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书阁_书友最值得收藏的免费小说阅读网

鬼臉新娘1-《異行詭聞錄1:南疆謎蠱》


    第(2/3)頁

    借著月光,我看到從井口冒出一團濕漉漉的黑色頭發(fā),慢慢從井口向外探伸。

    然后是一雙手從井中探出,被井水泡得發(fā)白的手指顯得異常粗大,用力抓住了井沿。

    終于,黑色長發(fā)下的腦袋也探出了井口。

    頭發(fā)緊緊地覆蓋在那張臉上,我看到了駭絕的一幕:月光下,從井中探出的那個人頭,竟然沒有臉!原本鼻子的部分,只有一對黑不見底的孔洞,下面兩排暴露在空氣里的巨大牙床。

    透過頭發(fā),我能看到那雙巨大的眼珠上面似乎沒有眼皮,怨毒的望著我。

    他的臉呈暗紅色,可以清晰的看到青色的血管盤纏在紅色的肌肉里,微微搏動著。

    我實在忍受不了這樣的恐懼,怪叫一聲,把手里的東西順手砸過去,跑回屋里大喊道:“月餅!”

    屋子里,孤燈如豆,被我急沖進來帶起的風給吹熄了,屋子陷入了虛無的黑暗中。

    而月餅坐的躺椅還在微微晃動,但是人卻不見了。

    只留下一方月亮透過窗戶照出的光亮映在上面。

    鬼臉新娘(四)

    我聽到院子里嘩啦嘩啦的水聲,似乎剛才那個東西從井里爬出來,跟著院里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那聲音極為緩慢,我仿佛看到在冷厲的月光下,一個披著頭發(fā),沒有人臉的人,拖著長長的影子,從井口向屋子艱難挪動著,每一步都帶出長長的水痕。

    腳步聲雖然緩慢,但是離屋子越來越近,我不由驚恐的盯著剛才讓我隨手關上的木門,好像那道門隨時會被輕輕的推開,發(fā)出“吱吱呀呀”的木軸轉動聲,從門縫里擠進那個無臉的人。

    木門輕輕動了一下,我的心臟跟著猛的跳動著。

    但是那道木門并沒有被推開,而只是挪開一道小縫。

    從縫隙里滲出幾絲濕漉漉的頭發(fā),黏在木框上。

    門縫里傳出沉重的呼吸聲,聲音非常奇怪,像是一個人在痛苦的呻吟,又像是胸腔被擠壓發(fā)出沉悶的吐氣聲。

    一陣刺耳的讓我牙酸的摩擦聲又響起,似乎是無臉人在用手指使勁的劃著木門發(fā)出的聲響。

    我的腿已經軟了,根本沒有力氣挪動半步。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完全沒有勇氣去打開那扇門,只能傻了一樣盯著那扇門,心臟緊抽,肺部似乎也停止了運動,每呼吸一口氣都顯得異常困難。

    直到那個抓門的聲音慢慢消失,那貼著門框的幾縷頭發(fā)也消失了,門縫中又透出月亮的光芒,在地上斜斜映出一道筆直的光線。

    腳步聲越來越遠,井口的木轱轆發(fā)出了“吱吱嘎嘎”的轉動聲……

    我沒來由的松了口氣,遲鈍的大腦開始運轉:月餅去哪里了?

    我強忍著不去想從井里爬出的到底是人?

    是鬼?

    還是一個怪物?

    因為剛才的一幕實在太過恐懼,我實在沒有勇氣去想。

    月餅坐的椅子已經停止晃動,那一格月色光芒在上面固定不動。

    我下意識的仔細觀察,忽然發(fā)現(xiàn)椅子上有不對勁的地方,在椅子上似乎有兩個淡淡的影子。

    我仔細看去,不由頭皮發(fā)炸!剛才強壓下的恐懼又從心里蔓延出來!

    椅子上竟然有一雙手!那雙手,是一雙左手!

