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我為小姑感到難過-《巴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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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們似乎從不記得還有小姑這個妹子,唯有父親對小姑還算關心。
(黃腿,天皇,是故河口的方言,就是個不在理的人。)
小姑引以自豪地說:“一年上頭,我唯喜歡冬天,因為冬天,我大哥會戴著那頂白色羊絨帽來家看望我。”當雪地出現那頂白色羊絨帽,小姑便知她娘家大哥來了。她家老太婆也會在這刻對她好一些。后就是小姑無論看見誰戴著白色帽子,就以為是她娘家大哥。搞得小姑父說全世界就只你大哥有那頂白帽子么?
父親穿著軍大衣,戴著白色羊絨帽,踩著黃色帆布靴,一看就是個公家人。
小姑家的老太婆就怕小姑的娘家大哥,大哥一來,老太婆無非大哥前大哥后的叫,又是裝煙,又是敬酒,完全另個樣。在小姑心中,她希望她娘家大哥經常去她家,只是父親一年頂多去一二次而已。
小姑父這人特喜歡喝酒,喝酒了就發酒瘋,唱歌跳舞,跳累了就在床上哭,哭累了,還嘔得滿地滿床都是污物。那儀表與姿態實在不敢恭維。小姑很煩惱小姑父發酒瘋。一發酒瘋,就說對不住他死去的媳婦子。開始大家還不知道小姑父從前有個媳婦子。難怪每年春節后,他家老太婆要在屋旁燒紙錢,原是為了小姑父那死去的媳婦子?據說,那媳婦子跟小姑父有了身孕,可那人家嫌小姑父家太窮,死活不同意,女子就上吊死了。
那時在鄉下,女子若跟男人懷孕了而嫁不過去,多半是個死數。社會議論不會饒過她,家人也不會饒過她。小姑父這樣一個貧窮人家的兒子,竟然早有女子為他死過?就難怪他家老太婆那樣神奇而惡毒的。
但小姑父不喝酒時是極爽快的人,邊干活邊唱歌,似乎沒有任何煩惱,還將一鍋豬菜剁得細蒙蒙的,我們幾姐妹沒有一個剁得那么細。每次小姑父一來四叔家,只要路過我家門前,我就叫他教我剁豬菜,一則,真學學,二則,小姑父一會就幫我剁完了,我剁豬菜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小姑父邊剁豬菜邊對我說:“一手將菜摁緊,一手將刀把拿緊,這樣一刀挨著一刀地剁下去,自然細。切忌有一刀沒一刀的,剁不著豬菜,反倒剁著手。”
小姑父說的正確,我手背上剁豬菜剁的刀印數不清,總剁著手,一條又一條,新的蓋舊的,長大了,那印子也沒有消失。還因用灶木灰止血,而將那肉里長出了一塊灰色,與手的自然膚色不同,成了一個永不消逝的疤痕。
小姑在娘家是快樂的,這些舊人舊事都讓她回到曾經溫暖的記憶里。盡管小姑在娘家時,也并未享受過多少溫暖與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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