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凌國一向以孝為先,一旦榮國公趕容珺趕出門,到時容珺便真的前程盡毀,就連皇上也容不得他。 思及此,長公主又是莞爾一笑。 她突然有點開始期待兩日后的公主大典了。 翌日。 溫斯年得知云嬈要隨著岑煊回岑府,面上難得顯露擔憂之色。 云嬈臨去前,他有些不放心地交待:“要是阿婉……”他頓了下,改口:“要是你母親說了什么不動聽的話,你千萬別放在心上,十多年前她就得了失心瘋,病情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像個正常人,壞的時候……” 溫斯年說到這,忽然沉重地嘆了口氣。 他的妹妹溫婉也曾是進退得宜的大家閨秀,這十多年來,卻是活得不成調(diào)。 溫斯年怕云嬈見了溫婉時會難受或是難堪,簡略地跟她解釋了下她的生母溫婉為何變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溫婉為威永侯嫡女,這一生,哪里都如意,就連夫君也是她親自挑選的,偏偏唯獨在子嗣上,由不得她。 她雖是帶著十里紅妝的嫁妝,低嫁給了一個出門寒門的探花郎,所有人都不看好她這門親事。 幸好這探花郎沒有辜負她的真心,對她情真意切,甚至在上門求親時當眾發(fā)誓,愿與溫婉一生一世一雙人,絕不納妾。 這個探花郎就是岑錚,兩人成親之后也的確鶼鰈情深,羨煞旁人。 可偏偏就在溫婉生岑煊時,遇上了難產(chǎn),后來雖然母子平安,大夫卻直言她日后恐難再有子嗣。之后幾年,果然如大夫所言,即便幸運地懷上了孩子,卻每次都沒能熬過三個月,孩子就沒了。 她的身子本來就因為生岑煊時大受虧損,接連流了幾次孩子之后,更是大不如前,岑錚不愿她受苦,久而久之,鮮少留在她房里過夜。 如此過了一年,溫婉終于忍不住抹著眼淚質(zhì)問岑錚,問他是不是在外頭養(yǎng)了外室。 說自己不是不能容人,更不會怪他違背誓言,若是他真在外邊養(yǎng)了外室,直接抬回府當小妾便是,不必如此偷偷摸摸,還壞了自己的名聲。 也不怪溫婉這么想。 岑錚沒有納妾,就只有她一個正室,可是他這一年來,雖然一樣為她四處求醫(yī),想辦法調(diào)養(yǎng)她的身子,卻一次也沒有碰過她。 正常男人怎么可能忍得住這么長的時間,都不碰自己心愛之人?府里又沒有小妾,溫婉自然只能往外想。 岑錚哭笑不得,耐心解釋,溫婉卻聽不進去。 她從小就特別喜歡小孩,尤其喜歡女孩,哥哥溫斯年頭一胎就生了個女兒,她不知道有多羨慕。 溫婉是生性要強,除了新婚之夜,還沒在岑錚面前哭過,岑錚一見她哭就亂了方寸,只能手足無措的哄著她。 這哄著哄著,自然又是一陣**,百般地溫柔繾綣。 沒多久溫婉如愿有了身孕,不止溫婉有了身孕,就連溫斯年的妻子與已經(jīng)進宮當妃嬪的溫昭昭也在差不多時間有了身孕,可說三喜臨門。 但也為此,岑錚跟溫家人都比她還緊張,就怕這次孩子又沒能保住。 怕溫婉只能眼睜睜看著與自己同時懷上孩子的嫂嫂和妹妹生下孩子,又要傷心欲絕。 幸好,溫婉孕期雖然百般折騰,害喜嚴重,甚至為了保住孩子,直到平安生下孩子前都不敢隨意下榻。 可說有孕多久,就臥榻多久,害喜更是從未斷過,可說一路吐到生。 溫婉為了這個孩子,被折騰得不成樣,叫岑錚心疼不已,所幸十個月后,孩子平安落地,還如溫婉所愿,是個漂亮可愛的小姑娘。 這個在眾目期盼下誕生的小姑娘,自然很快就成了溫岑兩家的心頭寶。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溫婉就此一生順遂,一家四口幸福美滿之際,沒想到就遇上了大事。 她拼了半條命,盼了五、六年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女兒,居然被逆賊誤認為三公主,被當街擄走,就此下落不明。 溫婉親眼見著女兒被擄走,大受打擊,就此一病不起,沒多久之后就得了失心瘋。 她無法接受女兒沒了的事實。 她承受不起,那是她十月懷胎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寶貝啊。 “再之后的事,你應(yīng)該都清楚了。”溫斯年說。 溫斯年早在說這些話之前就屏退左右,屋里只有云嬈與岑煊在。 云嬈聽完之后,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生母竟然為了生下她,費了這么多心力,又吃了這么多苦。 其實當她得知自己才是岑氏夫婦的親生骨肉時,心中是有怨的,即便后來得知岑時卿是皇上強硬塞給他們的,也仍然是難過的。 畢竟他們對岑時卿那么地好,岑母甚至明知道岑時卿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還將她當成心頭寶。 所以她不想當岑家的女兒,她選擇了認溫斯年為父。 她在心底,是不原諒他們的,但聽完生母的過往之后,她突然茫然了。 溫斯年見她情緒低落,不禁來到她面前,溫聲安慰:“知知無需自責,當年是阿婉不顧一切非要生下你,她雖然為了生你,吃了許多苦,但那不是你的錯,一切都是阿婉自己的選擇。我還記得當年岑太傅曾經(jīng)跟我說過,阿婉懷著你時,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話,甚至覺得很幸福,因為這一次她終于能保下你,讓你平安出生。” 云嬈心中異常沉重,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復(fù)雜滋味,勉強的笑了笑。 溫斯年不再多言,擺擺手,意示岑煊可以帶著云嬈回岑府了。 兄妹倆一前一后上了馬車,岑煊見她離開相府之后就一直不說話,斂目沉思片刻,沉聲道:“如果你現(xiàn)在不想見爹和娘,不想去岑府,無需勉強自己,我即刻讓人打道回府。” 云嬈靜默片刻,低聲說:“其實我當初說想要見岑夫人,只是想當面問她,為何她認不出岑時卿并非她的親生女兒。” 岑煊微微斂目,欲要解釋,卻又聽見她自顧自的說下去:“但剛才聽完爹的話,我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因為她需要一個可以支撐她活下去的理由。 岑煊向來冷峻淡漠的眼里難得浮現(xiàn)一絲痛苦。 “那你還要岑府嗎?” “要。” 她要去岑府,不止是要看她的親生爹娘,還要看看那個前世今生在她面前始終耀武揚威、盛氣凌人的岑時卿,現(xiàn)在究竟變成什么模樣。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