    后院的木門突然被猛的推開,大股山村夜晚的冷氣毫無防備的撲到我的后背,徹體的涼意讓我猛的哆嗦著,不由倒退著坐到剛才月餅坐的椅子上。

    木門打開,卻沒有人走進來。

    冷風頓時灌滿了溫暖的屋子。

    院子里又響起悉悉索索的腳步聲。

    屋內屋外不同的兩股冷熱氣流在門口纏繞沖撞,在月光中升騰起奇怪的圖案,就像一個個冤鬼,從地府闖入陽間,在陰陽兩界的夾縫中探出了無數(shù)只厲手。

    光線糾纏中,一道長長的人影靜立不動,突然又轉身向院內走去。

    這時,我又想到椅子上面那雙左手,心里又是一驚。

    正要起身,卻看到那雙左手,不偏不斜的按在我的胸口。

    我嚇得連忙跳了起來,胸口的兩只左手又消失了,出現(xiàn)在椅子上。

    我仔細看去,光線實在太暗,椅子好像被罩了層模糊的濃霧。

    那雙左手很奇怪的攤放著,隨著椅子的晃動輕輕晃動著。

    我想到一種沒有實體的鬼。

    這種鬼生前肢體破碎,死后的冤魂只能化作殘留的肢體,在夜晚出來。

    遇到陽氣弱的人,就會附在相對的肢體上,把肢體變成自己的東西。

    有些人會在走路的時候突然膝蓋一軟,或者突然手腳不受控制,就是這種斷體鬼附身。

    奇怪的是那雙手依舊一動不動,似乎與斷體鬼又有些不太相似。

    我鼓足勇氣在仔細看,不由心里松了口氣。

    那不是鬼手,而是影子。

    突然,我如觸電般呆立著。

    既然是影子,這影子是從哪里來的?

    為什么會是一雙左手?

    右手呢?

    我木然的轉動著僵硬的脖子,望向那扇窗戶。

    在窗戶上,赫然留下了一雙左手的痕跡!

    還有些許液體從手印中蜿蜒而下,盤根錯節(jié)的在玻璃上相互糾纏,如同地獄中被束縛的靈魂,拼命掙脫禁錮的枷鎖。

    院內的腳步聲越來越響,我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刺激,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木門向外看去!

    月光下,一個人,半彎著腰,頭幾乎落在地上,雙手扶著地面,向井口爬去。

    到了井口,那個人慢慢蹲下來,抓著井壁,探頭向里面看著,又像是要鉆進井里。

    鬼臉新娘(五)

    “南瓜,快過來。”

    蹲在井邊那個人忽然低聲說道,“丫別傻戳著。”

    我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剛才心情太緊張,竟然沒認出那人是月餅。

    我又回頭看看那扇窗戶,兩個左手的印記清晰地印在玻璃上,隨時都會活過來一樣。

    心里不由又一哆嗦,快步走到井口。

    我注意到從井口邊緣有兩行濕漉漉的腳印一直延伸到后院門口,還有兩行腳印又延伸回來,到了井邊就消失不見了。

    月餅正探著頭往井里看著,用手在井口的青苔上比量著:“這里有手印。

    看樣子像是從井里爬出一個人到院子里,又爬了回去。

    而且,這雙手是一雙左手,和我在屋里看見的一樣。”

    我仔細回想這剛才那個人從井里鉆出來雙手抓著井沿的場景,因為一時緊張,似乎沒有注意到那一雙手到底是不是兩只左手。

    我蹲下來觀察著那兩道手印,青苔被明顯的按壓凹限,本該是右手的地方,卻有著和左手印記一模一樣的痕跡。

    那個人是長了一雙左手!

    那個人與窗戶上的那雙左手又有什么聯(lián)系呢?

    “你在屋里看見什么了?”

    我摸著那兩道手印,大小和我的差不多,應該是個成年男性的手印。

    “你拎著盆到院子里,我躺床上閉著眼養(yǎng)養(yǎng)神。”

    月餅慢吞吞地說著,習慣性的揚了揚眉毛,“我忽然聽到窗戶上有聲音,連忙睜眼看看。”

    “你看到了什么?”

