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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無一郎的餸鴉·銀子飛去長橋上報信的三分鐘后,一個身材矮小的老頭一邊活動著身體,一邊慢悠悠地走到它昨晚棲身的柳樹下。
老頭臉上溝壑縱橫,斑紋點點,一雙小眼睛因為年齡的關系有些渾濁,鼻子又大又塌,下巴上有一撮發白的胡茬。
光從長相來說,雨隱村的法律兼教育顧問飛猿先生實在沒什么特色,即使放在老年人極其稀有的雨隱村,乍一看也只是泯然眾人。
可當他來到柳樹的樹冠之下,飛猿先生多年忍者生涯養成的直覺被觸發,他像是發現周圍有什么人在暗中埋伏一般,雖然身體依舊慵懶傴僂,但昏暗游弋的目光中四下掃視時,竟透出點點寒星來。
“唔,這個感覺……”
飛猿先生拉開袖口,果然看到自己蒼老的皮膚上爬滿了雞皮疙瘩。
盡管現在只是清晨,但雨之國的夏天總是悶熱難耐,由于湖岸地帶水汽豐沛,給人的感受更是一言難盡。
可當他來到這棵樹下時,卻忽然發覺周身上下異常涼爽,仿佛他打開了一扇無形之門,在不知不覺中進入了火之國那熟悉的蕭瑟深秋。
然而就算有著近五十年的忍者從業經驗,飛猿先生仍舊沒有發現什么不妥之處。
他左看看右看看,最終還是把目光集中在了那顆其貌不揚的柳樹身上。
“又是用木遁改造過的植物嗎?”
根據飛猿先生并不是很準確的估算,雨隱村內外至少有十萬株植物是經過木遁培育改造的,每一個品類都有著意想不到的實用價值。
最簡單的一個例子:這個村子的所有馬桶,都是經過改造過的豬籠草。這種植物通過代替下水道的空洞管莖系統,能直接將人的排泄物發酵成初加工的肥料。
所以,就算這里出現了一顆能夠加速蒸發水汽降低溫度的樹,飛猿先生也覺得很正常——
畢竟水從液體轉化為氣態,本就是一個吸熱的過程,雖然不知道那個叫蝴蝶忍的小姑娘具體是如何做的,但飛猿先生覺得大題思路就是這樣。
“如果當年初代火影能有這個小姑娘的知識和眼界……”
老頭輕輕撫摩著柳樹粗糙的外皮:“恐怕這個世界就不會因為糧食而產生這么多的爭端了。”
這里的“眼界”,并不是說初代火影的理想很渺小,而是指千手柱間甚至二代火影千手扉間的思維,總是被“忍者”的身份所禁錮著——
至少這對兄弟兩,從來沒有想過利用木遁來改造糧食。
最接近的一次,也不過是為了緩解戰爭之中的一時之需,為木葉的部隊快速種植了一批作物,僅此而已。
究其原因,無非是在初代和二代的眼中,改造糧食品種這種事,根本和天職為戰斗的忍者無關,那是農民和農政官需要操心的問題。
然而如今六十年過去,農作物單畝產量居然和戰國時代大差不差,只是種植面積大了許多,否則根本養不起成倍增加的人口。
直到蝴蝶忍的出現,這種情況才有了改觀的可能。
忍者出身的飛猿先生在被杏壽郎勸來之前,也從未想過會看到木遁被用在這種地方。
飛猿想到這里,忽然自嘲地笑了笑。
他從杏壽郎那知道雨之國同時擁有一個木遁血繼限界擁有者,以及能把六十個上忍按在地上打的宇智波義勇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他們這些老人家們締造的世界要完蛋了——
這兩個人也許會復制當年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的傳奇,甚至更進一步,用武力推平整個世界,形成一個全新的秩序,接著這世上的一切人都要為了生存去適應新的規則、新的習慣。
然而,到了這以后才,飛猿發現現實和他所想的正好相反。
蝴蝶忍似乎是打算反過來,先從“移風易俗”和“教育革新”開始,讓這個處于忍界正中的蹴爾小國來嘗試新的規則和習慣。
至于之后是否會推而廣之,影響到其他的國家,老頭還不好說。
【希望能活得久一點,親眼看到那時的世界是否會有所改觀啊……】
忽然,一陣嘈雜的聲響打亂了飛猿的思緒。
他身后百米遠的雨林中,大量的腳步聲和催促的喊叫聲交織在一起響個不停:有一大批人正在靠近。
但飛猿不以為意,他本就是為了這些人而來的。
老頭離開那顆來涼意森森的大柳樹下,微微分開雙雙腿,頗為隨意地站在湖岸和雨林之間的空地上,雖說還是老態盡顯,卻仍有一股子不似平常人的氣度。
【時隔多年,居然又干起了這份工作啊,想想還真有些懷念呢。】
大約一分多鐘后,他等的人到了。
一批年齡在十二到十六歲之間的少男少女,絡繹不絕地從雨林中飛身竄出,但卻并沒有像是忍者行進那樣,維持雙手朝后、放低身體的姿態,相反,他們的姿態看起來相當自然,落地時宛如乘風滑翔的候鳥,一個接一個輕輕地停在平整的空地上。
最先出來的那批人有些驚訝,似乎沒有預料到飛猿的出現——他們有的甚至不認識這個老頭。
但對方那一臉從容,像棵老樹一樣站定不動的樣子有些過于理所當然了,所以這些剛剛在一小時左右完成四十公里雨林穿越的孩子沒有隨意跟他搭話,而是在調息的同時,默默等待著他們的頭目,或者說教官更為合適——
“你們這幾個廢物能不能快點挪!就這速度下個月能通過考試嗎?我扛著這么重的東西都比你們能跑!”
