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眼前這個人無論是身材體型、著裝打扮還是萬花筒寫輪眼中的紋路,大佐助都覺得陌生;唯獨對方嘴角那熟悉的法令紋,讓他產生了一個荒謬的猜想。
而證實這個猜想的,是大佐助最不想也不該遇到的人——這個時代的他自己。
那個小刺猬頭滿臉緊張地瞪著一對雙勾玉寫輪眼,張弓搭箭,大半個身體隱藏在宇智波富岳的身后,身旁則是互相攙扶起身的鳴人、小櫻和雛田。看樣子剛才那一發閃電苦無,打中了的就是這四個人。
“爸爸,”小佐助一邊瞄準著未來的自己,一邊后怕地剛才詢問救了他一命(他是這么認為的)的富岳:“對面的那家伙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這一聲簡單的“爸爸”,在短時間內擊碎了成年佐助的思考能力。
他望著富岳那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不再思考自己的記憶或歷史錯亂的問題,而是單純地怔在原地。
久違的耳鳴忽然出現。小佐助剩下的話和富岳的回復,成年佐助完全沒有聽到。
人遭遇到巨大的精神沖擊、暫時無力接受其他信息時,耳鳴便會作為一種隔絕外界的手段響起。
上一次發生這種現象,還是佐助從宇智波帶土那里聽到“真相”的時候。他此時的精神狀態,可見一斑。
【難道,真的是……】
“爸爸”這個詞,對大佐助而言,始終帶有一絲冷淡且遙遠的底色。
原本身為忍族的一員,又是族長之子,稱呼父母應該像雛田或者杏壽郎一樣,用“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這樣額外表達敬意的稱謂,但宇智波美琴很不喜歡,所以佐助從小用的,一直都是更為親近的爸爸媽媽還有哥哥。
然而,在這個家庭之中,媽媽哥哥都名副其實,唯有爸爸卻一直都是那個遙遠的“父親大人”。
他們父子同處于一個屋檐之下,卻很少交流。仔細回想,佐助與鼬、母親還有父親的對話數量,或許可以按照9:3:1的等比數列來計算。
他印象里的宇智波富岳,大多數時候只是站在魚池旁沉默不語的背影。
這個男人整日板著一張威嚴的臉,嘴角下垂,鮮少參與佐助的日常生活,也很少對他流露有溫度的情感。
這一點乍看之下和無數忍者家庭的父子類似。
冷淡的對待兒女,不僅是父親們糟糕的跨代交際能力使然,更是因為這些“老一輩”認為:
想要培養出最出色的忍者,便不能無條件的給與關懷——孩子們想要獲得父親的青睞,那就必須靠自己的成績和實力來爭取,否則便算是無底線的溺愛。
當宇智波美琴無奈下用“只要有進步就能一定能讓爸爸開心”這種話安慰佐助時,幼年佐助相信了這一點。
從那以后,他付出了同齡族人幾倍的努力去修行手里劍術和基礎的火遁,只為了能看到父親因他而露出的笑臉。
然而,佐助的努力并沒有得到期待中的回應。
富岳的心神被長子的叛逆、族人的怒火和村子的針對完全占據,哪怕跟著躍躍欲試的幼子來到湖邊,也有一半的心思在考慮其他的更重要的事,實在是無法被佐助拼盡全力所吹出的幾縷小火苗所打動——
更何況,在比佐助更小的年紀,長子就已經有了更出色的表現。
相反,正是佐助的表現讓富岳意識到,再有一個像鼬一樣出色的兒子,是絕不可能的事。
有了這個基本認識后,宇智波富岳反而拿出更多的精力對長子施壓,希望能夠糾正對方日漸表現出對族人的疏離,一次又一次不厭其煩地做徒勞的嘗試。
直到他發現事不可為放棄為止,佐助一直不在他的關注范圍之內。只有閑暇時,富岳才會勉勵幼子幾句,他們之間的交流僅此而已。
作為回應,在美琴的鼓勵下,佐助展開了曠日持久的“爸爸攻略計劃”。
富岳之于佐助,有點像是不影響游戲流程的野生boss之于新手玩家。
明知道每次找上門去多半都會收獲負反饋,但只要一想想征服對方以后的“獎勵”,就又能重整旗鼓卷土重來。
佐助想從富岳身上得到的很簡單,只不過是一次爸爸完全因他而產生的情緒變化——
不是夸贊哥哥的時候順便勉勵他一下,也不是在批評族人的時候隨口告誡他,而是完全只有他一個人,能夠成為爸爸眼中的“主角”,哪怕只有一次。
而一句在哥哥和媽媽那里稀松平常,卻在父親那里極其稀有的夸贊,更是比一切都能讓他振奮的終極獎賞。
這個孩子努力了兩三年,帶著燒焦的嘴角、天天更換的創可貼堅持了如此之久,在吹出了一個完整的豪火球后,終于得到了他想要的稱贊:“不愧是我的兒子。”
然而,那種高考拿到全科滿分的喜悅沒有持續多久,佐助發現,作為代價,爸爸似乎放棄了哥哥。
曾經家里的驕傲,逐漸變成了“我沒有那樣的兒子”,而媽媽也只能在長子和丈夫間無力的協調,而過了沒多久,那一天突然降臨,佐助卻沒能來得及從父親那里得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
“假如爸爸沒有放棄哥哥,還會對我說一樣的話嗎?”
