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浪淘沙啊浪淘沙,一半珍珠一半蝦。” 火紅的太陽往水平線下沉,風卷起細沙和鹽分一陣一陣吹著,捕魚歸來的人們清唱歌謠。 他們有的在收帆摘網,有的在給魚和海螺分簍,還有的在淺灘架起柴火準備烘干衣服。男男女/女的臉汗津津的,嘴里的檳榔嚼得嘖嘖響,大家忙完了一整天靠著穿肚皮說渾話就是消遣。 沿海小鎮自給自足的生活很是愜意,這里沒有什么新的新消息,好像時間都過得比外頭的慢。 有個男人正在生吞蠔肉,瞄見幾個小娃娃在沙灘上嬉笑打鬧,仔細一看后黑著臉大聲嚷嚷起來。方言的語意大概是“離他遠一點”,兇悍的聲音馬上下走了幾個孩子,只留下一個瘦高個蹲在岸邊摸自家下的蚌。 他握著橢圓形的兩扇,一手用到把堅硬的殼撬開,撥弄出嫩肉里的珍珠放進布袋子里。這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叫洪洋,家里只有一個奶奶,他養蚌采珠是為了給老人家做條項鏈。 “嘖嘖,洪家那小子只要一看過來,我就渾身發毛。” “是啊,不正常么。” 洪洋是這個小鎮上的異類,喜歡算術而且記憶力非常的好。最早發現這件事的是個海鮮販子,那天他只開了一次籮筐,這娃兒瞄了眼就知道里面有多少貽貝多少蟹。 這種聰明伶俐在淳樸居民的認知里,是奇怪甚至不詳的,這就是很多大人不喜歡自家孩子和洪洋來往的原因之一。 “他爸他媽沒再回過鄉了。” “上哪去也比這里好哇,小地方賺不了大錢。” “也挺可憐的。” 人們聊完閑話,也差不多吃飽喝足,給船拴好便散開。 只聽得嘩嘩聲響,海浪沒過洪家男兒的腳踝,跟鬧著玩似的把他往水里拖。風言風語跟著身體晃一晃就沒了,他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揉揉鼻子繼續開蚌。 直到星星碎得漫天都是,盛夏的夜風打濕脖頸和頰窩,全身酸痛的洪洋才起身。他抖了抖布袋子里的珍珠,滿意地笑著,一邊捶打肩膀一邊朝家的方向走。 “終于攢夠九十九,磨完串完到壽辰前一晚就能送,奶奶一定會喜歡的。” 小鎮里的石屋鱗次櫛比,家家戶戶點燃鍋爐,到處洋溢著鮮香。洪洋很享受在這時而寬時而窄的巷子里慢慢走,盡管全身粘膩又疲累,因熱汗而蒙住的眼睛還是睜得大大的。 他屬于也熱愛這個地方。 所以洪洋把這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正因為這樣,當他穿過第九條箱子時心里涌起一股不安全感。 有兩扇門多了兩個石塊。 再穿九條又有兩扇多了兩塊,而且方位一模一樣。 就像是做的標記,他越深想越害怕,總覺得身后有什么跟上來了于是加急了步伐。回屋后的洪洋臉色蒼白吃不下去飯,半夜發高燒又是嘔吐又是胡言亂語,嚇得奶奶守在床邊寸步不敢離。 第二天早上,他沖出去逢人便喊逃,說有妖怪要進城了。 這些話很快傳遍了整個小鎮,居民們一間洪洋和他奶奶就板起臉來罵罵咧咧,認為這家人故意找晦氣。直到男孩的瘋病越來越厲害,沒日沒夜敲門嚎叫,警告眾人—— “再不走,它們就要吃心肝脾肺啦!”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