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半小時后。 鳴人鼓起勇氣,踏入雜貨店的一瞬間,就看到前一秒還在貨架旁和客人有說有笑的老板娘,突然像是聞到什么異味似的,猛地扭頭看向他的位置。 緊接著,那雙被肥肉擠出來的小眼睛,突然變得比他見過最厲害的忍者還要犀利,宛如一頭領地被侵犯的犀牛一般朝他走來。 鳴人一下子把義勇告訴他的話忘得精光。 他慌忙退出店門,但左腳后跟卻被門檻絆了一下,整個人突然向后倒去,但卻被現在他身后的義勇穩穩扶住了肩膀。 【我會支持你的。】 義勇之前說得這句話,突然有了字面意義上的印證。 即便是在冰冷的冬天,鳴人心里卻突然變得暖烘烘的。 只是沒等他道謝,老板娘已經叉著腰倒持著一根長柄刷子走了出來,把店門完整地擋在身后,比木葉西門把守入口的那兩個中忍還要有威懾力。 “我說過了的吧,你這小鬼絕對不準進到店里來。” 似乎是怕引起客人的注意,老板娘將毛刷的柄部指向鳴人,咬牙切齒地低聲說道:“要是讓里面的人看到你,我以后還怎么做生意?!” 這里是平民和低級忍者聚居的區域,他們有不少人都在當年的事情里失去了親人,對傳言中“妖狐轉世”的鳴人,普遍帶有仇恨情緒。而怪異的是,鳴人就住在旁邊不遠的地方。 接著,老板娘才看到鳴人身后的義勇。 因為鳴人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她壓根沒想過其他可能,立刻又補了一句:“你看,你都擋到別的客人了!給我讓開!” 接著,她偏過頭看向義勇,像個飯團一樣笑了起來,“小弟弟,你是來買什么的?別害怕,他馬上就會離開了。” 這種表情的瞬間轉變,讓被突然撥到一邊的鳴人無所適從。 “我們是一起的。” 義勇拉住鳴人的胳膊,將他拽到自己旁邊,口氣冰冷而且不容辯駁,“他是我的朋友,就在這里,哪都不去。” 倏的一下,雜貨店門廊前的薄薄積雪被一到無形的風浪緩緩推開。 鳴人和義勇,就這樣并肩站在一小片空地的中央,仿佛遺世獨立一般。 【朋友……】 鳴人愣了愣,視線在義勇剛毅的側面停留著。 【這是義勇第一次親口這么說……】 年前那天,火影爺爺一進門,就問鳴人“這是你的新朋友”時,他還有些緊張,以為會讓義勇不開心。 但此刻聽到義勇當場承認,還是在一直針對他的村民面前…… 只是下一秒,剛剛才涌出的一絲高興,馬上被濃濃的擔憂取代。 【如果因為我,導致他們也像對我一樣對待義勇的話……】 他已經不敢想象下去了。 出發前,他只想過可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卻從沒考慮過這可能會給義勇帶來什么后果! 果然,聽到義勇這么說,老板娘稍有喜感的臉,立刻進入了恐怖片模式。 “小弟弟,你知道這小鬼是誰嗎?” 她環視街道,發現有幾個路人還有些許街坊都一臉陰沉地看向這邊,趕緊表演一般地大聲說道:“這是個天生就很邪惡的孩子,也沒人管教,整天就在大街上無所事事。你最好離他遠點,如果你媽媽在這,她也會這么……” “我不是來聽這些的,我媽媽也不會說這種無聊的話。” 義勇打斷了她,從裝著過臨期牛奶的大塑料袋里提出清潔劑,“我們是來退貨的。” 聽到退貨兩個字,老板娘的眉頭陡然豎了起來。 這是小商鋪主除了提租、檢查以外,最最最討厭的詞匯。 “哈?” 她不可置信地發出了一聲感嘆,隨即才想起這東西就是她早上賣給鳴人的,狹窄的眼睛立刻睥睨過去。 “怎么,小鬼,該不會是家里沒人教你怎么用,就拿來退了吧? “清潔劑這種東西,只要打開了是絕對不可能退的。再說,你手碰過了的東西,我還敢拿回去放在貨架上嗎,搞不好就霉運纏身了,到時候這店也就不用開下去了。 “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村子的命令,我連根刷子上的毛都不會賣給你!” 她毫不在乎這些戳心窩子的話對鳴人的傷害有多大,連珠炮一樣地說個不停。 實際上,這話不僅是她自己想說的,也是說給那些圍觀者聽得,否則很可能會被當成異類排除在外。 惡劣對待鳴人不只是個人意愿,還是一種不用說的共識。只要這么做,他們就都還是那場災難的受害者。 “快點滾吧,從這里消失,不然我就叫宇智波警備隊的人來了!” 她呲牙的時候露出鮮紅的牙床,森白的牙齒在雪光的反射下比刀子還要鋒利。 “那些人可是根本講不通道理的。把你這種沒有人管教的小孩抓進去,就再也別想從里面出來了!” 過往的人越來越多,老板娘在視線壓力下,只想更快地擺脫這兩個字面意義上的“喪門星”,無意中卻展示了教科書級別的——如何同時侮辱你面前的兩個人。 【宇智波……】 鳴人睜大眼睛看向額頭閃過一絲陰霾的義勇。 【那不是義勇的姓氏嗎?】 老板娘的最后一句話,反而沖淡了“沒人管教”這種詞語對鳴人的沖擊。 “沒有什么宇智波警備隊,只有木葉警備隊。” 義勇一字一句地糾正著對方,這是他曾數次聽到父親告誡族人的話。 “再說我們來退貨,是有充足的理由的。鳴人。” 他呼喚一聲,鳴人立刻反應了過來。 【真正面對自己害怕的東西,不再想逃的時候,你就會想要戰勝它。】 義勇的話,在這時,突然取代了火影爺爺回蕩在他腦中的聲音。 鳴人鼓起勇氣,在周圍越來越多人的注視之下,將纏著繃帶的手從袖管里探了出來。右邊那個整整齊齊的,是義勇為他纏的;左邊那個顯得有些臃腫的,是鳴人自己纏的,因為有些粗糙,難免壓迫傷口,所以在纏的過程中,就流出血液將繃帶染紅好大一塊。 走近的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驚呼。 那是個帶著孩子的女性,她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里透出一絲不忍。 直到其他人用懷疑的眼神看向她,她這才恢復原狀,想離開又不敢,因為要是她對鳴人表現出同情,很可能會被那些家屬死在五年前那場災難的人說閑話。 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尾獸、人柱力的復雜詞匯,只能在有心人謠言的引導下,以民間迷信的方式,將鳴人當做所謂的妖狐轉世,和仇恨與憤怒的宣泄口。 而那些在九尾之亂中沒有什么損失的人,也只是為了顯得“合群”,就加入其中。一開始只是假裝,但后來仿佛自己也對那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到最后,愿意以平常心看待鳴人的普通人少之又少,目前也只有那家開在上忍聚居區的拉面店老板,以及旮旯拐角里來者不拒的的成人書店老板。 “這是什么意思?!” 雜貨店老板娘岔開腿掐著腰,“東西沒放好把手砸了,上我這里來賣慘嗎?” 義勇仔細地觀察對方的表情。 身為鬼殺隊員,難免要和那些家人變成鬼的冥頑不靈的民眾打交道。 一個人是否在撒謊,或者隱瞞了什么的時候,義勇就算無法從表情上看出端倪,也能有一些直覺。 但直覺告訴他,這個老板娘,似乎是真得生氣了,而且她推測出的、鳴人雙手包扎的原因,居然不是液體腐蝕,而是東西從高處掉了下來砸中了手? 【她不知情嗎?】 “我……” 鳴人感受到了來自四周的壓迫力,第一次開口時,聲音因為過度緊張,變得沙啞又尖利。 直到義勇碰了他的肩膀。 鳴人眨了眨眼睛,咳嗽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解釋道:“我回家以后,用瓶東西兌水清洗拖把,接著手上就火辣辣的疼,用水一沖,上面的皮就開始脫落了……” “這不可能!” 