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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血玉1-《異行詭聞錄1:南疆謎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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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竟然是師父發來的微信!

    注釋一:東海有獸名吼,形如兔,兩耳尖長,僅長尺余,食火。

    獅畏之,蓋吼溺著體即腐。

    《偃曝馀談》有載。

    幽冥血玉(五)

    “師父死的時候,身上帶沒帶手機?”

    我看完微信,冷汗順著我的頭發滴落著,嗓音因為過度緊張顯得異常干澀,“給師父換衣服的時候,好像沒有手機。”

    我努力回憶著當時的情形,但是也拿不準到底有沒有手機。

    如果沒有手機,那這三段微信自然是殺害師父的人發過來的。

    就算不是,也和師父的死有著莫大的關系。

    月餅狠吸一口煙,煙頭由暗驟然變亮,一團紅光映在他的臉上:“沒有手機。

    我以為是師傅不慎遺落了。

    你扶著師父的時候,我觀察過那個地方,除了打斗的痕跡,并沒有留下蛛絲馬跡。”

    我突然冒出一個念頭:難道師父的死與這三段微信有關?

    殺害師父的人就是為了師父手機中保存的東西?

    那為什么要給我們發過來?

    月餅一言不發拿過手機,用數據線連上電腦,把前兩段視頻保存到電腦里,我們倆仔細的看著。

    “先看哪個?”

    月餅手停在鼠標上。

    “先看樹林那個吧。”

    我想了想。

    由于是晚上錄的,師父的手機像素又不高,所以畫面極為不清晰。

    整個畫面抖動的非常厲害,看上去就像電腦在晃動一樣。

    我只看到紛紛亂亂的草木從屏幕上劃過,時不時還有手指遮住屏幕,同時還有急促的喘氣聲。

    很明顯,這是在密林中奔跑時倉促錄下的。

    鏡頭時而錄著前方的場景,時而又猛地轉到后方,畫面上全是模糊的草木線條,定格停頓一兩秒,又迅速轉回前方,繼續前行。

    這應該是在奔跑時轉身觀察身后有什么異常,然后又轉身繼續往前的情景。

    每當鏡頭回轉時,視頻里總會出現奇怪的聲音。

    但是我們卻什么都看不到。

    視頻大約五分鐘后,鏡頭前豁然開朗,又快速的向下,陡峭的山壁籠罩著濃濃的霧氣,然后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我們看到了錄制人的鞋尖,那是師父常穿的道履(也是根據這個判斷出錄制人是師父。

    修煉靈術的人,每個人都有終身不離的靈物,是平時用來積聚靈氣的東西。

    我的是一條瑪瑙念珠手鏈,月餅是和田玉的彎月掛墜,而師父則是一雙天蠶絲編織的道履)。

    鏡頭再轉向懸崖對面,一輪紅月靜靜地懸掛在遠處連綿群山之上,疏朗的星光在寂靜的夜空撲朔迷離。

    “紅月?

    難道傳說是真的?

    真有血玉?”

    這是師父急喘著粗氣,自言自語道。

    這段視頻戛然而止。

    我們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琢磨不出所以然。

    “再看第二段吧。”

    月餅準備把視頻關閉。

    當他把光標移動到關閉屏幕上視頻“x”的提示符的時候,畫面短暫停頓住了。

    月餅的食指并沒有松開,視頻沒有被關閉。

    而是停留在那個畫面上。

    那正是師父轉身觀察的畫面,比奔跑時要清晰很多。

    我也看出蹊蹺:畫面里,師父身后的草木東倒西歪,凌亂雜蕪。

    但是有一處,草木卻非常奇怪的向兩側整齊的分開,與亂糟糟的草木格格不入,顯得格外扎眼。

    就像是有個人站在那里,我們卻看不到那個人。

    月餅把畫面截取下來,放大了了仔細看。

    我確定那里絕對有東西在站著,但是畫面告訴我們,那里確實沒有東西。

    “簸箕鬼?

