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這一次,他沒用本王。 姚廣孝道:“難道你不知道嗎?” “什么?” 姚廣孝道:“你下詔獄之后,陛下已動了殺心,你那一日敢殺張安世,他日就敢殺太子,這等大罪,陛下已讓錦衣衛(wèi)論罪了,而論出來的……乃是圖謀不軌,是大逆?!? 朱高煦打了個寒顫,他再傻也清楚,大逆是什么意思。 如果父皇但凡有一丁點仁慈,論罪的人得了陛下的暗示,自然會論出不痛不癢的罪。 而一旦將此罪堂而皇之地呈送到父皇的面前,他只怕真可能人頭落地了。 姚廣孝看著他臉上表情不斷變化,嘆息道:“阿彌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 朱高煦覺得怪怪的,阿彌陀佛是佛家語,而上天有好生之德出自論語。 姚廣孝繼續(xù)道:“得知此事之后,太子跪在了大內(nèi)為殿下求情,那張安世,也特意去了詔獄,打了你一頓,哎……張安世真是好人啊?!? 提到張安世,朱高煦就想到自己被痛打,頓時怒從心起:“他羞辱我……他……” 姚廣孝依舊微笑道:“你要殺他,鬧的這樣厲害,他去詔獄打你,同樣鬧的厲害,若是你殺張安世,是大罪。那么張安世去詔獄打你,豈不也是大罪?所以……此事,就從大逆不道,成了彼此胡鬧了!” 說到這里,他似乎故意頓了頓,才接著道:“他是在救殿下啊。也是給了陛下一個臺階,如若不然,殿下以為,自己能活到了這個時候嗎?” 朱高煦吃驚道:“他有這樣的好心?” 若是從前的朱高煦,一定滿不在乎,他過于高貴,總覺得身邊的人,本就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倪w就自己,自己有天大的錯,也會有人給自己兜著。 可經(jīng)歷了自己身邊那些兄弟的冷漠,還有從前仰仗自己的人對自己的疏遠(yuǎn)。 朱高煦也已清楚,這世上根本就不會有無緣無故的遷就。 哪里想到,真正在這個時候,肯伸出援手的,竟是自己的皇兄,還有素來跟自己互不對眼的張安世那狗賊呢? 姚廣孝道:“正因為如此,殿下才能從詔獄中出來,不過……你這罪孽太大了,雖是能活命,可將來如何,貧僧卻說不好,你好自為之吧?!? 朱高煦眼眶微紅,似乎有了幾分悔恨。 他狠狠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子頓時哐當(dāng)作響,轟然倒塌。 轟…… 朱高煦吸著鼻子:“哎……我……我……” 正說著,這邊小二便沖了來,大叫道:“入你娘,賠錢。” 朱高煦勃然大怒,本王天天挨朱勇幾個的打也就罷了,還受你這鳥氣? 朱高煦頓時氣咻咻地道:“入你娘。” “入你娘。” “入你娘!” “入你娘!” “你等著,俺叫人,今日絕不教你走了。” 朱高煦冷笑:“去叫,我一個打十個?!? 他揮舞著拳頭,宛如一頭雄獅。 結(jié)果……那小二大呼一聲,于是……這店里后廚,還有樓上的伙計以及賬房,竟一下子沖出了三十多個人。 朱高煦:“……” 姚廣孝早見不妙,阿彌陀佛也沒念,跑了。 一時之間……乒乒乓乓一陣。 總算有跟從朱高煦來的幾個人,冒險將鼻青臉腫的朱高煦拖了出來。 朱高煦依舊罵聲不絕:“他還敢罵我娘,我入他娘!” ………… 張安世已經(jīng)許多日子不來了。 足足過去了半個月。 等張安世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朱高煦一下子跳了起來,不過似乎又覺得不妥,連忙又?jǐn)[出一副淡漠的樣子。 張安世笑瞇瞇地道:“今兒天氣真不錯,聽說你在客棧里吃飯不給錢?” 朱高煦大怒:“胡說,胡說什么八道,那狗賊污蔑我,他們居然還糾結(jié)人打我。” 張安世嘆道:“你就不能從自己身上找點原因嗎?為何人家不打別人,偏要打你?” 朱高煦只覺得憋了一肚子氣。 張安世又道:“你要知道,這世上的事,不是所有人都圍著你轉(zhuǎn)的。” 朱高煦居然沒反駁,低頭不語。 “你看我,我就曉得……人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不能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覺得別人就該當(dāng)要奉承你。” 說罷,張安世坐下,翹起腳,道:“老二,我口渴了,去給大哥斟杯茶來?!? 朱勇道:“噢?!? 卻在此時,朱高煦咬咬牙道:“多謝?!? “啥?”張安世笑吟吟地看著朱高煦。 朱高煦像是下了決心一般,嘆了口氣,才道:“事情的原委,我已知道了,你打我打的對,多虧你打了我?!? 張安世道:“不必謝,我也沒動手,都是我兄弟打的,你要謝,就謝他們吧?!? 朱高煦道:“皇兄還好吧?” 張安世道:“還好,不過……” 張安世頓了頓,才又道:“他對你倒是牽腸掛肚,怕你在這里受委屈?!? 朱高煦低著頭不說話。 張安世道:“姐夫說,大家都是一家人,兄弟怎么能相殘呢,不能壞了規(guī)矩!你有兒子,姐夫也有兒子,將來我也會有兒子后輩們?nèi)羰强吹阶约旱母篙呥@個樣子,豈不都有樣學(xué)樣?從大義上來說,這不妥。從小情而言,他與你一母同胞,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打小的時候,他便與你坐一桌吃飯,和你一起嬉戲玩耍,當(dāng)初你與姐夫年幼的時候,那些愉快和不愉快的事,你都忘了嗎?” 朱高煦慚愧地低著頭:“別說啦,再別說啦?!? 張安世唏噓道:“最重要的是,我們要給瞻基他們做榜樣呀,如若不然,效仿那司馬家族那般,父親殺兒子,兒子殺父親,兄弟相殘,外甥殺舅舅嗎?就為了一個皇位,當(dāng)真值得?” 朱高煦低著頭,依舊不語,他雙肩顫了顫,終于道:“那風(fēng)投……是咋回事,你再和我講一講。” 顯然眼前這家伙是故意轉(zhuǎn)變話題的,張安世倒不在意,甚至來了興趣:“這個容易,那就是,一個人有錢,一個人有本事,有錢人錢多的花不出去,想找個人做點買賣,而有本事的人,有本事卻無處施展,可惜又沒錢!” “這個時候,那個有錢人……比如,這個有錢人是我一個朋友,覺得此人有本事,真能帶著人馬,干出一番大事業(yè),所以我便拼命砸錢,等這事業(yè)干成了,大家再就地分贓,又比如說……土地,比如說礦產(chǎn),又比如港口,甚至是人力……” 朱高煦道:“你說的那個有錢的朋友是不是你?” 第一個問這個,這是最重點的嗎? 張安世便笑道:“也可以這么說罷?!? 朱高煦道:“那個有本事的人是誰?” 張安世笑嘻嘻地道:“或許是你呢?” 朱高煦身軀一震:“我?” 所謂落地鳳凰不如雞,從前所有人都夸朱高煦有本事,可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人夸獎了。 朱高煦最近不斷地被捶打,也經(jīng)受了不少的精神創(chuàng)傷,難免開始自我懷疑。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