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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住處喝了杯茶，聽到王侍郎的住處院中傳出說笑之聲，凌謨知道王侍郎奉命前去拉攏杜驥挫羽而歸，于是轉(zhuǎn)而把目標(biāo)投向其他上榜的士子。

    這兩日，王侍郎的住處高朋滿座，自辰時(shí)開始到亥時(shí)方歇，看樣子王侍郎此時(shí)方才送客，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愿隨他前往建康。

    蔡漠想了想，覺得陳情一事若有王虞相幫說話勝算更大，于是起身來到王虞院中。

    王虞一臉疲憊地坐在席上喝茶，這兩日至少見了二三百試子，兩個(gè)榜單上被自己說動愿往建康為官的有二十多人。

    自己向試子宣稱，襄陽只是試行科舉，朝廷很快會在建康正式舉辦科舉，那些落榜的試子磨拳擦掌，紛紛表示愿前去建康應(yīng)試。

    隨從進(jìn)來通傳令史凌謨求見，王虞不耐煩地道：「讓他有事明日再說，愚要歇息了?！?

    「凌令史說有急事」，隨從得了凌謨的一串錢，替他說好話道：「凌令史說有塊腰牌請王侍郎過目。」

    說著，見一塊寸許長的銅牌遞了過去，王虞詫異地接到手中。銅牌為長方形，上端云頭紋，有一圓孔可掛系，四周飾錦云，正面陽文篆書「軍情」二字，背后陰文楷書「刺探軍情」四個(gè)字。

    凌謨居然是軍情司的暗探，王虞將令牌遞還給隨從，道：「讓他進(jìn)來?！?

    以王虞的身份，自不會把軍情司的暗探放在眼中，不過沈田子是宋公親信之人，王虞也不想得罪他。

    凌謨進(jìn)來施禮，王虞屏退侍從，徑直道：「凌令史，有何事直言，愚甚是乏累，想早些歇息?！?

    凌謨知道自己的身份與王虞差得太遠(yuǎn)，只能扯虎皮拉大旗借沈田子之命傳話，請王虞在試子前往雍公府陳情的時(shí)候代為說話。

    王虞淡淡地道了聲，「愚知道了」。

    凌謨不知王虞是否答應(yīng)，不過話已遞到，便躬身施禮告退。

    等凌謨離開，王虞眉頭皺起，從他私心來講不喜科舉取才出現(xiàn)，科舉將會對九品中正取才帶來巨大的沖擊，然而從襄陽應(yīng)試的舉子多達(dá)八千多人來看，科舉制必將會取代九品中正制，這是無可阻擋的大勢。

    宋雍相爭，已然表面化，勝者會最終奪取天下取晉室而代之?，樼鹜跫叶鄶?shù)人都以為宋公挾天子令諸侯，占據(jù)天時(shí)人和，會最終獲勝。

    王虞亦持這種看法，然而來到襄陽看過繁華景象，見到百姓對雍公的擁戴，側(cè)面聽聞到雍軍的輝煌戰(zhàn)果，王虞悲哀地發(fā)現(xiàn)人和更在雍公，似乎雍公這邊勝算更大幾分。

    王家扎根建康，劉裕執(zhí)掌朝政，王家要生存明面上要遵從天子旨意，其實(shí)是聽從宋公命令，所以他才會配合宋公所說盡力拉攏試子前往建康。

    若是劉康陳情之時(shí)自己出面為之張勢，那便是公開置疑科舉制的公正性，勢必與雍公撕破顏面，楊安玄雖不會拿自己怎樣，但隨之而來的后果他不能不思量。

    王虞的倦意蕩然無存，要知道他的言行不僅僅代表個(gè)人，還有身后的王家，萬一楊安玄將來戰(zhàn)勝劉裕入主建康，那王家必然迎來打壓，自己如何選擇可能關(guān)系到瑯琊王家的生存延續(xù)。

    是夜，王虞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而不遠(yuǎn)處的雍公府，同樣燈火輝煌，徹夜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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