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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揭開真相-《我的姐夫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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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棣似乎察覺到了姚廣孝話里有話。

    于是朱棣凝視著姚廣孝,神色也變得認真起來,道:“怎么?姚師傅有什么話,但言無妨。”

    姚廣孝露出一絲微笑,道:“臣年紀大了,俗事中的事,已不甚關心。只是陛下信重,委以重任,臣只好勉強用這無用之軀,盡力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姚廣孝頓了頓,又道:“奏疏之中的事,臣大略看過,無非是上元縣的百姓,狀告張安世,而縣令也為此將這些罪狀,呈報應天府,應天府上奏至御前。只是臣在想,這其中所奏,陛下為何相信呢?”

    這一句話,卻讓朱棣恍然!

    朱棣想了想,便道:“朕擔心張安世畢竟沒有鎮守的經驗,棲霞渡口雖小,卻是通衢之地,他又要教授人讀書,又要鎮守,出現差池,朕其實并不責怪,只是殺戮百姓,欺凌弱小此等事,太聳人聽聞了。”

    朱棣繼續凝視著姚廣孝,臉色變得越加凝重起來:“姚師傅總說朕乃仁厚之人,這些話,朕可沒有聽進去,朕自成年,便隨我大明軍馬東征西討,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鮮血,慈不掌兵,朕刀下不知多少敵人的鮮血。只是……百姓何辜,欺凌弱小,此等事,便是朕聽了都震驚不已。”

    朱棣背著手,嘆口氣,接著道:“想那些韃子,當初入主中原之地,武力何等昌盛,可他們在中原之地,不過區區數十年,便遍地烽火,太祖高皇帝人等,振臂一呼,但凡舉旗討伐暴元的,天下人無響應,那當初威震的韃子騎兵,短短十數年,便被清除了個干干凈凈。”

    “姚師傅啊,朕今日兵盛,能盛得過當初征伐四方的韃子嗎?他們之所以敗亡,便是視民為草芥,肆意殺戮的結果。”

    朱棣嘆息,顯得憂心忡忡,口里接著道:“所以太祖高皇帝,處處都說勿傷百姓,對害民之人,歷來施以極刑,這刑法之嚴厲,前所未有。我等兒孫,怎可不能體會太祖高皇帝的心思?”

    “朕不在乎殺人,朕所在乎的,是欺凌婦孺,肆意殺戮百姓,倘視百姓為豬狗,朕在這紫禁城中,又如何安心?”

    姚廣孝輕輕點頭,嘆道:“這便是陛下的大仁。”

    朱棣頓時鼓起了眼睛:“朕說了這么多,不是想聽你這禿驢說這些的。”

    姚廣孝笑了笑,陛下罵人的話,其實不算啥,他習慣了。

    “可是陛下是否想過一件事,太祖高皇帝還說過一句話,皇帝應當明察秋毫,這樣才可以分辨忠奸。”

    朱棣感覺到姚廣孝話里又有話,便直直地看著姚廣孝道:“那么姚師傅的意思是?”

    姚廣孝平靜地道:“上元縣乃天子腳下,陛下只需派一緹騎,一看便知。”

    朱棣不由挑眉道:“你的意思是要徹查嗎?”

    姚廣孝微笑道:“這要看怎么查了,其實……陛下委任任何人去查,都可能出現不同的結果。”

    朱棣眼眸闔起來,很認真地思索起來,這一句話真的是正中了要害啊!

    沉吟了片刻之后,朱棣笑起來,眼中看著窗外,似乎視線變得遙遠起來,帶著幾分感慨道:“姚師傅可還記得當初靖難的時候嗎?朕臨戰陣,往往輕騎而出,親自偵查敵營,所謂知己知彼,這才能真實的了解南軍的實情,于是排兵布陣,往往以少敵多。”

    姚廣孝躬身道:“陛下凡事親力親為,靖難能夠成功,離不開陛下一探南軍虛實的功勞。”

    朱棣笑著道:“只有自己親眼見過,方才知曉實情,也可找到南軍的薄弱之處,只需調集精兵,對此處窮追猛打,南軍必潰。今日朕就索性去一探究竟。”

    姚廣孝道:“陛下可否容臣同往呢?”

    朱棣等他一眼道:“和尚當然也要去,只是……需穿回你的僧衣。”

    姚廣孝微笑。

    其實姚廣孝之所以能成為朱棣身邊的第一謀臣,絕不只是他每天勸說朱棣造反這樣簡單。

    很多事,姚廣孝其實都不會輕易地為朱棣下結論,更多的時候,他只是一步步地引導朱棣。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初這個朱元璋的四子,是個絕頂聰明的人,而且極有主見,這樣的人是天生的統帥,伱去告訴他應該做什么,又當怎么做,他未必能對你言聽計從。

    可如果你告訴他,陛下何不親眼去見一見,那么……許多事反而朱棣會慢慢地步入姚廣孝所想要得到的結果了。

    這世上有許多自詡聰明的人,總是好為人師,每日在別人身上念念叨叨,似乎掌握了宇宙的真理一般,可實際上,往往這樣的人,恰恰在現實生活中最是可恨的。

    姚廣孝能活這么長,而且在朱棣身邊,一直恩榮不減,對他禮遇有加,自然是有其道理的。

    朱棣是個說做就做的人,當下,朱棣便帶著七八個便衣禁衛出發,姚廣孝與亦失哈尾從。

    出了紫禁城,朱棣本是想往夫子廟渡口登船。

    只是此時已是寒冬,天上飄著雪絮,朱棣索性騎馬而行。

    往棲霞方向,需從定東門出城。一路疾馳,又需繞行鐘山山麓。

    此時,雪絮亂舞,騎馬時,雪絮便凝結在了朱棣面上,結了霜一般,帶著絲絲寒氣。

    這樣的天氣,實在寒冷,連朱棣這久在北平,甚至深入大漠之人,都不免沿途抱怨著:“這南京的冬日,寒冷竟不在北平之下,他娘的。”

