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小女娃笑嘻嘻:“對,賞花燈,還要吃冰糖葫蘆,豆沙餡味的。” 美婦人笑容無奈:“知知今日都吃了兩串了,再吃便要牙疼。” 小女娃奶聲奶氣地說:“可是二哥哥已經答應要買給我了,他還跟我說不會牙疼。” 小女娃的聲音軟糯糯的,又甜又嬌,聽得人心都軟了。 美婦人寵溺而又無奈的笑了起來,低頭親了親她肉嘟嘟的小臉:“知知這幾日又沒見到二哥哥,他何時答應你的?” “我夢到二哥哥啦,他夢里答應我的。” 畫面一轉,來到人來人往的上元燈節,火樹銀花,亮如白晝,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小女娃梳了兩個圓滾滾的包包頭,別著漂亮的銀色鈴鐺,穿著精致的小衣裳,可愛極了。 小女娃的阿兄要牽她,她偏不肯,就是要給她的二哥哥抱,精致秀氣的小圓臉上,兩片像帶露花瓣的紅潤小嘴唇,高高噘著:“我不要阿兄,我要二哥哥牽。” 她一邊奶聲奶氣地說,一邊伸出肥嘟嘟的小手牽住身旁模樣清雋的小男孩。 “我才是你阿兄!” “可二哥哥是知知的小夫君,知知以后要嫁給二哥哥,知知要給二哥哥牽。” “……”自稱阿兄的小男孩仿佛遭受莫大的打擊,俊美精致的小臉瞬間陰沉,氣呼呼的甩開她的手。 畫面再轉,原本笑得又甜又開心,滿臉幸福笑容的小女娃已成淚娃娃。 她淚流滿面,撕心裂肺的哭喊著要她的二哥哥救她,發現二哥哥救不了她,又轉頭朝著美婦人和她的阿兄胡亂地揮著手,無助地喊著:“娘、娘、娘,娘你在哪,阿兄阿兄,嗚嗚嗚你們在哪里,你們快來救知知,知知怕。” 她看到美婦人為了救她,奮不顧身地朝她撲來,卻被賊人狠狠捅了一刀,往后一踹,生死未卜。 她看到容貌神似舅舅的男人正和賊人扭打,卻敵不過那么多人,渾身是傷。 她看到容貌清雋的小男孩及阿兄神色慌張地想救她,卻被身邊的小廝及丫鬟婆子們拼命地往后拽,牢牢護住。 尖叫聲四起,侍衛們趕了過來,場面一片混亂,他們終究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再也看不到。 后來帶走她的人興許是嫌她太吵,直接一掌將她劈暈,她終于乖乖安靜下來。 那些被掩藏在深處的幼時回憶,如走馬燈般在云嬈的腦海中一一浮現。 她驀然呼吸一窒,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好不容易壓下的淚意再次涌了上來。 她當初其實也是想回岑府的,只是她實在沒有辦法與岑時卿以姐妹相稱,更沒有辦法原諒她的生父生母。 但早在見他們變成這個樣子,尤其是得知岑母是費盡千辛萬苦才生下自己,卻又眼睜睜失去自己時,云嬈就發現,她再無法像之前那樣,對他們充滿了埋怨與憤怒。 如今完全想起兒時爹娘有多疼她,她的阿兄與溫家的兩位哥哥有多寵她,就連舅舅和宮里的姨母也是待她百般的好,她小小年紀就常出入宮中,與三公主一塊玩耍,心中更是有著百般復雜的滋味。 她有些難受又有些開心,除了原本的無法理解與痛苦以外,更多的是喜悅和心疼。 心疼娘親為了救她挨了一刀,也心疼正值壯年的父親再見已是白發蒼蒼。 當時情況肯定不樂觀,不知經歷多少兇險才將人救了回來,救回來后卻發現女兒沒了,進而得了失心瘋。 云嬈最清楚自己有多渴望與親生父母相見,她為什么要明明與他們相認,卻又賭氣的不認他們呢? 他們或許有錯,或許懦弱,或許曾經迷失,但這么多年來,他們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她。 她也許該怪他們,但最該怪的人,難道不是宮里那位目無下塵,蠻橫霸道的帝王嗎? 云嬈不知不覺來到榻旁,淚盈于睫,心里的那些委屈與埋怨慢慢褪去,她忽然在榻邊坐了下來,無聲地握住岑太傅握著岑母的那只手,三人的手頓時交迭在一塊。 岑太傅猛地抬頭看向她,布滿血絲的雙眼全是難以置信,他艱澀,而又小心翼翼地開口喊她:“知知……” 像是怕自己在做夢般。 云嬈彎了彎眼眸,被淚水浸泡過的眼楮波光瀲滟,閃爍著璀璨的光芒:“爹,您別擔心,娘不會有事的。” 岑太傅張了張嘴,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滴落到手上,沿著三人交握在一塊的手,緩緩流下。 原本全是愧疚悔恨與痛苦的黑眸,逐漸綻出喜悅的光芒。 被他握在掌心里的手忽然動了下。 岑太傅忙垂下眼,果然見到昏迷多日的妻子已然睜眼。 云嬈也看到了。 她睜眼的模樣,又更像剛才記憶中的美婦人。 可美婦人卻早已不似記憶中那般年輕與貌美,她不像皇后也不像溫貴妃那般保養得宜,臉上滿是無情歲月留下的刻痕與滄桑,帶著與她年歲不符的蒼老。 看著她的雙眸除了淚水與溫柔以外,還有痛苦悔恨與更多的心疼及自責,還有著許許多多她解讀不出來的復雜情緒。 云嬈驀然心靈福至,不知為何,她就是知道娘肯定也夢到了她的前世,所以她才不敢醒來,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對這殘酷而又絕望的現實。 母女兩人終于相見,竟只能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噎。 許是她久久不語,美婦人眼睫忽地撲閃,滿面羞愧,狼狽而又無措地躲開她的目光,死死地咬住嘴唇,無聲痛哭。 當一個人逃避現實太久,催眠自己太久,懦弱太久,就會迷失自己。清醒過來不止需要極大的勇氣,同時最是難堪。 云嬈吸了吸鼻子,慣來嬌柔婉轉的聲音里帶著一點哭腔:“娘。” 死死咬著嘴唇的岑母聽見這一聲娘,終是再也繃不住情緒,痛苦而又悔恨地放聲大哭起來。 岑煊說要派人進宮請太醫,卻是自己親自進宮,將鐘院判請了過來。 鐘院判沒想到會在岑府又遇見云嬈,不由得微微一怔,待他目光移到岑母臉上,又是一怔。 兩人容貌神似,那雙幾乎如出一轍的美人眸都紅彤彤的,眼里尚有殘余淚意。 他突然意識到什么,卻始終安靜不語,替岑母搭脈。 鐘院判很快就診脈結束,一邊收拾藥箱,一邊說道:“岑夫人本就長年郁結于心,受了刺激才會昏迷不醒,如今清醒過來,只需再開幾帖安神藥,按時服下便無大礙,只是要注意避免再讓她受到刺激。” 岑煊聽母親沒有大礙,那張冰冷俊臉終于浮現一絲笑意。 “多謝鐘院判,晚輩感激不盡,日后若有晚輩需要幫忙的地方,您盡管開口。” 鐘院判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說:“那你可要再加把勁。” 跟在鐘院判身邊的小藥僮聽不懂他在打什么啞謎,忙追上去:“院判大人此話何意?”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