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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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家老宅。
謝瓷磨磨蹭蹭地從睡夢中醒來,太久沒回洛京,她和小床失去了原本的默契,躺了半天才睡著,剛摸到助聽器戴好,微涼的指腹捏上她的耳垂,捏了捏。
“臉上有印子。”俞蜃的手掠過她的側臉,輕碰了碰眼角下方的圓印,“做噩夢了?睡覺時皺著眉頭。”
謝瓷歪頭看他,說:“你過來點。”
俞蜃微頓,依言坐到床側,傾身靠近她,眼看著她湊過來,像小狗似的到處嗅,最后說:“是小野哥哥的味道,你去一中啦?”
俞蜃頗有些無奈,不知道她的鼻子是怎么長的,他回來洗澡換了衣服,還是被她聞了出來,他說:“嗯,去見他了。”
謝瓷“哦”了一聲,沒再問其他的,只是問:“爺爺說,你們晚上要出去吃飯,我可以去書店等你嗎?以前,你經(jīng)常帶我去的那個。”
俞蜃:“要有人陪著。”
謝瓷呆了一下,她的哥哥忽然變得好說話起來,他應該說“不可以”,怎么變成可以了呢?她當然不會問,只忙不迭地點頭說好。
“做噩夢了?”
俞蜃又問。
謝瓷想了片刻,說:“不是噩夢,亂七八糟的,夢里一直在晃,可能和你在小船上。和以前一樣,什么都沒有。”
謝瓷的世界沒有畫面,夢境常常是抽象的,她很難去形容,只能感知自己大致在什么地方,和誰在一起。從小到大,她夢境里最多的就是俞蜃,俞蜃的聲音,俞蜃的味道,碰到俞蜃時的感覺,除俞蜃外,她一個人的夢境才是噩夢。
俞蜃靜了片刻,說:“釉寶,回去帶你去找相機。”
謝瓷微怔:“...我想自己找。”
俞蜃:“真的想自己找?”
謝瓷鼓起臉,打破微微沉靜的氣氛,嘟囔道:“我一定能找到的,再找……找到過年,找不到你再告訴我。”
俞蜃“嗯”了聲:“帶你去釣魚。”
謝瓷:“哇,爺爺也一起嗎?”
俞蜃:“一起。”
上回他們祖孫仨一塊兒釣魚,還是四年前的事。謝瓷害怕魚,但卻熱衷于釣魚,南渚捕魚的方式過于狂野,她還是喜歡這樣含蓄點的。
謝瓷下樓,嚷嚷著:“我要最好的位置!”
俞蜃跟在她身后,慢吞吞地循著她的腳步。
...
釣魚時謝瓷開心得不得了,晃晃魚竿,捉捉蟲子,一會兒和俞蜃玩兒,一會兒和爺爺玩兒,還想跑去塘里踩水,絲毫沒想過魚釣上來之后會面對什么。
此時,她皺著小臉,悶悶的不說話。
老爺子笑瞇瞇的:“晚上,爺爺和阿蜃要去會客,釉寶得一個人吃飯,我們可不能幫你吃。”
謝瓷:“......”
謝瓷捏著筷子,左聞右聞,都是魚。
她不高興,不想吃飯。
謝瓷:“助理叔叔和司機叔叔工作很辛苦,請他們一起吃吧!我釣了一條特別大的魚呢,一定可好吃了。”
俞蜃:“不想吃就不吃。”
老爺子:“?”
他覺得這臭小子就是故意的,平時不見這么由著謝瓷,他一唱/紅臉,他就唱白臉,顯得多好似的。
謝瓷眨了眨眼,她的哥哥換人啦?
今天怎么會那么好說話呢。
俞蜃陪著謝瓷吃完飯,送她去書店,留下助理和保鏢,摸了摸她的頭,又說了幾句話才肯跟著老爺子離開。
俞蜃走后,謝瓷摸進舊書店里。
這家舊書店狹窄、陳舊,三面擁擠的書墻,中間一個矮架放唱片,再加上門前的一個小柜就是全部了。老板還是前頭那個駝背的老頭子,和謝瓷一樣,看不見。附近當了幾十年的鄰里,平時都幫襯著,沒人敢欺負他看不見,再說了,這老頭子耳朵可刁鉆。
“小瞎子又來摸書了?摸壞了得賠錢。”
老頭子性子古怪,說話語氣不好聽。
保鏢瞥了眼助理,助理扯住他,沖他搖頭。不一會兒,聽謝瓷蹲在老頭子邊上,說:“你認出我來啦?”
老頭子輕嗤一聲:“你哥哥心眼壞,我記得他。”
謝瓷不理他了,自己蹲到一邊去摸書,和以前一樣,得先聞聞,再翻開,慢吞吞地摸,也不知道能摸出什么點什么樂趣來。
老頭子心想,這小瞎子和以前一樣,說她小瞎子不生氣,說她那個黑心哥哥就不理人,這么幾年跟沒長大似的。
他又說:“你們不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也不是一個爹。”
謝瓷反問:“那有什么關系?”
老爺子一笑,從柜子底下摸出個檀木煙嘴來,傾斜著,捻著煙絲填滿斗體,熟練地劃開火柴,火舌微卷,點燃煙絲,吸了一口,說:“當然有關系,他喜歡你。”
謝瓷不為所動:“我也喜歡他呢。”
老爺子聽到這兒,身體往她那側靠,悄聲說:“他想把你抬回家當媳婦兒,這樣,你還喜歡他啊?”
謝瓷頓住:“他想和我結婚?”
老爺子:“想,啰啰嗦嗦的,傻子都聽出來了。”
謝瓷:“......”
助理和保鏢:“......”
三個傻子一個都沒聽出來。
老爺子又坐回去,倚著門框,感嘆:“有的人明明能看見,心是瞎的;有的人呢,眼睛瞎了,心也是瞎的,是個傻的。”
謝瓷:“......”
.
洛京,某家私房菜館。
俞蜃坐在老爺子身邊,溫聲和這些叔伯問過好,視線掃過這一張張或驚異或好奇的臉龐,微微耷拉下眼,這些人的資料在他腦子里過了一圈,大致都有了數(shù)。坐在這里的人,臉上寫滿野心和欲望,一眼望去,皆是魑魅魍魎。
好煩。
俞蜃想。
老爺子輕咳一聲,俞蜃微頓,給他倒了杯茶,等他潤完嗓子,笑吟吟地開口:“我年紀也大了,這幾年三個孩子都在外頭,個個都見不著,怪想的。阿蜃,過完年,你回來陪陪爺爺,常和叔伯們走動走動,有事兒盡管麻煩他們。”
俞蜃:“知道了。叔伯們我都記得。”
這話一出,飯桌上的人面色頗有些古怪。
他們見俞蜃那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還都真記得,但凡見過這個孩子都不會忘,兇得和狼狗似的,你多看他一眼,他就會撲上來咬你,從不管你是誰,更別提那些被他嚇哭過的兄弟姐妹,一個個都不敢上俞家老宅去。這么一轉眼,俞蜃都大了,模樣變了幾番,性格和小時候天差地別,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外頭的雙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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