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臉新娘1-《異行詭聞錄1:南疆謎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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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臉新娘1
(一)
“你丫扯不扯。
竟然這么沒有方向感。”
我終于發現一向無所不能的月餅也有不好使的時候,在血玉洞口大喊的“再見!十萬大山!”
的豪氣就像被刺破的氣球,一口氣泄了個干凈。
我們倆在這十萬大山里走了整整一天一夜,還沒有看到一絲人煙。
本來原定計劃是走到初遇劉老漢的鐵軌附近,結果走著走著,才發現迷路了。
“我他媽的又不只是指南針!你丫不是號稱只要走直線,肯定能走出去么。
我怎么看著越走越像是往山里走。”
月餅不甘示弱的回擊。
“丫這十萬大山什么時候能出去啊。”
我脫下已經被橫刺斜伸的枝椏子劃成破布的衣服,從背包里拿出最后一件t恤換上。
月餅也索性一屁股坐在地上,摘下用茅草編的草帽,扇著風休息。
我坐下翻著包,咂巴著嘴:“哪怕是還有一根紅將軍也行啊。”
從在山洞里面養傷到尋找幽冥血玉,我和月餅的煙早就抽干凈了。
像我這種煙癮極重,一時無煙不歡的人來說,簡直比把我扔到冤魂堆里過上一宿還要痛苦。
月餅也滿身滿兜的搜著,看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又想到從血玉山洞里出來后,回到大野的臨時營地。
那里除了實在帶不走的東西,其余的生活用品,各種補給全被收拾干凈了。
不消說,一定是張揚那廝先我們一步,把東西全都帶走了。
不禁越想越氣,又破口痛罵道:“丫這是喪盡天良,準備斷了咱們后路啊。”
月餅倒是不動怒:“每次你想抽煙就罵張揚,估計張揚這幾天打噴嚏能把鼻子噴掉了。”
我不由一樂,折了截干草,點著了吸了一口。
熏人的草木灰嗆得我差點把肺咳出來,眼淚鼻涕一把一把的甩。
我又吸了一口:有個冒煙的東西就比沒有煙抽強。
“南瓜,你覺得那塊血玉會是什么?”
月餅順手折了根綠草叼在嘴里問道。
我心里一痛,那個女人石化前的微笑仍然歷歷在目。
但是許多疑團讓我完全摸不到頭緒,所以故意不去想這些問題。
“我不知道。”
我情緒有些低落。
“我在想,那個血玉到底是什么東西?
師父曾經說過,山有山神,那塊血玉會不會是山神?”
我實在無法接受月餅所說的山神是一塊石頭這種觀念:“好歹也是個類似于人形的東西吧。”
“誰說山神就一定是人形的?
那塊兒血玉是否就是山神的精魄所在,就是咱們常說的山精。”
月餅瞇著眼睛看著陽光,高挺的鼻梁映射的陰影更使一張臉棱角分明,“山精被二戰時的日本研究人員偶然發現。
同時發現山精不但可以映射出人腦里的意識,把人吸引進去當做食物,而且里面的黃色液體可以使人起死回生,斷肢重續,并且有把兩種不同的生物拼接起來賦予生命的能力。
你想,在當時,這是多么重要的發現。
對戰局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我想到那些巨大容器里活著的怪物,承認月餅說的有道理:“那個隱形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月餅竟然有些尷尬的瞄著我:“我想,那個怪物應該是個人。
可能接受了日本人某種實驗,也許是把人與類似于蜥蜴、變色龍的基因結合在一起。
變色龍可以根據環境的變化改變體色,達到隱形的效果。”
“那個女人,照你所說,我覺得應該是鬼嬰的母親。
不知為何被日本人發現了,鬼嬰放到黃色液體里研究,而女人的尸體,不知道為什么被隱形怪物搶了出來,一直放在咱們的藏身的山洞里。
通過張揚的反應和女人對你的態度,我覺得那個女人和你們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當然,那個隱形怪物拼了命也要把女人復活,說明他們之間關系似乎也很親密。
而且張揚似乎知道一些咱們所不知道的秘密。
這也許是張揚尋找血玉的目的。”
說到這里,月餅不說話了,直勾勾地看著我。
我被月餅看的發毛,想著月餅說的話,突然明白了丫的意思。
我忍不住罵道:“操你大爺!月無華!你的意思是我爹是個隱形的蜥蜴人,我媽是培養鬼嬰的母體,張揚和我都是她培育出來的,那個小鬼嬰是我們的兄弟。
我在山洞里把我母親的骸骨一塊一塊燒掉了?