胖女人有些氣急敗壞地打斷鳴人。 因為現在可不只是這個小鬼堵門退貨的問題了,而是她家商品質量的問題了。如果讓周圍的人當真了,她的名聲就真的臭了。 “這東西我都賣了十幾年了,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你說的情況!” 她的眼珠子像是賽場上的乒乓球一樣來回顫動,目光在冰冷無情和委屈惱怒的兩張小臉上來回切換。 她不是說說而已,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家的商品,絕不會有這種問題。 所以問題肯定就在鳴人身上。 “肯定是你在撒謊,想過來誣陷我們!” 她抬起頭,看向周圍神色不虞的街坊們大聲說道:“大家都知道吧,這小鬼天生就是個邪惡的怪胎,一定是在哪家飯館吃飯時看到有客人用蒼蠅來訛詐老板的伎倆,就有樣學樣地學來了。” “對,肯定是這樣,這小鬼沒人管教,天天在街上閑逛,學壞也太容易了。” 人群里,胖女人的鄰居們首先應和起來。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唇槍舌劍。 “什么學壞,他是天生就壞。” “長成那副樣子,真是惡心!” “再說,他受傷不是很正常嗎?搞不好是老天的報應呢!” “村子為什么要把他養大,真是想不通!” “結果,居然養出了一個白眼狼呢!” 鳴人在心中排練了無數次的可怕夢魘,還是出現了。 那些話語,接二連三插進他的心臟時,比刀子還要鋒利幾分。 而且這刀子不僅僅是穿透了他的身體,還要扭一扭,擰一擰,將鳴人的五臟六腑都絞的稀巴爛。 他臉色死一樣的慘白,透出繃帶的手指像是發電報一樣接連不斷地抖動,三年多以來經受的一幕幕不公與此時的場面疊加,宛如一團烏云凝聚在的頭頂,又突然變成一層層厚厚的沉重黑色綢布,幾乎要將他當場悶死。 直到有一個不同的聲音突然從人群中傳出。 “我看他旁邊那個小鬼陰沉沉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跟這種怪物混在一起,估計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吧。” (義勇今天的衣服上沒有族徽。) “你看那個眼神,動也不動,弄不好是個白癡呢,才會和他一起玩……” 鳴人最擔心的事情——即義勇受到他的連累,終究還是發生了。 突然間,他感覺像是有一團火焰從他的腹部升起,宛如疾行的千軍萬馬一般沖向他僵硬的四肢,將往日經歷帶來的無數陰云當場驅散。 他的眼眶和胡須,突然染上一絲淡淡橙紅色,冒著熱氣的嘴巴張開,沒有經過大腦組織就要喊出聲來。 “不準你們——” 【污蔑義勇!!!】 他之所以沒有說完,是因為一雙溫暖的手堵住了他的耳朵。 平淡的聲音,覆蓋了其他的一切咒罵和詛咒,干脆地透過他的枕骨,直接穿進了他變得狂躁的心中。 那雙手的主人正是義勇。 他在重復鱗瀧師傅對自己做的事。 那是錆兔在藤襲上考核里死去之后,自己陷入了極大怒火的時候,鱗瀧師傅對他施加的暗示。 “不要生氣,鳴人,想象水面……” “想象平靜的水面,沒有一絲波紋……” “無論是誰說了什么樣的話,都會像一塊石子落入這水中,片刻間便沉入其中、無影無蹤……” “沒有人能靠語言傷害到你,也不會傷害到我……” 在不遠處的屋頂上,正準備瞬身術下去的卡卡西打斷了動作。 他摘下面具,抹了一把頭上的微微滲出的冷汗。 在三勾玉寫輪眼的視覺中,鳴人身上那微不可查地紅光居然逐漸消失。 【他沒有直面鳴人,也不可能是寫輪眼……】 他思忖著,【宇智波義勇到底說了什么,居然能讓身為人柱力的鳴人,瞬間穩定住情緒?】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