    我想到那個從井里爬出的東西,心里一緊,急忙問道。

    月餅干脆靠著井壁坐在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土:“我不確定我看到了什么。”

    我沒有追問,因為月餅自然會繼續(xù)說。

    剛想和月餅一樣坐下來,突然想到這么背靠著老井坐下,那個東西萬一再悄悄爬出來,一回頭豈不是能把我嚇死。

    于是就站起身,假意活動著胳膊腿兒。

    心里卻想著:月無華,那個水鬼要是這么冷不丁在你背后爬出來,估計你丫也該驚慌失措一回吧。

    月餅估計沒想到我促狹的念頭,皺著眉道:“我看到一雙胳膊從窗戶底下伸上來,接著是那雙左手按在玻璃上,然后……然后……”

    我用腳比量著殘留在地上的腳印,大小也和我的差不多,看來那個東西似乎身高和我差不了幾厘米。

    我回想著進村遇到的每一個人,隱約想到一個人,那個人的臉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很模糊。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然后我看見一個人從窗戶底下探出了腦袋。”

    月餅繼續(xù)說道,“先是黑色的長發(fā),然后是額頭,然后是整張臉。”

    “看清楚那人的模樣了么?”

    我雖然沒有親身經歷,但是月餅略顯平淡的描述還是讓我有些發(fā)冷,不安的看了看老井,又看了看木屋。

    月餅苦笑著:“那個人沒有模樣。”

    沒有模樣?

    什么叫沒有模樣?

    我想到那個沒有臉的水鬼也是沒有模樣的,低聲問道:“那個人沒有臉?”

    月餅反問道:“和井里爬出來的人一樣么?”

    我不由心里暗贊月餅的聰明:“你先說。”

    “怎么說呢?

    那個人沒有眉毛,沒有眼皮,沒有鼻子,沒有嘴,只有一對眼球。

    就像個煮熟剝了皮的雞蛋在上面戳了兩個窟窿。

    但是那對眼球看我的神色我很熟悉,似乎是在進村的時候看到過。”

    我承認月餅輕描淡寫的形容很貼切,但是想到如果是我看到這么肉球一樣的腦袋上面安著一對眼珠,伸出兩只左手按在玻璃上看著我,還不知道會嚇成什么樣。

    “那個人看了我一眼,發(fā)現(xiàn)我也在看著他,就從窗戶左邊的方向跑了。

    我追出去,看到屋角影子一閃,再追過屋角,跟著他跑到屋后的竹林里,卻找不到了。

    這時我就聽見你在院子里喊了一聲,急忙又跑回來,翻墻進來,看見地上的兩排腳印。

    順著門縫看你坐在椅子上沒什么事兒,就沿著腳印到了井口。”

    “沒什么事兒?

    我剛才差點被你丫嚇死知道不?”

    我罵了一句。

    “那個井里爬出的是人還是水鬼?

    什么樣子?”

    月餅微微一笑。

    我沒好氣的說道:“那個井里的東西也沒有臉。

    不過和你看到的還有些不一樣,那個東西臉上的皮好像是被完整的揭了下來。”

    說到這里,我心中一動,月餅也想到什么,我們倆不約而同說道:“穢鬼?”

    在中國一些古老的村落中,對偷情男女有著相當重的懲罰。

    其中最殘忍的一種刑罰是把男女用豬籠裝起來,在兩人頭頂?shù)念^皮處劃開一道口子,灌入大量水銀,再慢慢吊入井中。

    冰冷的井水會使人的皮膚劇烈收縮,把皮膚下的水銀擠壓的四處流動,水銀會使皮膚和肌肉分離。

    等到井水沒過頭頂時,會順著頭皮的傷口灌入人皮里,整個人皮會因為水的灌入而膨脹的和氣球一樣,再加上墜到腳底水銀的重量,頭皮的傷口慢慢撕裂的越來越大,整個人皮就會完整的脫落下來。

    而經受這種酷刑的人,會在死前感受到極度的裂體痛苦,魂魄在泥丸宮被水銀和井水壓著,不能脫離體內。

    天長日久,就會在井里變成穢鬼。

    但是穢鬼是沒有實體的,和我剛才看到的又不一樣。

    難道是這個人剛死不久,在井里面變成了水僵尸(水猴子)?

    那個趴在窗戶上的沒臉人又是誰呢?

    正當我和月餅沉吟思考時,木門“吱呀”被推開了:“兩位還沒有準備好么?

    孟族長請兩位赴宴了。”

    是阿金!

    我突然想到了剛才隱約想到的那個人!