    (注釋二)”我問道。

    月餅托著下巴:“有可能。”

    尸妖和幽靈,喜歡聚集于人多之地,吸取世人的陽氣。

    尸妖一般會三五成群,在夜間出沒,多游蕩于街邊大排檔,燒烤攤這樣男人居多的地方。

    如果在這類地方看到幾個人坐在燈光陰暗處,互不言語,只顧悶頭喝酒,你再仔細觀察,會發現這幾個人衣服都貼在背上,渾身已經濕透,酒氣沖天,這多半就是尸妖。

    因為陽世的酒他們無法喝下,只能喝的時候順著嘴角倒在身上。

    而第二天,老板會發現昨天收的錢里面有幾張冥幣,自然不敢聲張,只能偷偷摸摸燒紙拜佛求平安。

    如果燒烤攤或者大排檔吃宵夜的女人過多,碰巧又趕上生理期,則會散了尸妖吸納的陽氣,尸妖就會變成僵尸,需要喝人血才能存活。

    我國1995年西部某著名城市的僵尸事件,就是源于這種情況。

    幽靈則喜歡居住于市內老宅和發生過火災的屋內。

    遇到人多時,會忍不住出現吸取陽氣,而老宅或者遭火災的房子,會經常有人拍照。

    洗出照片后,會發現在人們的背后,多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人,這個人或者沒有腿,飄在合影的人群里,或者是偷偷的從門口探出頭,或者是隔著窗戶向外看。

    這類照片世界各地多不勝數,英國最著名的鬼宅諾福克郡的布利克林莊園,就經常被參觀的游客拍到一個抱著自己頭的無頭鬼魂。

    而鬼,則是世人無法用肉眼看見的,沒有輸入靈氣的攝影器材也無法拍攝到。

    所以我和月餅判斷這是簸箕鬼。

    但是簸箕鬼又怎能讓師傅這樣害怕呢?

    第二個視頻更讓我們百思不得其解,手機微弱的光只能照到前方一尺的距離。

    逼仄的空間和周圍不規則的石壁讓我只能判斷出是一段黑洞洞的隧道,然后突然到了很大的一個空間,攝像的鏡頭也高了許多,說明師傅從隧道爬出,到了個很大的空間里。

    但是在這空間里,除了血一樣濃烈的紅光,再什么都看不見!

    只聽到師父不可置信的“啊”了一聲,屏幕明顯晃動著,畫面轉向地面。

    顯然是因為師父情緒過于震撼,手垂了下來。

    就聽見師父斷斷續續道:“血玉……血玉……難道……終極……命運……”

    因為距離比較遠,師傅聲音極低,我只聽到這幾個字。

    我拿起電話,給大學死黨劉杰打了過去。

    “喂……”電話響了半天,這小子才接通。

    我看看表,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南瓜你要死啊!大半夜的往我這里鬧鬼!”

    “操!別廢話。

    來月餅家!有事兒!”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我太了解劉杰的性格了,如果跟他解釋半天,他絕對拿個派兒推三阻四的。

    我這樣做,他絕對好奇心大起,不一會就能來。

    果然,不到20分鐘,就有人敲門了。

    月餅把兩段視頻隱藏,只留了紅月漂浮在群山上的照片,放到桌面。

    我打開門,劉杰跟我來到電腦前,眼睛一亮:“蒼老師的新片?”

    “操!你丫腦子里面有點正事兒不行,看看這個圖,大概是哪里。”

    我指著那張截圖。

    劉杰大學是學地理的,死馬當作活馬醫,總比我們兩個中文系的要明白點。

    誰料劉杰就掃了一眼,連想都沒想,肯定的說:“廣西!”

    “你丫少胡扯,仔細看看!”

    我氣不打一處來。

    “這還用看么!上個月,廣西出現紅月,網上都爆了。

    你們倆不知道?”

    劉杰看到有酒,仰脖兒喝了一口。

    劉杰走的時候很是憤怒,表示誰再接我電話誰就是孫子。

    我咬了咬牙,約他回頭有空去游龍閣搓一頓,這伙計才一肚子怨氣的回去了。

    而第三段微信,則是十一個英文字母:fghdnvddmmm。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密碼?

    暗語?

    我和月餅整整一晚上,都在研究這兩段視頻和這十一個英文字母……

    這就是我們倆來到廣西的目的。

    ……

    順著月餅指的的方向,我終于明白我們要找的地方,就是十萬大山!

