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陸君平連哄帶騙,終于將容珺勸了回去。 其實(shí)他也不確定云嬈到底還有沒有活著,剛才那些話,也不過是他急中生智隨口胡謅的。 容珺明顯承受不了失去云嬈的打擊,陸君平?jīng)]辦法,只能一口咬定云嬈還活著。 馬車上,容珺始終很安靜,那張向來時時帶笑玉琢般的臉龐,如今沒有任何表情,微微上挑的鳳眸里,全是不帶溫度的冷漠,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消極的陰郁氣息。 陸君平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容珺這副模樣了,畢竟容珺從小就擅于隱藏自己的情緒。 他其實(shí)不懂容珺為何會如此,他還記得兩人在班師回京的路上,容珺跟自己說過什么。 當(dāng)時容珺非常冷靜地替他分析著,他說,如今朝中勢力復(fù)雜,其中以皇后母家何氏為大,但溫氏及岑氏勢力也不容小覷。 幾個勢力之間彼此糾纏,待他被皇上認(rèn)回,恢復(fù)皇子的身份,恐怕沒那么容易迎娶溫瀾清,要他先做好最后可能要放棄溫瀾清的心理準(zhǔn)備。 陸君平自然聽不進(jìn)去,當(dāng)下就說他仇要報,溫瀾清也不會放棄。 容珺只是微微笑著問他:“戰(zhàn)場上,兩軍交鋒時,若殺一人可勝,你可殺?” 陸君平毫不猶豫:“殺。” 容珺又問:“那么為了報仇奪嫡,為了江山,若舍幾人可贏,你為何不能舍?” “文若,您若想坐上大位,不可有婦人之仁,當(dāng)斷則斷,當(dāng)舍就舍。” 容珺說得極有道理,陸君平卻聽不進(jìn)去,反問他:“難不成你就能?” 陸君平還記得,當(dāng)時容珺沉默了下,卻很快就揚(yáng)唇微笑:“能。” 陸君平不以為然,直到回京后,容珺立刻讓人打探尚未入仕且品行良好的寒門學(xué)子。 說是要幫從小一把拉拔大的小丫頭,尋個好兒郎嫁了。 就連國公府奴仆都看得出容珺對云嬈不同,陸君平就更不用說了:“我一直以為你喜歡那丫頭。” 容珺微笑著,倒是爽快坦承:“是喜歡。” “喜歡你還要幫她物色夫君?”陸君平難以置信,“你瘋了?” 容珺笑而不語,神色一如既往的冷靜,眼底卻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狼狽。 陸君平回過神,透過微弱的月光,看著坐在對面容珺。 男人眼中的淚雖然已經(jīng)干涸,一雙眼卻還是猩紅得可怕,表情難過得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 臉色蒼白,無助而又脆弱。 陸君平忍不住問:“子玉,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那個叫云嬈的小姑娘,放下這十多年來隱忍,放棄未報的血海深仇?” 容珺的聲音充滿了濃濃的倦意,低沉而又冷淡:“嗯。” 前世他為報大仇,一世不敢放縱感情,但最后他得到了什么? “你可還記得你一個多月前還想把她嫁掉?” 陸君平目光復(fù)雜,心想,難不成容珺是十多年來一味壓抑情緒,過于苛求自己時刻保持理智,將自己逼得太緊,隱忍壓抑到了極限,終于再也克制不住,爆發(fā)崩潰了? “記得。” 容珺沉默片刻,再開口,聲音里全是苦澀:“我后悔了。” 陸君平還想再勸,容珺卻已經(jīng)閉上眼:“殿下,臣累了。” 若舍一切可得她,他有何不能舍? 翌日。 陸君平一大早就派人出去四處打探有關(guān)云嬈的消息,就連出京的各個城門,天都未亮就已派人留守,交待今日每個出城的人都得仔仔細(xì)細(xì)的盤查。 容珺醒來之后,昨夜的瘋顛已不復(fù)見,看上去冷靜許多,就是面無表情,兩眼無神死氣沉沉的模樣有些瘆人。 陸君平有些頭疼,這一副丟了魂的模樣,豈不是擺明告訴別人他心里有事嗎? “子玉,你振作一點(diǎn),控制好你的情緒,不要讓別人發(fā)現(xiàn)你的異樣,像平常那樣,笑一笑。” 容珺撩起眼皮,非常配合的沖他微笑。 男人的笑容卻不似平時那般溫柔,猶如春風(fēng),反倒透著一股子陰森恐怖。 他的眼神空洞,如玉俊顏上帶著森然冷意,微微勾起的唇角十分僵硬,雖然散發(fā)著一種病態(tài)的美,卻讓人看得毛骨悚然,背脊發(fā)涼。 “……”艸!你還是別笑了! 陸君平連忙抬手制止他繼續(xù)笑下去:“我錯了,你笑不出來就不要勉強(qiáng)自己。” “有消息了嗎?”容珺瞬間抿直嘴角,面無表情,眉眼冷峻。 “我已經(jīng)派人跟著岑煊,很快就會有消息。” 容珺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半晌,轉(zhuǎn)身就要走。 “你冷靜點(diǎn),越是這個時候,越不可打草驚蛇。”陸君平立刻將人攔下,他哪里不知道容珺在想什么。 容珺現(xiàn)在就是個毫無理智的瘋子,他沒有辦法像以前那樣冷靜思考一切,肯定是要去找岑煊打架,追問云嬈下落。 “子玉,她逃了那么多遍,明顯就是下定決心要離開你,難道你都沒想過為什么嗎?” “想過。” “但是想不通。” “……”陸君平啞口無言,這世上居然還有容珺想不通的事? “她說她想找親人,我也答應(yīng)她,一旦岑煊幫她尋到親人,就讓她回去跟親人相認(rèn)。” 陸君平點(diǎn)了點(diǎn)頭:“放她跟親人相認(rèn)之后呢?” “我上門提親,娶她為妻。” “……”陸君平突然覺得有點(diǎn)窒息,他好像有點(diǎn)理解那個小通房為什么一心只想逃了。 陸君平沉默許久,再三斟酌用詞,才又開口:“我記得,你將人捉回來之后,就把人關(guān)在宅子里,哪里也不讓她去?” “我怕她逃。” 陸君平其實(shí)挺能理解容珺的做法。 那小通房第一次出逃前,容珺不止沒有限制她的自由,還給她令牌自由出府,帶著她四處游山玩水,她卻利用他對她的信任,轉(zhuǎn)頭就逃。 畢竟是她背叛容珺在先,容珺將人捉回來之后,怕她又跑,限制她的自由,實(shí)在是人之常情。 但有一點(diǎn),他實(shí)在想不通。 “你說過,她曾經(jīng)弄來假死藥,想要死遁,在這之前,你們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 否則那小通房不可能用這么激烈的方式。 容珺像是想到什么,突然就不說話了,沉默許久。 陸君平等了將近一刻鐘,都不見容珺開口,終是皺著眉再次追問,并要他不能有任何隱瞞。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