    月光下,阿金面無表情,右手插在兜里。

    我仔細回憶:自從見到阿金,包括他點煤油燈,始終在用左手,他的右手一直插在兜里。

    我當時雖然覺得奇怪,但是沒有太在意。

    畢竟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怪癖。

    我目測著阿金的身高,就比我矮一兩厘米。

    “哦。

    我們倆在這里聊聊天,忘記時間了,不好意思。”

    我裝做漫不經心的伸了個懶腰,走到阿金身旁,親熱的拍了拍他的右肩,“謝謝你。

    我們這就去。”

    阿金似乎有些奇怪我的舉動,“唔”了一聲,準備向屋里走。

    我正考慮著是不是要突然把阿金的右手從褲兜里拔出來,拔出來之后如果是兩只左手應該怎么辦的時候,月餅也走到阿金身后,冷然道:“阿金,你的右手有傷么?

    為什么一直插在兜里?

    我懂點醫(yī)術,可以幫你看看。”

    原來月餅也想到了。

    阿金聽到這句話,渾身一震,瑟瑟抖動著,卻不回身。

    我和月餅高度戒備著阿金隨時暴起發(fā)難。

    “你們終于發(fā)現(xiàn)了?”

    阿金的聲音干澀沙啞,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慢慢從兜里伸出他的右手。

    鬼臉新娘(六)

    阿金的臉正好在月光映照的木屋陰影中,仿佛被籠上一層黑紗,聲音顯得異常悲傷。

    但是我模模糊糊看到他依舊面無表情,配上他的語調,顯得異常詭異。

    我不自覺地向后退了一步,隨時準備阿金如果有什么舉動,可以有空間回旋。

    可是又感覺他完全沉浸在悲傷中,這種心情下的人,應該不會做出別的事情。

    阿金這時已經把右手抽出,從月影中探出來,就像是從陰間伸出了一只鬼手,伸到我們面前。

    凄冷的月光下,我看清楚了他的右手,不由驚呼一聲,又向后退了一步。

    那只右手異常肥大,比普通人的手起碼大一倍。

    在慘白的月光下,清晰的看到整個手從手腕到手指,皮膚沒有常見的那種質感,而是一種讓人反胃的紫紅色。

    手背上青筋盤結,有的骨節(jié)似乎要從里頂出來,把皮膚撐得锃亮,有些卻又像被敲碎了胡亂拼接在一起,像蚯蚓般錯綜糾纏。

    更讓我感到恐怖的是,這只手除了大拇指,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拇指竟然都沒有!本該是四根手指分開生長的地方,被一坨長長的肉條包裹著,依稀看到四根指骨粘連在一起,像是一只巨大的螃蟹鉗子!

    “這只手跟了我二十多年了。”

    阿金把手縮回兜里,語氣變得輕描淡寫,似乎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我曾經用開水燙過,用錘頭砸過,甚至用刀把手從腕子那里砍下來過,但是沒有用。

    不管我如何去做,這只手都會像肉芽一樣從傷口里長出來,而且越長越恐怖,直到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頓時覺得胸口被重重打了一拳,壓抑得說不出話。

    看著阿金沒有表情卻英俊異常的臉,我完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熱心的年輕人竟然是個殘疾。

    他這二十多年中要承受多么大的痛苦!

    “這個村里有多少人像你這樣?”

    月餅聲音還是那么平靜,甚至有些冷漠。

    我心里對月餅有些不滿,面對這樣一個人,怎么能用這種態(tài)度。

    阿金倒是不以為意,似乎已經習慣了別人這種態(tài)度。

    也許,他遭遇的嘲笑和鄙視應該比這還要多。

    “很多,大多數(shù)人都會有這樣那樣的奇怪病癥,而且都是在手上或者腳上。

    曾經有人去城里醫(yī)院看病,卻被很多病人嘲笑,又被醫(yī)生當動物一樣研究,時間長了,也就沒有人再去醫(yī)院了。

    我們到了社會上也根本無法立足,人們都把我們當做怪物。

    更別提找工作生存了。

    久而久之,我們干脆就不再出村。

    反正在這里,我們都有同樣的殘疾,不會被嘲笑。”

    阿金的右手在褲兜里面一動。

    我似乎都能看到那坨肉條蠕動著,心里又是一陣恐懼。

    但是更多的,卻是同情。

    我想到小時候在孤兒院最喜歡的那缸金魚,我總喜歡偷偷從午飯中省出點饅頭喂它們。

    因為那些金魚長的奇形怪狀,但是又那樣的美麗。

    實際上,金魚都是魚類的變異,也就是所謂的魚類中的畸形。

    可是把金魚放入普通魚類中,普通魚類絲毫不會覺得這些畸形的魚有什么奇怪的,依然能夠和睦相處。

    而人類呢?

