杰能成為常侍,本在宮中頗有幾分前程。誰曾想,被一些金銀便可收買。 可亦失哈又何嘗不知道,這宮中多少的宦官,被家人狠心凈身送進宮里來,想要博取一場富貴。他們在宮內(nèi),拿著微薄的俸祿,成日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可即便被家人狠心拋棄,卻依舊心甘情愿……為宮外的家人考慮,想盡辦法,維護宮外家人的周全,甚至擠出來的一些月俸,也都盡力攢下,想方設法送出宮去。 他們越是被家人狠心的舍棄,越是成為那個犧牲品,入了宮,就越發(fā)的沒有依靠,反而更加希望從家人那兒獲得稍稍的慰藉。 可實際上……他們唯一能夠給家人提供的價值,不過是拿出金銀來周濟,亦或者……等那揚眉吐氣的一日,熬成太監(jiān),最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可憐又可恨! 此時的張安世,正冷冷地看著徐真人道:“到了現(xiàn)在,還可怎么說?” 徐真人鐵青著臉,顯然還不打算就此承認。 他盡力從容地道:“一家之言,不足為信……” 張安世笑了:“一個宦官,承認自己大逆之罪,交代了自己的罪行,到了你口里,反而成了一家之言!莫非……是他想不開,拿自己一家人項上人頭,就為了栽贓構(gòu)陷于你?” 其實這個時候,任何的辯解,已是蒼白無力。 徐真人卻好像一個落水之人,任何的救命稻草,也不肯拋下,于是道:“許是如此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