    一輪幽紅的月亮,靜靜地從遠山頂端升起,紅的似剛剛潑出的鮮血,濃的幾乎要滴下斑斑血點。

    凄冷,冰絕……

    “走吧!”

    我點了點頭。

    尋著紅月升起的山峰,出發!

    盡管不知道我們將要面臨什么。

    但是——出發!

    注釋二:簸箕鬼為小孩子意外夭折死后用簸箕直接丟到荒野里怨氣不散而形成的。

    幽冥血玉(六)

    我和月餅背著旅行挎包,沿著山坡蜿蜒而下,闖入了古老而又神秘的十萬大山密林中。

    雖然我心里仍是疑問重重,不過卻有個想法:也許到達那輪紅月的山峰,一切都會有答案。

    從山間的密林向上看去,紅月起了奇怪的變化。

    在月亮的下半圓處,仍然裹著一層血紅的光芒,紅光慢慢延伸至上半圓,卻越來越淡,月亮恢復了原本皎潔的乳白色。

    月餅折了根木棍,走幾步就用木棍探探前方的地面。

    像這種密林地面常年見不到陽光,大量樹葉落到地上,堆積在地表天然形成的坑洞里,加上雨水和露水的積灌,就會變成可怕的沼澤。

    這類沼澤看上去和堆滿樹葉的地表沒什么區別,但是一旦不慎,踩到上面,就會像踏入淤泥中,越陷越深,而且越掙扎下陷越快。

    只能靜靜地呼吸著大量的沼氣,看著身體慢慢被沼澤吞噬,沒過膝蓋、腰、腹部、胸部、脖子,直到頭頂。

    或許還有幾條小蛇、蜈蚣會輕盈的爬過來,從鼻孔或者張大嘴里爬進去。

    當整個人全部沒入的時候,沼澤表面會升起幾個氣泡,那是因為巨大的沼澤壓力把肺里最后的一絲空氣擠壓出來形成的。

    而這時被沼澤吞沒的人,還有不到幾分鐘的生命。

    也不知在這幾分鐘里,他在沼澤的爛泥里會看到什么,會想到什么。

    十萬大山中的原始森林廣闊繁盛,本來就是人跡罕至的地方,就算是經驗豐富的采藥人和獵手,也不敢輕易走到密林深處。

    這里除了能夠吞噬生命的沼澤,還常年生存著十多米的巨蟒,巨大的食人樹,懸掛在樹上類似于樹枝的劇毒蛇類,更有存活在密林中靠生人魂魄為食的山鬼。

    而且蜿蜒的古藤和橫七豎八的枝椏縱橫交錯,讓我們走得更是艱辛,所以我們倆走的極為緩慢小心。

    不多會兒功夫,我們手上、臉上全是被樹枝、木刺劃得小血口。

    月餅從背包里拿出t恤,撕成四塊,遞給我兩塊,用剩下的兩塊兒把手掌包裹起來,就當是簡易的手套。

    又撕了一件分成兩半,當做口罩包在臉上。

    我靠著樹一屁股坐在潮濕松軟的腐敗爛草上,從包里拿出出發前灌的山泉水,喝了一口抹抹嘴:“月餅,咱們這身打扮放到銀行門口估計就被亂槍掃死了。

    丫這原始森林是真他媽的難走!”

    月餅一直若有所思的樣子,這會兒難得笑了笑:“警察哪里能來這么快。”

    自從出發以來,我和月餅都在思考各種各樣的問題,走在這樣逼仄黑暗的森林里有特別壓抑,所以到現在還一句話沒說。

    這么過了幾句,我感覺心頭倒是輕松了不少。

    我把鞋脫了,倒了倒塞在鞋里的樹枝碎葉,又套回腳上,濕漉漉的鞋底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月餅,想到那幾個英文是什么意思了么?”

    月餅把襪子拉高,褲腳包裹在里面:“沒想到,不過我覺得應該是一種密碼。

    只是咱們還沒有找到需要密碼的地方。”

    “你發現了么?”

    月餅指了指藏在枝葉外面的月亮。

    “我看到了,也一直納悶呢。”

    我頭也沒抬,這樣的林間行走實在消耗了我太多體力。

    “南瓜,咱們在洞口看月亮,月亮全是紅的。

    在這里看,月亮卻是下紅上白,這說明了什么?”