    在高價購買、精心喂養(yǎng)、滿心喜悅欣賞養(yǎng)魚人用各種手段培養(yǎng)出的畸形魚類同時,卻又用鄙視甚至殘忍的心態(tài)去看待那些肢體殘疾的同類,甚至不給他們一個簡單的生存機會!

    還有些人,會把肢體健全的孩子打斷四肢,卸掉膝蓋關節(jié)掛在脖子上,用熱水把他們身上的皮燙爛,扔到街邊乞討。

    再靠人類卑微的同情心扔下的幾枚硬幣來換取有錢的生活,這是多么的丑陋!

    也許他們的肢體是健全的,但是心靈卻是畸形的!

    人類在某些方面,還不如低等的魚類!當人類在無知地炫耀自己是地球上最具高等智慧的生物時,卻漠視著一切生命,包括人類本身!這是一種多么可怕的人性!

    “你們這種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為什么砍斷了手還能再長出來?”

    月餅冷酷的發(fā)問讓我感覺他很陌生!

    “月餅!夠了!不要再問了!”

    我頭一次對月餅憤怒了。

    月餅嘆了口氣:“南瓜,如果不問清楚,怎么能把他們治病。

    這不像是一種病,而似乎是一種魘術。”

    聽到月餅這句話,我心頭一熱。

    “魘術是什么?”

    阿金似乎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微微一怔,“聽老人說,這是我們村上千年的一個詛咒。

    你們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村里不論男女老少都長得特別好看,但是卻沒有表情?”

    鬼臉新娘(七)

    我正想追問,阿金卻看了看天色,轉身說道:“咱們別走邊說吧。

    要不耽誤了宴席。”

    雖然我疑慮重重,但是在沒有答案的情況下,我的方式從來是只能在以后發(fā)生的事情中去尋找答案。

    我盡量不去想到從井里爬出的怪物以及月餅所說的一雙左手的怪人,月餅也是一副不可置否的態(tài)度,兩人跟著阿金出了門。

    這個村子雖然很大,道路卻很崎嶇,路邊沒有房屋的地方甚至長滿了荒草,看上去很不協(xié)調。

    也許是山里太閉塞,人們多年走的習慣了,也就沒有在意路是否好走。

    夜色已濃,家家戶戶屋子里都亮起了燈光。

    淡黃色的燈光從窗戶里滲出,斑斑點點的光線像是一條條活動的毒蛇,在墨黑如水的夜晚里游動著。

    山風吹來,帶著潮濕的露氣,讓我覺得身體又涼又粘。

    如此跟著阿金繞了幾個彎子,迎面看到一些吃完飯納涼的村民,還有一些也是往孟族長家赴宴的。

    他們眼中透著淳樸的友善,見了我們都很客氣的點點頭打個招呼,或英俊或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種感覺始終讓我覺得置身于一個鬼村中。

    阿金卻再不說話,只是悶著頭走路。

    我?guī)状螐堊煊麊枺甲屧嘛灁r住了。

    又走了不知多遠,我隱隱覺得不對,心里估算了一下時間,竟然已經走了二十多分鐘。

    這個村子再大,二十分鐘也足夠我們從村這頭走到村那頭了,然而阿金卻沒有停腳的意思,眼看著房屋越來越少,道路越來越偏,我們漸漸走到了一片茅草地前。

    這片茅草地半人多高,每片寬大的草葉上都沾著幽白的月光,微風拂動時,發(fā)出“簌簌”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夜晚聽上去十分滲人。

    我發(fā)現(xiàn)茅草地里有著一個個圓鼓鼓的土堆,每個土堆前還放著青灰色的方形石頭,每個石頭上面似乎還有刻痕。

    再仔細看去,我心里一哆嗦:這是一片墳地!

    阿金把我們帶到墳地干什么?

