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饒是岑母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依舊被有孕這兩個字砸得頭昏眼花。 岑太傅怕妻子受不住打擊,早在溫斯年開口的同時,來到她身邊,將人攬進懷中。 云嬈緊張的握著岑母的手。 岑母怔怔的看著女兒,像是無法接受一般,眼眶泛紅,好半天都沒出聲。 屋內陷入一片死寂。 容珺原本站在榻邊,忽地往后退一大步。 雙膝下跪,以頭抵地,朝岑父岑母行了個大禮。 云嬈早在后退時就起身,見他跪下,心頭猛地一跳,來到他身旁,想扶他,卻被溫斯年抬手制止。 “岑太傅、岑夫人,晚輩容珺是真心想娶溫三姑娘為妻,請二位成全。” 岑母聞言,偏過頭,安靜地看向容珺,仍是不語。 容珺叩完頭,跪地迎視她審視的目光,舉手起誓,肅容道:“容珺今日于眾人面前起誓,日后成親定待她如珠似寶,有福同享、有難獨當,絕不讓她受半分委屈、吃半點苦,一生一世一雙人,此誓,天地可鑒。” 青年神情認真,舉手起誓的模樣,在場除了云嬈及岑煊之外,另外三人卻極其熟悉,不由得心頭微動。 將近三十年前,曾經也有個少年,在眾目睽睽之下,跪地起誓,當時他不過是個出身寒門,沒權沒勢,沒任何背景的探花郎,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他只是在花言巧語,為攀高枝、為求仕途順遂,不擇手段。 物換星形,歲月如梭,岑母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飛的威永侯大姑娘,韶華已逝,青春不在,當年倍受刁難與恥笑的探花郎卻始終沒有違背他的誓言,依舊待她如初。 眼前青年的身影,猶如與當年的少年重合,熱淚一涌而上,岑母心里說不出的難受,她很想相信眼前這位容將軍,卻如何也沒辦法拿女兒的幸福與往后漫長人生開玩笑。 論樣貌,論家世,論能力,這位榮國公府的大公子的確哪里都好,可偏偏此人名聲一塌糊涂,絕非良人。 岑母漠然的別開頭,冷聲道:“容將軍言重,這樁婚事為皇上親手促成,如今賜婚圣旨已下,何來成不成全,況且……” 她頓了下,終于明白過來究竟是哪里不對勁。 為何他聽見知知喊她娘時,并不意外,為何……剛才兄長說知知有孕“近兩個月”?! 岑母早在聽見云嬈與容珺兩情相悅,甚至還懷上他的骨肉時,腦中便炸成一片片,震驚得無法思考,此時方意會過來溫斯年那些話的意思。 云嬈將母親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登時把心一橫,將一切全盤托出。 不止是她曾于榮國公府當丫鬟,曾是容珺的通房,曾因為私自出逃而被誤會為容珺外室這些事,就連幼時自己在蘇州究竟都吃多少苦,曾經有多么絕望,皆一并道之。 包括她后來如何遇到容珺,包括容珺帶她回京之后如何待她。 岑母久久不能言語。 曾經有段時間,她反復的夢到知知的前世,當時她只知道知知在大戶人家當通房,知道她因為這個身份被岑時卿一眾貴女恥笑,卻不知道那個委屈她的男人究竟是誰。 難道這個男人就是容珺? 想起這一樁事,岑母忽然就哭了。 她一開始無法接受,卻很快又釋然了。 知知的身世實在太復雜,前世的事容珺或許有錯,但最大的錯還是她自己,況且…… 岑母淚眼蒙眬的看了云嬈一眼。 況且,要是知知六歲那年沒遇到容珺,她們母女倆怕是永無相認之日,如今女兒好不容易肯認她,女兒也與容珺兩情相悅,她根本就沒有理由反對。 “別哭,別哭,”岑太傅摟著妻子,慌亂拭淚,“沒事了,知知現在已經苦盡甘來,再沒人能欺負她。” 岑太傅知道岑母是聽了云嬈幼時的事在難過,連忙將火引回容珺身上:“你要是真不喜歡容子玉,大不了以后咱們不讓他進岑府,讓知知一個人回來便是。” 云嬈說完過往前塵之后,岑太傅對容珺的成見早已放下,也終于明白為何今日溫斯年會特地將容珺叫過來。 就是怕岑母心結難解。 云嬈見容珺還跪著,心中著急:“娘,您先讓子玉哥哥起來罷,他之前才受了重傷,如今身子都還未養好,真的不能一直這么跪著。” 岑母難為情的低下頭,邊抬手抹淚,邊道:“對對對,元燁跟我提過此事,快,元燁還不快將人扶起。” 話方落,云嬈不等岑煊上前,就迫不及待地將人扶起。 容珺見她為自己急得眼眶都紅了,趁著她扶起自己的同時,小聲道:“我沒事。” 云嬈就著扶著男人腰的手摸了一把,蹙眉嘟囔:“都瘦了還沒事。” 容珺無奈苦笑,還想再說什么逗逗她,卻礙于屋內還有好幾雙眼睛盯著,只能作罷。 他不由得無聲一嘆,心道,怎么成親的日子還有那么多天? 岑母見容珺唇邊笑容溫潤,看著女兒的眼神充滿寵溺,像是看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臉上也不由得多了幾許真實笑意。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