    月餅看來已經有了答案。

    我沒好氣道:“月老師,學生愚鈍,求科普。”

    月餅指著剛才我們出發的山洞方向:“在那個地方,咱們的視線和月亮基本是平行的。

    在這里,咱們是仰視月亮,所以……”

    “所以那光亮不是月亮發出來的。

    而是在那個山峰附近,有個紅色的發光物體,散發著強烈的紅光。

    因為視線原因,在山洞那里看,整個月亮就是紅色。

    而從密林向上看,我們就只能看到紅光在照在月亮的下半部分。”

    經過月餅的提示,我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搶著說道。

    月餅突然扯下了剛包好的口罩,用很詭異的表情看著我。

    我有些小得意:“月餅,不用這么看著我,鄙人智商也是參加過奧數的。

    我猜測,那串英文應該和血玉有關系。”

    月餅的表情更加怪異了,并慢慢向我走來,好像我身后有個什么鬼怪似的。

    我沉浸在沾沾自喜里,對月餅一樣的舉動一點沒當回事兒,反正這伙計也是經常神神道道的。

    血玉!我說道血玉,心頭一亮:“月餅!難道那光芒是血玉發出來的?”

    我再抬頭看看月亮,心里突然想到:那是多么大的一塊血玉才能發出這樣的光芒。

    “南曉樓!千萬別動!”

    月餅距離我只有兩三米遠了,壓著嗓子說道,臉上冷峻的似乎能結冰了。

    我這才感覺到不對,我身后一定有什么東西!

    幽冥血玉(七)

    我猛地起身,才發現無數條白色的須狀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牢牢從我的背后爬了過來,像巨大的蛆蟲一樣流淌著白色的粘稠液體,牢牢地纏住了我的身體。

    月餅急沖過來,想抓住我的手,把我拉起來。

    白須突然開始勒緊,我的胸口感到巨大的收力,肋骨因壓力開始內收,我聽見了身體里“咯吱咯吱”的聲音,肺部因為劇烈的壓縮開始的疼痛,一口氣憋在肺里吐不出來,臉漲得通紅。

    緊跟著白須猛的回收,我覺得背后一空,身體完全失去重心,整個人被白須拽了起來。

    身后的大樹裂出奇異的大洞,把我拖了進去。

    緊跟著大樹又猛的合上,我只看見月餅伸出手,我卻怎么也夠不著,眼前一黑,完全失去了視覺。

    我拼命掙扎,發現整個身體都被白須包裹住,收緊的力量開始增強,從白須上流出的液體順著裂開的皮膚融入體內,傷口倒不感到疼痛,只有一種麻嗖嗖的清涼感。

    白須慢慢纏上我的脖子,又一圈一圈纏住了我的頭,我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完全沒有窒息的痛苦感,漸漸陷入了昏迷狀態。

    在意識的最后一剎那,我聞到了強烈的腐尸臭味。

    人失去意識是什么樣子?

    我到現在也回憶不起來。

    只記得再次有大量新鮮的空氣猛的涌入肺里的時候,我的意識開始恢復。

    臉上的白須已經被扯下來。

    月餅幫我撕扯著纏在身上的白須,一邊喊著我的名字。

    我又睜開了眼睛,那棵樹不知什么時候又裂開了。

    就著森林里微弱的光亮,我看到一張高度腐敗的人頭就在我的眼前!

    我與一具尸體緊緊的貼在一起!

    尸體的頭已經變成了暗紅色,像是被沸油潑了一遍,皮膚完全潰爛,露出暗紅色的肌肉和蚯蚓般的血管。

    鼻子完全被腐蝕掉,只剩兩個黑黑的孔洞,散發出中人欲嘔的尸氣,眼瞼也已經完全爛掉,眼眶里只有兩顆糜爛的巨大眼球,就和我眼對眼的看著。

    幾條管狀的枝條,從尸體耳朵、頭頂插了進去,微微搏動,里面似乎流淌著油狀液體。

    我頓時忘記身處的危境,連月餅在我身后撦拽白須也感覺不到,如墜冰窟,全身不由自主哆嗦起來。

    這樣過去了不知道多久,也許就是幾秒鐘的時間,我最不想發生的一幕還是發生了!