    月餅沉聲說道:“阿金,孟族長的宴席是擺在墳地里么?”

    阿金沒有言語,卻做了一個讓我和月餅毛骨悚然的動作。

    我看到阿金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把閃亮的腰刀,吹彈可破的刀刃泛著銳利的寒芒。

    阿金左手高舉起腰刀,對著自己畸形的右手狠狠剁下!

    寒芒閃過,那坨像蟹爪一樣的奇怪右手頓時落入塵埃,在地上無規(guī)律的一張一合著,顯得異常詭異。

    我分明看到他的右手腕沒有出血,齊刷刷的刀口處,肌肉纖維快速蠕動,白森森的腕骨滴出了幾滴豆腐腦一樣的白色骨髓。

    緊跟著手腕的刀口向中間愈合,鼓起了紫紅色圓圓的肉球。

    阿金大口喘著氣,一貓腰鉆出茅草中,似乎在找尋什么。

    我聽到有物體摩擦的聲音,看到阿金就像是拖地一樣從草堆里拖出一樣瘦長的東西,把茅草壓得左右分開。

    等到那個東西完全拖出來的時候,我才看清楚了!

    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尸體!

    從尸體的衣服上看,似乎是游客打扮。

    臉部血肉模糊,已經干枯的肉渣變得堅硬翻綻,露出斑斑點點的白骨。

    后腦有一個黑洞洞的大洞,被血和腦漿黏住的頭發(fā)泛著惡心的油光,整個頭就像一只被豁膛剝了皮的刺猬。

    尸體的兩只腳和左手被齊刷刷的砍掉,只剩一只鉆著幾只白色蛆蟲的右手。

    阿金把尸體丟到地上,揮刀剁下尸體的右手,安到自己腕子上。

    更讓我不可置信的一幕出現(xiàn)了:他右手斷口處的圓球突然張開,長出無數(shù)小肉眼幾乎看不見的肉絲,瞬間把尸體右手包住。

    只見那只右手上面的腐肉紛紛掉落,露出森白的骨頭。

    血紅色的肉線把骨頭緊緊包裹住,不多會兒功夫,那只右手就充滿了生命的顏色。

    阿金漠然的看著這一切,我卻忍不住想吐。

    這是一種介乎于正邪之間的魘術:移尸換體。

    施術者會把身體殘缺的人的殘缺部位切掉,再尋找一具尸體,把相應的部位切掉,利用魘術寄生在殘缺人相應的位置。

    之所以說這種魘術介乎于正邪之間是因為它既能使殘疾人變成正常人,卻又做出了傳統(tǒng)所不能容忍的毀尸之事。

    而且施術的尸體必須經過七七四十九天的陳腐,殘留在體內的怨氣全部變成尸蟲才可以用。

    這就導致了施術者往往尋找不到合適的尸體而殺人取肢。

    師父曾說過中國歷史上有位著名的神醫(yī),此人可以使人斷體再生,就是利用這種魘術。

    而這人之所以口碑甚好,代代流傳,就是因為他不需要尋找尸體,而是能制造尸體。

    至于怎么制造尸體,師父卻也不知道。

    我和月餅立刻猜到了那個神醫(yī)是誰,卻不敢相信醫(yī)德厚載的他竟然精通這種邪術。

    師傅當時卻意味深長的說:“不管是靈術還是魘術,術本身沒錯,錯對都在人心。”

    月餅剛才說過,這個村的人似乎是中了一種魘術,難道就是指這個?

    “你帶我們來這里并不是為了只是讓我們看到這種魘術吧。”

    月餅慢慢說道,“剛才你的語氣實在太誠懇,我也被你騙了。

    看來人的同情心還是要少一些的好。”

    我覺得月餅最后一句話說的不對,但是阿金這種詭異的做法明顯是要做什么對我們不利的事情。

    心里暗嘆著由于對他的同情心,確實放松了對一系列怪事的警惕。

    阿金滿意的活動著右手,“有時候,臉上沒有表情,可能是最好的偽裝。”

    “哦?”

    月餅揚了揚眉毛。

    阿金看我們倆的眼神就像在看兩具尸體,對著草叢說道:“弟弟,出來吧。”

    從草叢里,慢慢站起一個人,走到阿金身旁。

    濕漉而雜亂的長發(fā)遮擋著一張光禿禿的臉,只有兩顆巨大的眼球從發(fā)叢中透出仇恨的目光。

    月光把他的影子長長的映在我的腳下,我低頭看去,那個影子的雙手,都是左手!