竹取石作手里扛著一根秋道丁座大腿粗的巨棒,一邊罵罵咧咧,一邊追在最后幾個少年少女后面連踢帶踹。
“要是害我這個月在笑面虎那里過不了關,我以后見你們一次打你們一次!”
雨隱村眾所周知,竹取四兄弟(他們把君麻呂也算了進去)的中的老大老二腦子一直有點那個大病,做事從來不考慮后果,因此他的威脅真的非常有效。
最后幾個人雖然無法像領先者那樣飄逸地飛竄,但還是像被卡車追著的山羊似的拼了命的往前狂奔,不到五秒就完成了最后的一百多米沖刺。
至此,不包括飛猿和竹取石作在內,總共四十人全部到齊。
這四十個孩子,都是雨隱村的學生。
“……”竹取石作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抬起眉毛對飛猿先生說道:“喂,老頭,藥師兜去哪了?你又是干什么的?”
“唔,在場的應該有人在村子里見過我吧……”
飛猿沒理會竹取石作的冒犯,他的視線從這些年輕人的臉上掃過,注意到有幾個孩子認同地點了點頭。
“但你們應該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所以就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我的名字是飛猿,因為以前有過管理學校和村莊的經驗,所以被聘請為村子里的教育和法律顧問。”
飛猿隨意地說著,聲音不大但每個人都能聽的一清二楚,“因為藥師兜先生有事要忙,所以今天的忍術訓練課程……”
忽然有人打斷了他:“飛猿先生,忍術是一種錯誤的說法。查克拉是一種人人都可以使用的工具,并不是忍者才有的特權,所以應該使用查克拉術式這個更合理的詞語。”
飛猿愣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般地點了點頭,對著那名出聲提醒的學生微微一笑。
“看來我記性是不行了,你們要多多提醒我才是。”
幾個學生善意地回以相同的笑容。
飛猿瞇著眼睛的同時,心里卻在暗暗感嘆:這些伴隨改革而來的“細微變化”,的確已經深入人心。
他只是故意說錯詞語試探一下,沒想到一句話沒說完就被糾正了過來。
改變一些特定的“稱呼”,是蝴蝶忍“移風易俗”政策的重要一環。
不要小看這種看似多余的“政*治*正確”,人類的思維,本就是直接由他們所使用日常語言來塑造的。
既然決定了要在這個國家進行“去忍者化”的改革,那么就要在許多事情上消除忍者的存在感和特殊意義,比如將“忍術”改為“查克拉術式”就是其中一項。
一來,是為了避免學習查克拉術式的學生因為“忍術”一詞產生不必要的身份認同,自認為是忍者團體的一員。
二來,是為了讓那些對忍者群體感到憎惡的學生,也能夠擺脫心理桎梏,順心順意地展開學習。
雨之國的絕大多數孩子,本就是從世界各地收攏而來的孤兒。
他們中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因為忍者的行動而家破人亡,對忍者二字,可以說是深惡痛絕。
因此,這個小小的“口頭改動”,在學生之中貫徹地非常徹底。
相比之下,比如禁止用“半神”指代半藏、用“神”指代佩恩、用“天使”指代小南這些去迷信化的改動,進展就顯得緩慢許多了
“那我再重新說一次。”
飛猿解釋道:“因為藥師兜先生有緊急事務要處理,所以接下來一個星期,你們的查克拉術式課程,就都由我這個老頭子來代課了。”
藥師兜是個很糟糕的人,但他是個功力很足的老師(他還負責教數學,學生掛科率基本為0),因此學生們聽到飛猿這么說,失望彷徨之類的神情立刻表現在了臉上。
“也不必對我這個新人這么失望嘛。”
飛猿風趣地擺了擺手,有幾個學生立刻被逗笑了,老頭自己也順勢換上了一副慈祥的面孔。
“雖然我當年做忍者的時候也算不上什么厲害角色,但已經比百分之九十的人活得長了,所以無論怎么說,你們總能在我這個老頭子身上發現一些可取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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