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艷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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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華拘著禮,久久不聞陸旻命起的旨意,腰腿便有些酸了。
好在她入宮時日已久,這等功夫是早已練下的,并不算什么。
只是,陸旻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著實的令她有些不適。
威嚴、淡漠卻又帶了幾許莫名的熾熱,使人無從揣摩這位君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是了,他已不再是那個會伏在書案上,側著臉以童聲喊著她姐姐,要她做這弄那的七皇子了。
如今的陸旻,已是大周朝第五任君主,是這天下的主人。
而自打他登基繼位,她隨太妃娘娘來至這甜水庵,兩人已有三年不見了。
再見面,恍如不識。
陸旻瞧著她,半晌開口說道:“許久不見太妃,她老人家身子倒還硬朗。你們仔細服侍,功不可沒。”
蘇若華垂首回道:“皇上謬贊,分內之事,奴才不敢夸口貪功。”
陸旻向前走了兩步,方才說道:“你且起來答話。”
蘇若華低低應了一聲,緩緩起身。
她俯身久了,若猛然起來,必定頭暈。入宮為奴,下跪行禮是家常便飯,趕上哪位主子心中不快,一跪不起也沒什么大不了。如何能令自己不失態,倒也是一門本事。
蘇若華初進宮時,曾親眼見過,一個小姊妹因跪久了,起來時頭暈打了個踉蹌,便被當時管她們的姑姑訓斥說,沒出息,調理不出來,立刻就送到了浣衣局。
那件事被她深以為戒,她是個心氣兒極高的人,絕不準自己落入那般境地之中。私下無人之時,她曾苦練過一陣,方才能像如今這樣,穩當得體。
陸旻瞧了她兩眼,見她低眉垂眼,并不看著自己,雖明知這不過是宮女應守的本分,心里卻還是忍不住的生出了些炮燥。
他負手,信步走至一株杏樹下頭。
今年回春早,雖才是二月,杏花便已漸次開了,輕紅粉白的嬌嫩花朵,宛如少女的臉頰。
陸旻摘下一朵,似不在意的問道:“來此地,也有三年了?”
蘇若華垂首稱是,眸光掃去,卻見一朵杏花在那修長的指間被肆意的把玩著。
陸旻又問道:“從沒想過回宮?”
蘇若華心口微震,只回道:“奴才,是太妃娘娘的宮女,自然是主子走到哪里,奴才跟到哪里。”這言下之意,她想不想回宮都無關緊要,能做決斷的是太妃。她是太妃的宮女,一切自然由太妃主張。
陸旻薄唇輕抿,勾起了一抹淡漠的笑意,他說道:“你對太妃娘娘,倒是忠心的很。”說著,他忽的將手緊握成拳,再舒展開,那嬌弱的杏花已變得殘破不堪,自他掌心滑落在地。
蘇若華靜靜的瞧著,溫婉的臉上,一片恬靜。
陸旻卻有幾分光火,他今日屈尊降貴跑來這里,不過就是為了借著探望太妃娘娘的由頭,來瞧瞧她。
熟知,他人都到了,她居然躲了出來。如此也還罷了,如今見了面,她竟是一句體己的話也無的,說來說去不過是官面上搪塞人的言語。
整整三年了,她都躲他三年了!
當初,陸旻登基之時,便想要她到御前服侍。
太妃娘娘要蘇若華自己拿主意,然而她卻不肯,說了一大篇舍不得舊主之類冠冕堂皇的話。那時,正逢太妃要出宮修行,為先帝祈福,她便自告奮勇,一定要追來服侍。
陸旻雖然不愿,但奈何她到底是太妃的人,哪有剛當上皇帝,便去搶長輩貼身服侍的宮女的?此事,也就只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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