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青云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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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說到這里,語氣無限憾悔,“一輩人有一輩人的債,滄浪洗襟的過往加諸在他身上,太不公平了。”
可惜直到很后來,長公主才發現,謝容與除了公文上會署清執,與親近人的私函上只寫容與。
發現他不愿在京中建昭王府,是因為哪怕他生在上京長在上京,他覺得自己于上京而言,始終是個過客。
“洗襟臺坍塌以后,本宮聽后來救治他的大夫說,人抬出來的時候,渾身是血,右臂的骨頭當時就折了,左腹破了個口子,流血流了近三天,差點活不成了。”
最可怕的是陷在暗無天日的殘垣斷壁下,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去,卻聽著身旁先前還在痛苦呻吟的人慢慢失去生息,然后把這一切的錯歸咎于自身,還未殞命,人已身在無間。
青唯安靜地聽長公主說著。
其實她從未問過謝容與當年陷在洗襟臺下,究竟經歷了什么,因為擔心觸及他的心結。但是他手臂上,左腹上長長的傷疤她都看過,甚至一遍一遍地觸摸過,眼下聽長公主說起,才發現糾纏了謝容與許多年的噩夢遠比她想象得要可怕許多。
青唯沉默許久,問:“官人的心病,后來是怎樣好起來的呢?”
如果她記得不錯,直到一年前,謝容與在凜冽的冬雪里摘下面具,他的病情還很嚴重,甚至不能久立于天光之下。然而五個月后,他們在上溪重逢,他的病勢已好轉許多。五年都治不好的宿疾,為何能在短短五個月里好起來,哪怕像德榮說的,因為謝容與決定要查清洗襟臺背后的真相,纏繞他多年的噩夢呢?化不開的心結呢?
長公主聽了這話卻笑了。
原來容與竟沒把全部的心里話告訴這姑娘。原來他還留了那么點情根,沉默不言地種在了心中。
是啊,謝容與的病是怎么好起來的呢?
彼時溫小野傷重離京,謝容與憂重以至舊疾復發,隱隱竟有加重之勢,長公主趕去照顧他,卻見他面色蒼白地倚在床頭,安靜地道:“母親不必擔心,我會好的。”
長公主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正欲囑他休息,他卻接著說道,“因為我想明白了一樁事。”
“倘若朝廷從未修筑過洗襟臺,倘若洗襟臺不塌,我會遇見溫小野嗎?”
“所以,如果不論及他人生死,不細算樓臺坍塌后的一切代價,如果僅僅計較個人得失,如果洗襟臺的坍塌,只是為了遇見她……”
謝容與閉上眼,五年前無以復加的傷痛,五年下來如同凌遲般的悔恨與噩夢,不見天光的每一個日子在腦海中浮掠而過,最后卻定格在流水長巷,身著斗篷的女子撞灑他的酒水,新婚之夜,他挑起玉如意,掀開她的蓋頭,“那我愿意承受這樣一場災難。”
……
長公主于是什么都沒解釋,只是緩聲道:“沒什么,心結解開了,噩夢也不再是噩夢,他的病便好了。”
她說著,溫和地笑道:“小野,你和容與既然成親了,以后見到我,不必再稱長公主,改口喚母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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