    那具腐尸突然動了,伸出從爛肉中長出毛茸茸綠毛的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我!

    這次是真的遇到詐尸了!

    幽冥血玉(八)

    綠毛僵尸的手已經搭在我的肩膀上,惡臭撲鼻,黑色的指甲掐進了肉里。

    情急之下我大喊:“月餅!有粽子!”

    心里恨不得月餅趕快把纏在我身上的白須都拽掉,拖我出去。

    由于我是在這個樹洞里,身體又把樹的裂縫堵住了,距離我不到十厘米就是那只粽子的臉,聲音傳播不出去,連我自己聽到的都是“嗡嗡”的回音。

    “什么?”

    月餅顯然沒聽清楚我說的是什么,手上不停嘴里問道。

    那只粽子猛地張開嘴,向我的脖子咬過來,腦袋上的肌肉紛紛崩裂,噴了我一臉的人油,我急忙把腦袋向后仰。

    誰曾想粽子的一只眼睛可能是因為用力過猛,竟然從眼眶里飛了出來,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嘴里,后面還連著一根長長的肉線。

    我只覺得嘴里塞著一個圓咕嚕的肉球,又黏又滑,又苦又澀,心里說不出的惡心,倉促間“噗”又把眼珠子吐到粽子張開的大嘴里。

    那只粽子感覺到嘴里有東西,停了停,上下牙床不停咬合,眼球發出“波”的破裂聲,迸出了黑色黃色的液體,它稍微揚了揚脖子,竟然把眼球嚼碎咽下去,牙縫里還連著那根從眼眶里扯出的肉線。

    被嚼成爛肉的眼球從粽子的喉嚨開口處流了出來,看得我寒毛直豎。

    這時我腿上一松,月餅把纏在我腿上的白須也扯斷了。

    我也顧不得許多,屈起膝蓋,蹬在粽子肚子上,想借力反跳出樹洞。

    誰料這只粽子一點也不結實,我和月餅這幾年倒是遇上不少冤鬼陰魂,異獸也碰上過幾個。

    不過我們倆畢竟不是倒斗的,話說這粽子還是第一次碰上。

    至于粽子是不是都這么不結實我真不知道,只知道我這一腳沒有借力把自己彈出去,一雙腳倒是直接踹進粽子肚子里了。

    這下可好,粽子本來就是想吃了我,我這到替他省事兒了,直接把腳送它肚子里面了。

    我感覺腳底像是踩進了一大堆爛肉里,拔又拔不出來,身體失去了重心,向后仰倒,纏在我脖子上的白須還有幾根沒斷,活生生把我吊了起來。

    我整個人成了一字馬式的鐵板橋姿勢,向后倒的力度又很大,脖子差點被白須勒斷了。

    不過月餅倒是能夠清楚的看到樹洞里面的狀況了。

    “操!粽子!”

    月餅也驚呼一聲。

    我就這么倒吊著,腿還在粽子肚子里,又說不出話,只能眼巴巴瞅著月餅。

    月餅沒有急著把我拖出來,而是做了一個讓我非常奇怪的舉動。

    他竟然把手伸向粽子的腦袋。

    我看的很分明,月餅手里并沒有拿著鎮鬼符。

    雖然粽子是僵尸不是鬼,不知道鎮鬼符有沒有用處,不過聊勝于無。

    更讓我奇怪的一幕發生了!我完全無法用常理解釋所發生的事情了。

    幽冥血玉(九)

    這一個多月,還有一件讓我和月餅覺得無法解釋的事情……

    一開始我們以為只是老槐鬼棺事件導致身體過于疲憊,靈力聚不起來。

    但是半個月后我們才發現不對,身體里根本沒有一絲一毫靈力的征兆,我們的靈力消失了!