這個問題在佐助忍校畢業后就很少浮現,但它就在那里,從未得到過解答。
雖然無論哪個親朋好友死去對佐助都是遺憾,但所有離開的人中,佐助深信媽媽對他的愛,也通過穢土轉生體知道了鼬對他的期許,唯獨父親的心,他從未走進去過,也未曾有過了解那個男人的機會。
佐助嘴上不說,卻一直將此視為最大的遺憾,尤其是經歷了和佐良娜的“親子日”之后,這種想法就更加明顯。
雖說以他的年紀,說這話有些可恥,但若是當年也有這樣一個父子間也能敞開心胸的“親子日”,他恐怕要比佐良娜要興奮的多。
而此時此刻,彌補這個遺憾的機會,似乎近在眼前。
二十多秒的耳鳴逐漸轉弱,思維逐漸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但六勾玉輪回眼中所呈現的光景,仍舊讓大佐助的心臟如擂鼓般狂跳。
心臟的搏動是如此強勁,以至于他的肩頸肌肉都時不時抽動一下,仿佛一個在荒島上孤身生存了二十年的人,終于在海平面上看到一艘掛著祖國國旗的帆船般情難自抑。
大佐助此刻幾乎忘記了時光龜和他的三條約定,哪怕知道這個時代的自己就在對面,但他還是忍不住朝那邊邁出一步。
唯有距離足夠近,唯有視覺以外的其他感覺也能提供證明,他才能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某種連輪回眼也能欺騙的幻覺。
可是,宇智波富岳卻護著鳴佐櫻雛四人后退了一大步,顯然是希望和眼前之人保持距離。
正如小佐助所言,那只淡紫色的、帶著六枚勾玉的輪回眼,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宇智波富岳對輪回眼的了解,僅限于團藏留下的記錄:
團藏曾與半藏聯手,企圖剿滅雨之國一個正在崛起的忍者組織。
該組織內就有一個輪回眼的擁有者,他在戰斗爆發后召喚出威力堪比尾獸的巨大石像,在場所有忍者包括藏在內,卻連那只石像表層的一塊裝飾物都破壞不了。
而眼前之人不僅有輪回眼,輪回眼中還有六枚奇異的勾玉,這到底意味著什么?這顆眼睛究竟能做到什么?他根本不得而知,甚至不想知道。
同為瞳術擁有者,對方那雙眼睛所帶來的無形威壓越來越強,如果不是因為身后庇護著自己的兒子,以及身為一族之長的威嚴,宇智波富岳幾乎不愿與之對視。
也就在兩方僵持之時,警備隊的其他人從之前的戰場上追了過來,再一次將大佐助團團圍住。
“族長!”宇智波鐵火來到富岳身邊,注意到旁邊樹林中蔓延的黑火和完好無損的對手,神色有些驚訝,“竟然失手了嗎……?”
他話還沒說完,聲音便像是被火鉗夾住了舌頭一樣戛然而止。
顯然,他也看到了大佐助那只詭異的左眼,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尤其是對方的視線正鎖定在自己臉上。
【他是……鐵火大叔?】
大佐助認出了宇智波鐵火。
當他聽到周身的落地聲越來越多,便偏頭掃視,與數以百計的寫輪眼、白眼以及山中一族的金發忍者一一對視。
其余人暫且不論,哪怕是在小時候,佐助也從未見過這么多寫輪眼聚在一起過。
這一張張熟悉的臉將他塵封在潛意識深處的回憶翻起,大佐助像是小孩做連線題那樣,將記憶中的名字與眼前這些臉龐一一對應。
他注意到之前在街市上沒收攤老板貨物的宇智波甘,但此前大佐助完全沒有將對方與宇智波三個字聯系在一起,如今迎著對方那寫滿恨意的雙眼,大佐助立刻想起了甘文崔這三個“嘍啰”還有他們的“頭目”宇智波炎火,那是在再不斬之前,佐助遇到過的最強大的“敵人”。
【真好啊。】
被這么多只寫輪眼死死盯著,卻能發出這樣感慨的,這世上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坦白講,由于小時候鼬因為立場問題被族里的年輕人排擠,大佐助和這些同族根本少有接觸,更遑論感情。
但此時此刻,他確實會到了一種血脈相連的暖意。這種暖意將他的大腦從一系列震驚的波浪中轉移出來,使得自己又能夠重新思考。
他現在能夠確定了——
來到這個時空后的種種違和感,不是因為他的記憶出了問題,而是這里的歷史,和他所經歷的完全不同。
這里的宇智波,沒有經歷過滅族之禍!
【怪不得鳴人的分身會向我們出手。】
【既然警備隊全都在這里,那所謂的日向用白眼掃描村子捕捉盜賊,也只是為了麻痹我而準備的幌子。】
【看樣子,就是日向在觀察我的時候發現了眼睛里的問題,且因為博人的長相,他們關系斷定我是為鳴人或是九尾而來,才將計就計引我到此。】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