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舅舅可愿意帶阿嬈一塊前去七皇子府?” 云嬈原以為舅舅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自己,沒想到他竟意外沉默。 一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溫斯年笑了下,看著她的目光略微復雜:“方才容將軍都跟我說了,他說景德沒有錯,的確是他強行擄走了你。” 云嬈握著帕子的指尖不自覺捏緊。 “容將軍覺得很慚愧,說他無法勝任此職,待明日進宮,會自己向皇上請罪,奔赴邊關,戴罪立功。” 溫斯年在官場摸爬打滾多年,看人向來精準,也見過不少不顯山不露水之輩。 就算容珺還是原本那個擅于隱藏情感的容大公子,他也有辦法從各種細節(jié)窺視出其真實情感,更遑論他剛才在自己面前,根本毫不掩飾。 溫斯年想起容珺方才的眼神及說話的語氣,心頭微微一沉。 他看得出來,容珺不是在以退為進,他是真的,想放棄一切。 “臣明日便會進宮請求皇上,準許臣一輩子鎮(zhèn)守邊關,永不回京。” 當時容珺沒有什么表情,雙眸沉如死水,沒有一絲波動,語氣雖然平緩,溫斯年卻還是聽出了他話里的悲涼與求死之意。 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溫斯年原以為依容珺對云嬈的執(zhí)著程度,必會繼續(xù)死皮賴臉地糾纏不清,沒想到突然就退了。 不過容珺本就是在在沙場刀口舔血度日,從無盡的尸山血海中走出來之人,如此剛毅果決,當退則退,的確更像他。 之前為了接近知知,甘愿折斷一身傲骨,臣服裙下,于賞花宴上當眾下跪自領二十巴掌,那副惶惶終日、尊嚴盡失的模樣,才讓他覺得可疑。 溫斯年甚至有些失望,以為自己老了,看人都不準了。 不論男女,即便再愛一個人,也不能為了他放棄自我。 喜歡一個人時,可以全身心為他付出,但當他始終無動于衷,就該及時止損。 是以知知同意讓容珺留在她身邊,擔任貼身侍衛(wèi)時,溫斯年并未阻止,既然知知心里還有他,就該給他留下一條看得到希望的路。 但路分明都鋪好了,容珺為何突然就走不下去了? 溫斯年百思不解。 “不行?!痹茓坪粑粶?,這兩個字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舅舅不是說讓他慢慢等的嗎?他、他……”她突然有語無倫次,“我一定得見他一面才行?!? 溫斯年見少女如此著急的模樣,哪里還有不明白的,顯然是郎有情,妾有意。 他微微笑了下,溫聲安撫:“知知莫急,不管什么事,爹都會幫你出謀劃策?!? 溫斯年抬手,意示她入座。 “我雖不知你們發(fā)生何事,但是知知,”他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的語調溫柔似水,極能安撫人心,“你真的想好了嗎?” “什么?”云嬈茫然。 “你真的想清楚自己對容珺究竟抱持著何種感情了嗎?你真的能全心全意的接受他,不再對他失望了嗎?你說過,他不喜你拋頭露面,甚至要求你出門時帷帽不離身,還曾經(jīng)將你激烈的鎖在屋內,這些你都不怕了嗎?” 怕,她當然怕,她甚至知道自己應該趁這個機會與容珺一刀兩斷,但她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不想,她只想弄清楚容珺為何會變成這樣。 她甚至貪心的,想要更多。 想要他如舅舅所說的,費心的追求自己,想要他再跟以前一樣溫柔的對待自己,想要他的寵愛,想要他的縱容,想要他變回以前的溫柔公子,想要他的一切。 她想要的,還有很多很多。 想要每一年的乞巧節(jié)他都陪著自己,想要明正言順的站在他身旁,想要他對自己柔情小意,對別人冷若冰霜,比這個更幼稚的想法,她都曾想過。 而且,公子都還沒能求得她的原諒,他怎么能走? 云嬈心里亂糟糟,很難解釋為何自己會這樣,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害怕會失去他。 聽到他榮國公打得昏死過去,渾身是血時,心還揪疼得厲害,急著只想見他。然而等她真的靠近了,卻又開始害怕。 云嬈喃喃道:“我不知道,我甚至覺得您說的這些都不重要,我只想去看他傷得如何,只想他繼續(xù)待在我身邊,只想他如您之前所言那般……” 鍥而不舍的追求自己。 后頭的話太過難于啟齒,她耳根微紅,驀地噤了聲。 她說得沒頭沒尾,溫斯年卻是聽明白了,不禁失笑:“哦,知知想容將軍繼續(xù)當你的貼身侍衛(wèi),這個很簡單,只要知知想,爹自然有辦法讓他留下來。” 話方落,門外便傳來敲門聲:“大人,馬車已備好?!? 云嬈緊張起身:“您帶我一起去吧。” 溫斯年微微頷首,沒再拒絕。 父女二人上了馬車之后,又說了一些話。 溫斯年之所以問云嬈那些話,就是想要弄清楚她對容珺究竟抱持何種心意。他雖在官場打混多年,見過不少人,卻也沒見過像云嬈這樣矛盾的小姑娘。 分明喜歡卻又不敢靠近,一旦對方主動靠近,她又要表現(xiàn)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對方退了,她反而著急了。 千方百計的考驗對方,卻又不許他真的離開,害怕被拋棄。 簡直就像只極度不安而又缺乏安全感的小野貓,需要足夠的耐心,足夠的安撫與示好,才能真正讓她卸下心防,完全接受。 溫斯年無奈一笑,覺得自己之前白替知知擔心了,知知這種個性的小姑娘,根本用不著他來幫忙制造難關,磨一磨容珺的傲氣。 知知實在太沒安全感,對于容珺更是充滿矛盾。 渴望他接近自己,卻又充滿了不安和焦慮。 渴望被愛,卻又害怕被愛。 容珺光是想要接近她,想要將人完全哄好,就有得他磨了。 父女兩人來到七皇子府時,陸君平正好要將鐘院判親送出門,幾人在大門口相見,皆是微微一怔。 溫斯年率先回過神:“我聽聞容將軍受了重傷,特此前來探望,恰巧鐘院判也在,不如鐘院判暫且留步,回府再敘。” 對于國相大人兼準岳丈的過分強勢,一副完全將皇子府當成自己家的語氣,陸君平默了默。 如今他背靠溫家,所有人脈勢力除了明帝以外,全都得靠溫家,心上人又是溫家女,簡直跟入贅沒兩樣,哪敢說什么。 在鐘院判用眼神無聲的詢問下,陸君平微微頷首,再度將人迎回府中。 幾人簡單寒暄之后,溫斯年看向鐘院判,直接切入正題:“不知容將軍傷勢如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