你丫缺德不!有人性不。”
雖然我嘴上很憤怒,但是心里隱隱覺得月餅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忍不住又抽了一口干草,又被熏得眼淚鼻涕一大把。
月餅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別激動,我就是推測一下。
況且從鬼槐那件事情看,他的母親……也許也是你的母親,并不是血玉里復活的女人,何況年代上也說不過去。
但是肯定你們之間有許多千絲萬縷的聯系。”
我覺得腦子里亂入絲麻,頹然道:“月餅,別說了。
我想靜一靜。”
月餅再沒說話,拿著根木棍在地上隨手畫著。
我心里亂糟糟的,實在是什么都不愿意想,一時間倆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我又有些忍不住,看見月餅還在專心畫著什么,就湊過腦袋看。
只見月餅在地上用橫線聯系了許多文字:血玉(是什么?
)——復活(已確定)——隱形人(是誰?
)——女人(是誰?
)——張揚(有秘密)——鬼嬰(奇特的能力)——實驗(目的?
)——師父(尋找血玉的目的?
)——師伯(尋找血玉的目的?
)——干尸(師祖?
)
最后是我的名字:南曉樓(兄弟的身世,一定要弄明白。
)
我心里不由很感動。
突然想到兜里那枚白蓮戒指,拿了出來:“月餅,如果那具干尸是師祖的,我想師父和師伯尋找血玉,多半是師爺的遺愿。
或許咱們靈族一直在尋找血玉也說不定。
咱們靈族到了十萬大山,靈力會完全消失。
師祖在尋找血玉的時候才會被日本鬼子抓住的。
做了……做了人體試驗。”
在血腸隧道的經歷,在路上我就跟月餅講了。
這枚白蓮戒指,既然是師門圣物,自然有非同小可的功能,也許就能克制血玉也說不定,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用法,這也是我為什么能被血腸吐出來的原因。
但是張揚和他師父又是用什么辦法從血腸里面逃出來的呢?
實在是太多疑惑了!我又想的腦袋瓜子疼。
月餅接過白蓮戒指,對著陽光照著看,沒有發現什么端倪。
順手往指頭上套去。
“小心。”
我喊道。
路上我曾試著把戒指套在手指上,結果套上了之后手指頭就像被烙鐵生生烙上般的疼痛,忙不迭的摘了下來。
月餅安安穩穩的把戒指套上,奇怪的問道:“怎么了?”
我發現那枚戒指和月餅的手指嚴絲合縫,眼看月餅也沒有什么不適,心里面好奇之余不免又有些妒忌。
“月公公,你丫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我試探問道。
月餅張開手看了看,又甩了甩手指:“很好啊。”
“操!我怎么帶上就和套上烙鐵一樣。”
我心里很不平衡,“月公公,按照咱們靈族世代相傳,你丫能帶上這枚戒指,就是咱們靈族四十二代掌門,奴才是不是要給月公公你三叩九拜,恭賀您早日得道高升。”
我心里越想越不得勁:老子拼了老命從洞里面找到的掌門信物,要死要活帶不上,丫卻白撿了個便宜。
月餅卻端好架子:“南師弟,本掌門很高興你有這個覺悟。
禮就免了吧。”
“你丫找死是不。”
我笑罵著裝作要和月餅玩命,“咱們靈族就剩咱們倆了。
不,還有那個混蛋張揚。
媽的,下次碰上張揚,你就把戒指一亮,看丫還敢得瑟不。”
說到這里,我心里又很得意。
仿佛戴上戒指的不是月餅而是我。
你張揚是靈族怎么了?
比我們厲害怎么了?