    姚廣孝倒是習慣了嚴寒酷暑,只沉默不言地騎馬跟著朱棣。

    寒風入體,于是朱棣終究放慢了馬的速度,徐徐而行。

    大概是有點百無聊賴,朱棣看了一眼跟上來的姚廣孝,突然道:“建文那個小子,在你那兒如何?”

    姚廣孝眼眸只看著前方,淡然地道:“只修行佛法,無問外事。”

    朱棣若有所思,又道:“他真的灰心意冷了嗎?”

    姚廣孝道:“陛下,到了這樣的境地,他心中想的是什么,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朱棣點了點頭,隨即就道:“嗯,朕要的,也只是他的態度。”

    頓了頓,朱棣接著道:“他若能安分守己,朕自然懶得誅殺他。你回去時告訴他,教他注意身子吧。”

    姚廣孝道:”佛門之中,每日清心寡欲,可能更長壽一些。“

    朱棣聽罷,大笑起來,道:“若要清心寡欲,才能多活幾日,那又有什么意思?還不如早死了干凈。你們這些禿驢,朕看不懂。”

    姚廣孝:“……”

    朱棣此時看了姚廣孝一眼,臉上似乎閃過了一絲尷尬,連忙又道:“姚師傅,朕說的禿驢里,你可以例外,不必放在心上。”

    姚廣孝微微一笑道:“臣知道。”

    沿著鐘山騎行時,山麓綿長,不遠處,又可見雞鳴寺和玄武湖。

    那雞鳴寺古已有之,此后太祖高皇帝朱元璋下令重建寺院,擴大規模,并御題“雞鳴寺”。后經不斷擴建,院落規模宏大,占地達千余畝,殿堂樓閣、臺舍房宇達三十余座,乃南京第一大寺。

    朱棣眺望著遠處的寺廟,忍不住道:“都說佛家普度眾生,卻受朝廷和百姓香油供養,和尚們都不事生產,那么這修行又有什么意義呢?”

    姚廣孝卻是直接道:“因為朝廷需要它。”

    朱棣聽罷,不禁失笑:“是啊,士農工商、僧俗百姓,總不免有人拿此慰藉,就說皇后吧,她便對此深信不疑,只要不禍亂國家,即可。”

    又行十數里,那鐘山山麓只剩雪絮中的山巒起伏的影子。

    朱棣便問隨來的一護衛:“還有多久可至棲霞渡口?”

    護衛道:“陛下,再行五六里即可到了。”

    朱棣聽罷,眼眸微微一張,振奮精神,當下加快策馬,只是他雖穿的厚實,卻已經在馬上冷得哆嗦,口里不停地吐著白氣。

    此時,他忍不住又罵道:“北方穿厚實一些,總還暖和,這南京穿的再厚實,還總覺得寒氣無孔不入,真他娘的……”

    他一路抱怨,想到了北平時,突而有幾分頹唐。

    又走了五六里之后,有護衛手指著前方道:“陛下,前頭應該就是棲霞渡口了,那兒有一處村落。”

    果然……若是遠眺,可見那長江之水滔滔而下,隱隱可見渡口就在不遠。至于那村落,卻就在眼前了。

    無數的雪絮拍打著朱棣的面龐上,看著不遠處的景物,他僵硬的臉上,才見一些笑容。

    朱棣顯出了幾分著急,道:“走,去瞧瞧去。”

    當下,與眾人至村前。

    看這村落,也只有百來戶,居中有一處磚瓦房顯得格外矚目,其余的就盡都是泥糊的茅屋,蕭條而陰沉。

    此時天寒地凍,外頭幾乎不見人煙,又恰在正午時,只寥寥一些炊煙升起。

    所有屋子的屋脊上,都蓋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朱棣見狀,不由得皺眉起來。

    百姓困苦,其實他比任何人心里都清楚,朱棣并非是一個只在紫禁城里不知民間疾苦之人。

    可這等蕭索,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之外。

    要知道,這里距離繁華的南京城,也不過二十里地罷了。

    何況此地土地肥沃,富庶已在天下州府之上了。

    倒也沒有過多的猶豫,當下他下了馬,踩著薄薄的積雪,徐步走了進去。

    似乎因有陌生人來,有人聽到了外頭的動靜,自茅屋里出來,卻是手足無措地觀望著。

    朱棣便見一老嫗,正拉著自己的孫兒出來,又緊著想將門合上。

    朱棣挺著肚腩,急忙朝那老嫗走過去,邊道:“莫要走,俺們途徑此地,迄今肚子空空如也,俺給你們錢,給俺將就做一些飯吃。”

    那老嫗踟躕,她的孫兒便好奇地打量著朱棣,似乎像朱棣這一行穿著錦衣,還有馬匹的人,極少能見著。

    此時,朱棣已至那老嫗的門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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