    對于我們靈族來說,由于做很多事情都需要靈力,所以靈力消失之后,只剩下常年鍛煉的身體比普通人要好一些,但是對付陰界的東西無疑是自投死路。

    還好這只粽子不是陰界的東西,能讓我一腳蹬出個窟窿,看著身體也不是那么結實,頂多丫就是個腐尸階段,還沒變成真正的粽子。

    估計我要是手腳不是被捆著,和月餅兩人踹也能把它踹成肉醬!也不知道誰這么缺德,把尸體葬在樹里。

    本身樹就是陰氣重的東西,天長日久,尸體吸納了陰氣,變成粽子,利用這個樹當做宿主寄生,來捕捉過往倒霉的采藥、獵獸的人。

    而月餅卻做了一件讓我無法接受的事情。

    他竟然把手伸向粽子的腦袋,五指張開,按在粽子沾滿人肉和爛肉的臉上。

    更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月餅手指和粽子臉接觸的地方發出“嗤嗤”的聲音,手指縫里冒出陣陣青煙。

    粽子胡亂踢騰了一陣兒,腦袋迅速變黑萎縮,終于縮成拳頭大小,像一塊黑炭安在脖子上……

    月餅用手抓住吊著我的白須,白須就像是被燙了的蛇一樣,“刷”的收了回去。

    我重心一空,月餅膝蓋頂著我的后背,兩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拖了出來。

    樹林里清涼的空氣和從樹縫中透露出的星光,讓我很有些隔世為人的感覺。

    那個樹突然猛烈抖動起來,從樹體探出無數條白色的須,就像一群被水泡的發白的蚯蚓,密密麻麻向我們探過來。

    我坐在地上連滾帶爬向后退去,奇怪的是那些白須到了距離月餅身前不到一米的距離,就懸在半空不動了。

    有幾根試探著想纏住月餅,月餅用手一握,白須頂端就被燙成黑色,“嗖”的縮了回去。

    “操!你丫什么時候練會了火云神掌?”

    我看的驚詫不已,月餅竟然還有這一手。

    正說著,那棵樹忽然落下許多片樹葉。

    從樹枝掉落的時候,還是綠色的。

    但是到了半空中,就成了半綠半黃。

    落到地面時,已經成了完全枯萎的黃葉,輕輕一碰,就能脆裂。

    那些白須全部回縮,一根根扎進了粽子的身體。

    緊跟著白須變得粗大起來,開始膨脹,大量油狀物體從粽子身體里流出,順著白須流入樹體。

    樹葉停止掉落,剛才已經顯示出死亡氣息的樹,又煥發了生機。

    直到那個粽子變成干癟的像黑炭棍兒,那些白須才從粽子身上抽出,縮回樹體。

    只是樹身上那個洞沒有合上,我才看清楚樹的內壁在蠕動。

    仔細一看,剛才那些白須淌著黏液糾纏在一起,看得我頭皮發麻。

    “這是亞馬遜食人樹。

    (注釋三)”月餅從地上撿起t恤撕成的白布,擦了擦手上的鮮血。

    我回過神來,盡量不去看那棵惡心的樹:“你丫什么時候煉成的火云神掌?”

    “我他媽的還街邊花了十塊錢從丐幫手里買了本《如來神掌》呢。”

    月餅用白布把手包好,“我也不清楚。

    就是剛才你被拖進去的時候用手抓白須,白須全都冒煙。

    摁到樹上,這棵樹也冒煙。

    看到了那只粽子,我想可能對粽子也有用,試試總比不試好一些。”

    月餅包裹完,我也爬了起來:“月餅,你原來有這本事么?”

    “沒有。”

    月餅抬起被包裹的手指著食人樹,“從那天在山洞里醒來,我就發現蚊子不叮我了。”

    我突然很羨慕。

    媽的!我說每天山蚊子都圍著我轉,原來丫身體不招蚊子了。

    就剩我一個目標,可不就咬得我不堪其苦。

    一開始我用艾草熏還有些效果,后來可能蚊子抵抗力強了,產生變異,竟然連艾草也不好使了。

    而且這十萬大山的蚊子足有蜜蜂那么大,咬一下實在要人命。

    大難之后人的精神難免放松,我正胡思亂想著,月餅從包里拿出最后半瓶二鍋頭,全都灑在樹上。

    我一看就急了:“月餅,就這點口糧了。

    讓你他媽的糟蹋了!這食人樹也不喝酒啊!”