丫得不到我兄弟的認可,說到底也就是個山寨。
正胡思亂想著,月餅突然臉色一愣,似乎在側耳傾聽什么?
我剛想發問,月餅對我擺了個噤聲的手勢。
我這才靜下心來,仔細聽著。
一段幽怨的,如泣如哀的樂器聲在耳邊悠悠蕩蕩的響起。
那聲音似乎有極強的感染能力,我聽了一會兒,竟然心中無比傷痛。
那是哀樂!而且就在我們不遠處。
月餅急忙起身,順著聲音尋去。
我連忙跟上,沿著林子走了沒幾步,竟然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一支樂隊,有嗩吶手、喇叭手、鼓手、梆子手,在吹奏著送殯時的哀樂,天地間被哀樂充斥著,愁云慘淡。
但是奇怪的是,這支隊伍里,竟然沒有棺材或者靈位。
吹手們穿得都是喜慶的紅色。
而在吹手身后,是一群人抬著花轎,旁邊有個新郎官樣子的極英俊的男人,滿臉的喜色,喜滋滋的時不時看著花轎。
這竟然是娶親的隊伍。
隊伍最前頭,一個相貌異常英挺威嚴,分不出年紀的人,正在漫天撒著紅色的紙錢。
看上去詭異無比。
鬼婚?
我想到了有一個風俗:女孩如果死了的而未婚嫁。
女方為了不讓女子死后變成冤鬼,需要找八字純陽的人來一場陽世婚嫁,壓住女子生前未嫁的怨念。
而花轎中,自然是女子的尸體。
想到這里,我不由打了個寒戰。
就在這時,花轎的窗簾一角突然探出一只芊芊玉手。
隔著縫隙,隱約看到里面有個極美的女人,好奇的探頭向外看,正巧與我和月餅的目光對上了。
那女孩莞爾一笑,吐了一下舌頭,又飛快地把窗簾蓋上了。
那個女孩是活的?
月餅疑惑的看著我,我低聲道:“冤魂陰婚?”
“冤魂陰婚怎么可能在白天?”
月餅搖了搖頭。
陰世的鬼婚也會結婚,但是都會在夜間進行,多是在拂曉前夕,早起或者陰氣重的人就會偶然遇上。
但是現在時間不對,那我們碰上了什么?
鬼臉新娘(二)
我和月餅正疑惑的時候,花轎上翹的飛鳳角沿上有個造型古樸的小巧銅鈴忽然“叮叮咚咚”響個不停,在漫天悲傷的哀樂聲中聽上去格外清涼。
迎親隊伍慢慢停了下來,哀樂聲止。
所有人都靜靜地站在原地,目光不約而同的鎖定在燙金飛花的艷紅花轎上。
四個轎手輕輕放下轎子,新郎官面帶疑惑,卻不敢上前詢問。
倒是一位捧著紅色綢緞的中年婦女,湊到花轎的簾子前,在側耳傾聽著什么。
不多時,那個婦女微微點頭,然后抬頭看著我們。
迎著她的目光,我發現那中年婦女長的極美,眉目如畫,膚白如雪,只是在那雙嫵媚的似乎能滴出水的眼睛里面,透著一股讓我很不舒服的詭異光芒。
美婦快步走到隊伍前面撒紅紙的領隊人身前,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我和月餅。
那個領隊人沿著美婦所指方向,也發現了我們。
臉上竟然有一絲驚喜的神色,當下把紙錢遞給美婦,大踏步向我們走來。
也許是常年走山路的關系,只見領隊在崎嶇荊棘的山路上走的如履平地,幾十米的距離感覺沒幾步就走到了。
我和月餅還沒想到如何反應,那人竟然雙手重疊,大拇指豎起,深深的鞠躬作揖,朗聲道:“在下孟先鐸,敢問兩位高姓大名?”
作揖?
在下?
敢問?
高姓大名?
我不由哭笑不得:丫這是拍古裝劇呢?
