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曹操扶起夏侯虎,只覺心中那份歡喜,便如清風徐來,吹開了滿湖蓮花一般,說不出的滿足自得。 他拉著夏侯虎的手,對武松大笑道:“不知為何,帳下有了夏侯氏,心中便覺安定。” 武松笑道:“定是大哥想到了昔年與妙才、元讓諸位將軍縱橫天下的光景。” 夏侯虎感受到曹操發乎內心的親近之意,亦不由感動,笑道:“既然追隨仁兄,小弟還有一份禮物送上。” 曹操好奇道:“哦?卻是何物?” 夏侯虎笑道:“仁兄稍待便知。”說罷,喚來店里伙計,解下腰間玉佩:“打鐵巷二十八家大匠,讓他們來此見我。” 眼看伙計捧著玉佩匆匆而出,曹操和武松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和期待。 不多時,一位位或高或矮、或老或少的粗壯漢子匆匆而來,共是二十八人,云集于劍氣沖霄堂的花園里,看彼等之神情,皆是滿臉驚訝,顯然這般濟濟一堂的體驗,連他們也未曾經歷過。 眼見眾匠來齊,夏侯虎方請曹操和武松出得花廳,他獨自走到那些漢子身前,眼光環視一遭,高聲言道:“咸平六年,汝等祖輩不堪遼人壓榨,南逃歸宋,遼軍追迫甚急,絕境之中,是我家高祖匹馬單刀,身披十余創,這才殺退遼軍,救汝等祖輩脫難。” 西風獵獵,吹得眾人須發皆動,卻都不發一言。 曹操心中微微吃驚,咸平六年,那是宋真宗用過的年號,迄今已一百一十五年,看來夏侯虎那位高祖,也是一位了不起的豪杰。 夏侯虎頓了一頓,繼續道:“歸宋之后,汝等祖輩無籍無產,只得任憑官員、富戶,乃至無賴閑漢欺壓,生計之難,猶勝于在遼國,又是我高祖見之不忍,故而傾其所有,于此地置辦產業,分贈汝等諸家,始有打鐵巷二十八家之傳承!” 曹操、武松等恍然大悟:原來這條打鐵巷,竟還有這般一番來歷!這二十八家鐵行,根子上論起來,卻該是夏侯家的產業,只是聽夏侯虎口氣,百余年來,夏侯氏卻從未以主人自居。 夏侯虎說到這里,淡淡一笑,望向眾人道:“汝等祖輩因此發誓,世代效忠于我夏侯氏,然而百余年來,夏侯氏從未動用你等一絲一毫,更未索取過一錢一線,只做鄰里般相處。因此某也不知道汝等后輩,是否還肯遵從祖輩之約。今日以家主玉佩邀你等來,在下所想問的,其實只有一句——祖輩之誓約,效用尚在否?” 果然如此!曹操大致明白了夏侯虎的打算,應該是想把這二十八家鐵行轉贈自己!汴京打鐵巷名震江湖,百余年來,不知多少神兵利器自此而出,若是這些大匠乃至背后的鐵行都歸了自己,未來自己麾下兵甲銳利,自是不在話下。 想到這里,饒是以老曹心性,也不由微微緊張:所謂人情繁復似波瀾,他相信一百余年前,那些受了夏侯虎高祖活命、立業大恩的匠人們,想要報恩的一番誠意,但一百余年后的這些后輩,是否肯放棄熟悉的平靜日子,接受頭上忽然多出個主人,卻是個大大的未知。 曹操不由看向那些打鐵的漢子們,只見眾人神情各異,卻都沉默不語,而夏侯虎問完了話,亦不再多言,只面無表情望著眾人,等他們給出一個回答。 半晌,人群中,一個年紀極老的漢子,微微往前邁出半步。 這個老漢身形粗壯,雙手上滿是粗厚的老繭,只系一條圍裙,裸露在外的皮肉上,滿布飛火灼焰留下的舊痕。 他此前默默站在人群中時,便如一塊安靜的頑石,此刻忽然一動,卻自有一番逼人的風采,曹操暗自點頭——這種風采他并不陌生,當年麾下幾位頂尖的匠人,在言及鑄兵之道,或站在火爐之旁時,也會情不自禁流露出這般自信甚至自傲的一面。 只見老漢揚起頭來,聲音喑啞,卻異常堅定:“老朽雖不是什么鴻儒、君子,卻也知道知恩圖報,乃是做人之本分,守信重諾,更是漢子的擔當,我爹自小教我,一口吐沫一顆釘,說出的話,不是潑出的水,我如此,我爹如此,我祖父如此,我老孫家世代皆如此!我爹還教我,孫家有祖訓,見夏侯氏家主玉佩,凡所令,必遵從,便是要孫家人的性命,也當雙手奉上!夏候先生,老朽孫氏鐵行第三代大匠孫伯安,愿履行祖諾,遵奉你夏侯氏之令。” 他說罷重重一報拳,武松動容高呼:“好個本分、擔當!大丈夫千金一諾,孫大匠當真是條好漢!” 另一條大漢往前一步,抱抱拳,粗獷的嗓音高喝道:“不錯!老孫家教的好兒郎,我老馬家亦不輸他。馬家祖訓,見夏侯氏家主玉佩,凡所令,必遵從!夏候先生,馬氏鐵行第五代大匠馬濤,愿履行祖諾,遵奉夏侯氏之令。 隨即數個人同時開口:“巷東張家祖訓……”“劉家祖訓……”“巷西張家祖訓…………”“許家祖訓……”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