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破瀆鼉廟-《大唐山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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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西麓山腳下有一個小鎮名“城壒”,兩人進得鎮子,趙蕤道:“今日便在此處歇腳。”
小鎮并無驛站,兩人在鎮上找了個酒家,除了提供飯食之外也有幾間房間可供住宿,趙蕤在柜上押了十枚銅錢讓伙計留一個寬敞干凈些的房間,并將驢馬牽去飲喂,其時尚早,未到飧時,趙蕤對江朔道:“閑來無事,陪夫子我出去走走,說起來此地有一處和你小哥還有點淵源。”
江朔奇道:“我從未來過這個鎮子,怎說與我有淵源?”
趙蕤帶他走出酒家向前一指道:“你看到前面那個丘崗沒有,此崗名‘破瀆崗’,三國時吳主孫權遣校尉陳勛在句容開運河,挖渠至此劈山為瀆,故名‘破瀆崗’,開渠時掘得一黑物,形如數百斛舡,長數十丈,蠢蠢而動。據說挖出的這一黑物便是鼉龍,然未見其頭尾,百姓擔心破崗將龍脈鑿斷,壞了此地風水,因此建‘鼉王廟’以祭之。”
江朔道:“那日漢水上所殺鼉龍只三丈長,這數十丈長還不見頭尾,可是大的多了,只是都說鼉龍乃惡龍,怎還有百姓為之立廟祭祀呢?”
趙蕤哈哈大笑道:“鼉龍不過天地間一蠢物,只是生的長大些罷了,何有善惡之分?鄉人顢頇,見善而拜謂其能保佑自己,見惡而拜則是恐其為害自己,因此善惡皆拜也。走,我們去看看。”
江朔見崗上長草及膝,便取了七星寶劍,此劍劍身甚長,江朔一個童兒拿在手里如同棍棒,他一手握劍柄一手握劍鞘,在前撥草尋徑。老少二人登上破瀆崗,見崗上荒草叢生無有人家,那五百年前所建的廟宇居然還依然佇立,只是香火早已斷絕,破敗不堪了,老少二人卻不以為意,攜手前往,見這鼉王廟甚小,只一進,院門已然頹塌。
兩人跨過殘垣,推門入殿,卻見殿內并無泥雕塑像,四壁亦無雕飾,正對大門的墻上無窗,整面墻上畫了一條巨大的鼉龍,歷經五百年的風霜,油彩早已斑駁殆盡,只留下一抹黑色陰翳,顯示出鼉龍巨大剪影。抬頭再看梁上懸著幾段巨大的灰白色骨骸,似是鼉龍脊骨,原先應是整條吊在房梁上的,但年深日久多已脫落,巨大的骨骸散落在大殿地上,皆有碗口粗細,上面殘有蠟油,看來原來是當做燭架來用的,再上下察看,果然無有頭尾,不過看樣子也就三丈來長,就算補上頭尾估摸著也不足五丈,雖然比江朔所屠之鼉龍大了些但也有限。
江朔正在那里嘖嘖稱奇,趙蕤忽道:“有人來了。”拉著江朔從側面窗戶躍出,隱身大殿畫著鼉龍的壁后,兩人藏好身形,江朔凝神靜聽,道:“共是一十八人,難道是安慶緒、嚴莊一行人?不對啊,那東瀛人井真成應該已先遁去了才對。”
其時眾人離的尚遠,趙蕤內力深厚尚不能準確判斷來了幾人,他知江朔不會內功,不曉得他如何能隔著這么遠便知是十八人。但那一眾人須臾便到,不便言語,便將手指在唇前一豎,示意江朔禁聲。
聽到腳步聲漸響,一眾人已入得院來,趙蕤心里暗數,確是十八人,不禁暗暗稱奇。有十二人的腳步聲停在了殿外,六人步入殿中,當先兩人腳步沉穩看來功夫不弱,中有一人端凝如岳是個高手,他邊上一人雖然也是練家子但顯然功夫還不到家,后有一人功夫不如中間那個高手,卻覺其余幾人為強,最末一人腳步輕浮竟然不會武功。
只聽那功夫不甚扎實之人率先開口道:“嚴生,便在此處嗎?”竟是一少年,但他說話頗為倨傲,似是主人。
嚴生開口回道:“便是此處,二公子你看,這頂上、地上遺骨猶在。”卻是那不會功夫之人。
那功夫次強之人道:“嘿,看樣子可比漢水那條更大。”
江朔聞言不禁渾身一震,說話之人正是程昂,二公子便是平盧節度使安祿山次子安慶緒,那不會功夫的嚴生自然就是嚴莊了。
安慶緒道:“嚴生,那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此廟中便有此物,當日何必去習習山莊受腌臜鳥氣?”
嚴莊道:“回二公子,一者傳說不知是否確有其事,二者時隔五百年就算有也不知道是否還保存完好,三者當世制作鼓吹樂器無出習習山莊者,定制玉簫之事本就要去拜訪獨孤丈,是以才先往習習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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