不由四處瞅著,說不定樹林里還有隱藏的攝像機和一大票劇組工作人員。
“在下月無華。”
月餅還真是很有幽默感,有樣學樣的作揖回禮。
“我叫……呃,在下南曉樓。
敢問壯士……不,敢問先生……呃,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四處粗略看看,我確定這不是什么攝制劇組在拍穿越劇,把我們倆的出現當做拍攝花絮,也跟著月餅回禮答道。
由于不知道該怎么回話,腦子里拼命想著從前看的古裝片里的人物對白,不免說的有些結結巴巴,心里很是一陣尷尬。
待我說完,月餅抿著嘴憋著氣,一副強忍著狂笑的模樣。
“你大爺的!”
我心里暗罵,“難道這血玉帶我們穿越了?”
孟先鐸倒是不太在意,又拱了拱拳:“我見兩位根骨奇佳,神俊豐逸……”
月餅定力倒是好,沒笑出來,我卻實在忍不住了,“哈哈”笑了起來——丫這是收徒弟還是比武招親啊!整的一套套的,嚇不死人能笑死人不償命啊。
心里對著哀樂迎親的疑惑倒是煙消云散了。
中國那么大,各地風俗不一樣,搞不好人家這個地方就是這個風俗也說不定。
孟先鐸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月餅笑道:“先生莫怪。
敝師弟少不更事,若有沖撞切勿掛心。”
得!月餅這還和孟先鐸對上古代切口了。
孟先鐸“呵呵”一笑,倒是很有古人之風:“哪里哪里。
至情至性,大喜大悲,方乃汝輩年齡所為,老夫心中自是欣喜。”
我實在忍不住了,一臉無奈道:“孟老師,您能說國語不?”
“咳咳……”月餅的笑點看來也到了臨界點,轉過身假裝咳嗽,估計丫也笑爆了腸子。
孟先鐸微微一怔,似乎在琢磨我說的意思:“哦。
我們村與世隔絕許多年,說話一直沿襲著先人傳下來的用語。
一時習慣了,沒有改口,兩位莫見怪。”
這幾句半文半白實在讓我哭笑不得,月餅倒是正色道:“孟老師,您這是迎親還是招婿?”
“犬女素素……哦,我的女兒孟素素今天結婚,老夫……我招婿上門。”
孟先鐸幾句話說的比我剛才還要結巴。
我心里樂道:大爺您這說話方式,也就只能隱居在與世隔絕的山村里了。
到了城市不被當做行為藝術才怪。
“那為什么要奏哀樂呢?”
月餅話鋒一轉,語氣有些咄咄逼人。
我心里暗自埋怨,丫說話能不能考慮考慮再說。
人家招女婿,搞不好是風俗習慣,想奏什么音樂就奏什么音樂,就是放《忐忑》咱也攔不著不是?
孟先鐸倒是不以為意:“小婿自幼父母雙亡,與素素是大學同學,兩情相悅,情投意合。
本村風俗,上門女婿如果是父母雙亡,途中必奏哀樂。
一則為了告慰父母在天之靈;二則入了女家即為女家人,與之前做個了斷之意。”
孟先鐸說的似乎也有一定道理。
但是我聽得心里不太舒服,總覺得這個風俗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哪有這么糟蹋人的霸王條款,就算是個倒插門,娶你家閨女也不用奏哀樂吧,多喪門!真想不出那個新郎官竟然也能答應,這不是喪權辱國么。
真是戀愛中的男人智商等于零。
這么想著,對孟先鐸的好感不由降低了幾分。
月餅沒有言語,臉上也閃過一絲不滿。
孟先鐸似乎看出我們倆的不快,略帶尷尬道:“本村沿襲多年的風俗,有不近人情之處,還請二位莫見怪。”
既然人家這么說,我和月餅倒也不好說什么了。
我突然又想到不禁又想那個孟素素是不是也這么文縐縐的滿嘴文言?
那大學幾年是怎么堅持下來的,真是太扯了。
孟先鐸接著道:“小女大喜之日,能遇到二位也是一段機緣。
故請二位不吝腳力,隨我們回村,自有美酒佳肴同慶同樂。
看二位似乎在山中迷路,婚禮完畢后,在下自會安排村人,送二位出山。”
我聽到美酒佳肴,又能出山,心里面自然高興。
差點就問一句:“有煙抽么?”