    “我和弟弟需要你們。”

    阿金長長嘆道,“自從那次盤山公路車禍,弟弟偶然發(fā)現(xiàn)我們的身體竟然可以嫁接別人的器官時,我們就開始不停地收集尸體。

    這里的山路,每年都會有客車掉下懸崖,尸體對我們來說,是應有盡有。

    而這片墳地,正是藏尸體最好的地方。

    一開始,我們以為尸體的肢體安到身上就可以永遠存在,我們再也不是別人眼里的怪物!于是我和弟弟就到了城里。

    但是當我那天買東西時,這只右手在遞給那個漂亮的服務員錢時突然掉了,那個服務員當場嚇暈過去,我們才明白,原來這個肢體只能在身體上存活一段時間。”

    “于是我和弟弟又回到村里。

    瞞著村人繼續(xù)收集尸體,換上他們的肢體,再到城里過一段正常人的生活。

    然后再回來……”

    “但是我們發(fā)現(xiàn),換的死尸肢體次數(shù)越多,我們倆就越不像正常人。

    我已經體會不到疼痛,身體越來越冷,甚至感受不到血液的流動。

    而我的弟弟,情況比我還要糟糕,他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模樣。”

    那個無臉人把兩只左手交叉著用力扳了扳手指,眼睛中透著貪婪地神色,迫不及待的要向我們沖來。

    阿金攔住無臉人,柔聲道:“別著急,他們走不掉的。

    他們漢族人不是說死也要當個明白鬼么?

    我們就讓他們當個明白鬼。”

    無臉人似乎有些不滿,由于他沒有嘴,我只能聽出他的喉間發(fā)出奇怪的咕嚕聲。

    阿金狠狠一瞪眼,無臉人唯唯諾諾的退到阿金身后。

    阿金把右手放到鼻子前深深嗅著,又伸出舌頭舔了舔,舌尖和手掌中間連起一道細細的水線:“當我弟弟變成怪物后,我跟村人謊稱他受不了村里的寂寞,寧可到城市里被恥笑,也要離開這里。

    村里人相信了我的話。

    每年,村里都會有幾個這樣的人跑到城里。

    或許你們在城里見到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殘疾乞丐,也許就是我們的村人。

    而近期,我發(fā)現(xiàn)我的身體也開始出現(xiàn)了弟弟的情況。”

    說到這里,阿金輕輕地按住自己的鼻子,再把手拿開時,他的鼻子竟然不見了。

    眼睛和嘴巴中間只有空白的一片。

    “所以,我和弟弟就想拿活人試試看。

    也許是因為尸體帶著鬼氣,如果能用活人的身體,可能我們不但能復原,還會真正變成正常人。”

    我心里一陣悲哀:對殘疾的自卑,竟然讓這兩個人變成了靠尸體生存的心理變態(tài)的怪物。

    大量的怨氣在尸體里還沒有散去,就被他們接在身體上。

    天長日久,陽氣完全被怨氣逼出體外,而代表五行的五官,是最先被怨氣腐蝕掉的。

    阿金和他弟弟可能不知道,他們早就變成了一具活僵尸!

    “我們沒有痛感,不知道勞累,你們已經死定了。”

    阿金慢慢舉起了刀子。

    月餅突然很自信的笑了:“南瓜,我記得你剛才做了一件事。”

    我也微微笑道:“丫怎么知道的?”
    第(2/3)頁

主站蜘蛛池模板: 庐江县| 平度市| 壤塘县| 浠水县| 衡山县| 始兴县| 华宁县| 巩留县| 安达市| 大同县| 苗栗市| 攀枝花市| 澎湖县| 贵州省| 辽宁省| 刚察县| 科技| 平昌县| 临澧县| 阳山县| 旬阳县| 渝中区| 武宣县| 彰化市| 左云县| 高唐县| 科技| 长兴县| 子长县| 日照市| 沾益县| 嘉荫县| 洪雅县| 兰州市| 广元市| 灵台县| 汽车| 卢龙县| 莒南县| 莱西市| 新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