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只有三百余人。 這些伏兵,早已悄悄入城,卻全都躲在縣衙和附近的幾處民居里。 就如沙丁魚一般,既不能有動靜,還不得隨意出入。 也虧得平日里操練,才能熬過去。 如若不然,換做任何一營兵馬,也無法做到如此令行禁止。 可現在,他們終于可以活絡筋骨了。 所有人開始拆卸后倉中車馬運來的彈藥。 在縣衙附近幾處,架起了一個個路障,搭建了臨時的沙壘。 隨后……諸多火器開始架設了起來。 府衙處火起。 張安世來回走動,不斷地對身邊的朱勇道:“記得要保護我,賊子們最想要的就是我的性命?!? 朱勇滿不在意地道:“放心吧,大哥,死不了的。” 張安世憂心忡忡地道:“不是死不了的問題,是不能掉一根毫毛。” 朱勇有點為難了:“毫毛這個……這個怎么說的準?” 張安世煩躁地瞪他一眼,隨即道:“好了,好了,快準備,賊子要來了,也不知張軏那個小子如何?!? “三弟不會有事的。”朱勇大咧咧地道:“他又不是四弟?!? 張安世吁了口氣,眺望著遠處的黑暗,那長街的盡頭……伸手不見五指。 卻又好像在那夜霧之中,隨時會有什么精怪突然蹦出來。 一種緊張的感覺,不禁自張安世的心里流出來。 他自小就不愛打打殺殺,他喜歡文斗,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 道人又來了。 他背著葫蘆,與老人見禮。 老人笑意盈盈地道:“又來對弈?” “哈哈,輸都輸了,如何還敢來自取其辱!” “坐下喝茶?!? 二人落座,他們是多年的老友,在這深夜之中,老人對于道人的到來,不覺得任何唐突。 “聽聞這兩日,你又入山訪仙,怎么樣,見著仙人了嗎?” “哎……”道人搖搖頭道:“高人應該不會隱于林,或許……他們一定潛居在鬧市吧,老夫訪仙多年,迄今未見?!? “那又如何認為在鬧市呢?” 道人道:“不在山中,定在鬧市?!? “老夫真羨慕你,可以自在逍遙?!? “我何曾自在,又哪里逍遙過?紅塵中的事,又何嘗不關切?若不是世道黑暗,天下不寧,廟堂之上烏煙瘴氣,我又何嘗要效竹林七賢,在山中訪仙呢?” 老人唏噓,不語。 倒是道人話鋒一轉道:“事情如何了?” 老人這才抬頭,平靜地道:“應該就在今夜了?!? “今夜水賊入城?” “是?!? “可有把握?” “十足把握?!? “為何?” 老人微笑道:“水賊作亂,最大的障礙就是城墻,只要夜里殺入城中,便無人敢擋了?!? “何況……朱老四和張安世想要做到掩人耳目,他們的扈從,一定不多,可能只區區百人,此番水賊傾巢而出,以十誅一,何愁大事不成?!? 道人帶著幾分擔憂道:“我擔心的是,那朱老四……” 老人似乎明白這人心思似的,便道:“他老了,莫說他正處盛年時,也未必能有這運氣,何況是現在……自古以來,多少豪杰,年邁之后任人宰割,你我都經歷過這些,難道還不知嗎?” 道人嘆道:“若是……若是……此事成了,該如何善后?” 老人道:“易爾,那城中之人,雞犬不留。此后……早有軍馬埋伏在水賊們撤回的水路上,一旦水賊濫殺之后,要退回鄱陽湖,再將他們統統殺盡,那么……一切就結束了?!? 道人皺眉道:“朝廷未必……” 老人笑吟吟地看著道人道:“朝廷……沒了朱老四,算什么東西呢?靖難的功臣,有勇而無謀,他們能徹查出真相嗎?朝中諸公……倒是有謀,可他們有多少……和江西各府縣的人有或多或少的關系,只怕不少人,要松一口氣才是?!? 道人嘆道:“若是事敗,會是什么結果?” 老人沉默。 很久之后,老人扶著椅柄微微顫顫地站了起來,才道:“天欲亡此二賊,何來我等敗亡之理!” ………… 許多人,烏壓壓的全是人。 “烏合之眾……” 張安世終于看到,長街的盡頭,數不清的人影了。 說來也奇怪,沒有見到所謂賊人的時候,他心里還忐忑,可見著了這些人,反而心安了。 他們一窩蜂地出現,幾乎沒有隊形,可不就是烏合之眾嗎? 甚至沒有打話,什么都沒有,喊殺聲起。 數不清的人影,高舉著各種武器,便像無頭蒼蠅似的奔殺而來。 張安世竟生出了蕭索之心,只一甩袖道:“我見不得血,你們忙?!? 說著,直接進入縣衙。 很快,張安世的身后,便傳出了火銃的聲音。 隨后……便是機槍的噠噠響。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