不過想想這么一問似乎很沒出息,就生生把話咽回肚子里了。
“你們這支迎親隊伍是從哪里開始往村里走的?
這場面這音樂要是放在人多的地方有些不太合適吧?”
月餅詳細問道。
我不由一呆,月餅想問題確實比我仔細。
要是在縣區就這么大張旗鼓的放著哀樂結婚,圍觀的人就能讓迎親隊伍寸步難行,媒體和網絡更是第一時間就能把這事兒爆紅。
“小女和愛婿是在縣里民政局領了結婚證,然后坐車回來。
村里有接親的人,接親隊伍自然是在山里等。
畢竟本村風俗奇異,若讓世人看見,不免尷尬。
不知二位能否賞光?”
孟先鐸言語肯定的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打擾了。”
月餅抱了抱拳。
孟先鐸語氣中很是高興:“那就請二位隨我至村中同慶。”
說完,對我們倆擺了個邀請的手勢。
我心里有些猶豫,孟先鐸的解釋雖然貌似合情合理,可我總覺得還透著一絲詭異。
雖然佳肴美酒也許還有好煙等著,還有人能送我們出山,但是事情似乎沒那么簡單。
我用咨詢的目光瞄著月餅,月餅緩緩點了點頭。
走到迎親隊伍前,那個英俊的新郎官對我們很和善的笑著,我心里沒來由的踏實了不少。
畢竟,微笑是消除人與人之間隔閡最好的方式。
孟先鐸走到隊伍前,做了個前行的手勢,哀樂再次響起,漫天的紅色紙錢又從他手中灑出。
我和月餅被那個中年美婦安排到隊伍最后面,跟著迎親隊伍前行。
走了大約半里地,我被哀樂和時不時飄到臉上的紙錢擾得不厭其煩。
更何況在第一眼看到孟先鐸的時候,我就覺得這個人有些不對勁,但是是哪里不對勁,我又說不出來,心里不由很煩躁,有些埋怨月餅這個決定。
“你發現了么?”
月餅指了指這個隊伍,低聲說道。
我觀察著迎親隊伍,從他們側臉看去,新郎官笑得很開心……我心頭一亮:對!笑容!為什么這么喜慶的時刻,除了新郎官,我竟然沒有看到一個人在笑呢?
難道是受到哀樂影響?
“笑容?”
我低聲問。
月餅點了點頭:“你沒發現,除了新郎在笑,隊伍里所有人不僅僅是沒有笑容,而是沒有任何表情。
你看他們的膚色,山里人會有這么白的皮膚么?”
我終于找到一直糾結我的問題所在:和孟先鐸聊了那么久,我竟然沒有發現他有任何表情!而這支隊伍里除了新郎,其余的人全都沒有表情!在山里,這些人竟然能有白的沒有幾乎血色的膚色,這點實在是很難解釋!
從后面看去,我突然覺得整支隊伍透著一股異樣的死氣。
所有人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就像貼了一張人皮,如同數十個僵尸一樣,隨著哀樂和紙錢慢慢前行。
這時,那個中年美婦似乎聽到了我和月餅的對話,有意無意的回頭看著我們。
那沒有表情的臉雖然美麗絕倫,但是眼中透著絲絲奇怪的詭異目光。
難道她帶著人皮面具?
在面具下又會藏著什么?
我心中沒來由的害怕起來,打了個冷戰:這是一支能在白天行動的僵尸隊伍?
這些人都是僵尸?