    月餅拿火機點了一段木枝,扔到二鍋頭灑過的地方,“騰”的燃起了藍色火焰,空氣里全是香醇的酒精味兒。

    我急得差點和月餅拼命,月餅指著食人樹:“南瓜,你看!我剛才觀察,食人樹是靠人的油脂為生,樹體里肯定蘊含著打量的油脂,一點就著。”

    果然,火焰迅速蔓延上食人樹,整棵樹立刻被火焰包圍。

    騰騰的火焰中冒出大量含著脂肪燃燒的味道。

    這里空氣潮濕,樹木上都沾著大量的露水,旁邊的樹除了靠近火焰的枝杈樹葉被烤干之外,倒也沒受什么影響。

    食人樹越著越旺,熱浪逼人,我和月餅后退了好幾米,看著這棵差點要了我的名字食人樹慢慢燒成一根灰干。

    “南瓜,我覺得那個人不是被埋在樹里,而是被食人樹吃了的。”

    月餅托著下巴,“奇怪的是,這棵樹好像有智商,竟然能夠通過白須操縱尸體。”

    “那白須就相當于食人樹的中樞神經吧。”

    我想著剛才那個粽子眼球掉我嘴里,忍不住反胃。

    又想到食人樹那白蛆一樣的中樞神經在我身上纏來纏去,更是渾身不得勁,恨不得現在就找條溪水,跳進去好好洗洗。

    “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你不覺得奇怪么?

    飛龍鳥只有大興安嶺有,為什么這里也有?

    蚊子怎么可能和蜜蜂那么大?

    亞馬遜食人樹怎么會出現在十萬大山里。”

    月餅又指著不遠處一棵形狀怪異的植物,上端開著幾簇鮮艷的紅花,枝干宛如象腿一般組,整個植物上沒有一片葉子,就像《阿凡達》電影里的外星生物,“這個沙漠玫瑰,只有非洲的索科特拉島上有,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覺得好像里血玉越近,就越有很多不能出現的物種。”

    經月餅這么一說,也琢磨過味兒來,心說中國地大物博,搞不好這些物種就起源于十萬大山也說不定。

    “一切真相,應該在我們發現血玉之后,可能就會有答案。”

    月餅望著不遠處半輪血月,“還記得微信里師傅說的話么?”

    “血玉……血玉……難道……終極……命運……”這句話已經縈繞在我的心頭一個多月了,我實在理不出個所以然。

    我這人有時候懶得動腦子,實在想不通的事情干脆不想。

    而現在,我又不得不想:師傅這句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難道那塊血玉真的隱藏著駭世聽聞的秘密?

    “砰!砰!砰!”

    遠處傳來密集的聲音,把我和月餅從沉思中驚回,我心頭一凜:是槍聲!

    槍聲越來越密集,似乎還有人在慘叫。

    那慘叫聲異常凄厲,就像是遇到了超出所有人恐怖底限的絕望吶喊。

    緊接著,大地開始震動,如同萬馬奔騰,整個地面都開始搖晃起來,我看到樹林里隱約有一道長長的黑線,飛速的向我們撲來!

    那條黑線越來越近,眼看著進入我視線范圍。

    我仔細看得清楚,不由恐懼的寒氣遍體,全身的血液立刻凝固了!

    注釋三:有關吃人植物的最早消息來源于19世紀后半葉的一些探險家們,其中有一位名叫卡爾·李奇的德國人在探險歸來后說:“我在非洲的馬達加斯加島上,親眼見到一種能夠吃人的樹木,當地居民把它奉為神樹,曾經有一位土著婦女因為違反了部族的戒律,被驅趕著爬上神樹,結果樹上8片帶有硬刺的葉子把她緊緊包裹起來,幾天后,樹葉重新打開時只剩下一堆白骨。”

    于是,世界上存在吃人植物的駭人傳聞便四下傳開了。

    打這以后,又有人報道在南美洲的原始森林中發現了類似的吃人植物“吃人樹”考察。

    幽冥血玉(十上)

    隨著那條黑線越來越近,草木開始翻倒,潮濕的地面上升騰起沾滿水珠的塵霧!遠處傳來了奇異的怪叫聲。

    很難形容這陣異聲給人的震撼,那像是千萬人一起擠出來的凄厲慘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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