“而且,我感覺他是故意叫我們進村的。”
月餅悠悠說道。
鬼臉新娘(三)
我心事重重的跟著迎親隊伍走進村落,臨近村落時,眼看著就要到了傍晚。
山里似乎總是黑的特別早,略微擦黑的天色讓這支奇怪的隊伍看上去更加不舒服。
月餅一句“隨遇而安”讓我心里面踏實了不少。
進了村落,讓我吃驚的是,這個山間小村比我想象的要大多了。
震耳欲聾的鞭炮聲和四處張燈結彩的披紅掛稠,彰顯了孟先鐸在村里的地位。
新娘下了轎子,被一群人擁簇著走了。
而新郎跟著另外幾個男的去了另外的方向。
孟先鐸解釋道:“山路太遠,進村后都是夜晚。
多年傳下來的規矩,喜事都會在第二天辦。
今晚在家中有迎新宴,兩位一定要參加。
我找人給兩位安排住處,休息一下,一會兒恭請二位赴宴。”
月餅伸出手和孟先鐸握著:“謝謝孟先生。”
孟先鐸聲音帶著喜悅,但是臉上還是沒有一絲表情:“不用客氣,遠來是客。
我要先回去安排一下。
失陪,失陪。”
說完,他伸手招來一個小伙子吩咐了幾句。
那個小伙子很客氣的引著我們倆向村里走去。
孟先鐸走的挺匆忙,想想明天的喜事,確實今晚有許多事情要他去做。
路上,我和月餅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伙子聊著天。
這個小伙子叫阿金,倒是很健談,從他嘴里得知他也不知道這個村落存在多少年了。
由于人口越來越多,村落也慢慢發展的越來越大。
村里人基本在外面大學畢業后,都會回到村子里,也有些人干脆就一輩子沒有出過村。
反正這里資源豐富,每個人都有不同的工作,剛好構成一個需求圈。
大家自給自足,慢慢與外界的聯系就越來越少。
而孟先鐸一家,世代這個村的族長,在村里很有威望。
月餅突然問道為什么村里人都不愿出去而甘愿回來,阿金卻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
到了給我們安排的屋子,這件木質結構的屋子雖然不大,但是清爽潔凈,空氣也很干燥,沒有那種潮濕的霉味。
只是這間屋子沒有接電源,此時天也黑透了,黑洞洞的讓我心里有些發毛。
阿金歉意的點上一盞煤油燈,豆大的燈光多少消除了些許黑暗。
阿金一邊看著我們一邊很客氣的說,這是平時有外來人才用的臨時房子,設施簡陋些,請我們見諒。
屋子后院有水井,我們倆可以先簡單沖洗一下換身衣服再去赴宴。
要是沒有什么合適的衣服,他家里還有幾套,可以拿來給我們用。
還未等月餅回答,我搶著回絕了阿金的好意。
雖然我不是一個有潔癖的人,但是穿別人的衣服心里面總是很別扭。
看看沒什么事情,阿金說還要幫忙,一個小時后來接我們,就起身告辭了。
我和月餅一人一張椅子坐著,月餅伸了個懶腰開始閉目養神:“有體溫,有脈搏,不是僵尸。”
我曉得月餅是說剛才借著和孟先鐸握手試探了一下。
這倒讓我放心了不少,聞著身上刺鼻的汗臭味,我拎著木盆就要去打點井水沖洗一下。
這段時間一連串的經歷,讓我們倆確實和野人沒什么區別。
我從包里取出香皂和刮胡刀,穿過后門走進院子里。
今晚的月色半圓,給院子籠上了一層慘白色的光芒,那口孤零零的老井距離我大約十米遠,端端正正的盤在院子中間。
井壁上斑駁的暗綠色苔蘚和井繩磨出的道道溝壑,顯示著年代的久遠。
這種老井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方形的木架上面搭著一根粗大的麻繩,架子旁邊是木質的轱轆,水桶卻沒有像電視里演的那樣放在地上,而是順著井繩一直延伸到井里。
我拎著東西正要往前走,突然覺得不對勁。
那根井繩原本是垂落著,軟塌塌的不承一點重力,而此時,卻突然繃得筆直。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井里面拉住了井繩!眼看著那根井繩越繃越緊,從井里傳來一陣帶著回響的“悉悉索索”的聲音。
那聲音從井口中傳出,清晰的傳到我的耳朵里,就像是一條巨大的蛇,沿著井繩再向上爬。
緊跟著,我又聽到了奇怪的聲音,井里面傳出了幽幽的哭聲。
那哭聲帶著痛苦的呻吟,我頓時木在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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