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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槐鬼棺-《異行詭聞錄1:南疆謎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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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火車上為什么你這么容易被我控制?

    因為咱們之間一定有牽扯不斷的關系。

    雖然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樣的關系。

    在臥鋪包廂里,人偶娃娃注視著你的時候,我也感應到了。

    當時我也覺得不可思議。

    看來我在這個世界上不是一個人。

    你是另一個我?

    我是另一個你?

    你是誰?

    我是誰?”

    我的嗓子變得嘶啞干燥,茫然道:“我不知道……”

    “你們相信那個劉老漢的話了?”

    張揚眼神突然變得凌厲,“我的母親姓張,叫張秀珍。”

    月餅低語道:“南瓜!我知道你現在想知道原因,但是他是在拖延時間。

    動手!”

    我已經完全忘記來的目的,只想聽張揚說下去。

    我近乎哀求的拉住月餅:“兄弟!讓他說下去!”

    月餅用力掙著我的手:“也許這只是巧合!你清醒點。”

    我閉上眼睛:“月餅,你覺得這是巧合么?

    這么多年,你知道我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月餅低頭沉默著,長出口氣,堅定的抬起頭:“好吧!要死一起死吧!”

    張揚不屑一顧的狂笑著:“拖延時間?

    哈哈哈哈哈!你們倆怎么可能是我的對手!我所需要想的就是用什么合適的方法把你們殺死。”

    “南曉樓!你愿意聽我講下去么?”

    我飛速的點著頭,縈繞在我心頭20多年的疑惑或許在今天就會有答案。

    “我的母親,也許也是你的母親。”

    張揚不經意的瞥著我,我心頭又是一陣巨震!

    “在上山下鄉的年代,從洛陽來到這里。

    她學過醫,當了這里的赤腳大夫。

    母親長的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像黃鶯在歌唱。

    她樂觀、開朗、熱心,很受這里村民的尊重。

    不要懷疑我的描述,我在每年都會回到這里,找老鄉詢問母親的事情。”

    張揚臉上帶著幸福的陶醉,眼中淚光閃閃,又用手摸著那顆老槐樹。

    那棵老槐樹竟然像有感應一般,輕輕抖動著枝干。

    樹上的人皮又在輕飄飄的晃動著。

    我突然也很想摸摸這棵老槐樹。

    張揚的臉色變得猙獰:“直到有一天半夜,有個人偷偷摸摸的摸進了母親的屋子,母親拼命反抗,但是還是被那個男人強奸了!那個人就是劉建國!”

    “他強奸了我的母親,又活生生把她掐死了!母親在臨死前,死死地盯著他!他怎么也合不上母親的眼睛,慌慌張張逃了。”

    “我那個混蛋師父云游到這里,靈覺到很重的怨氣,沿著怨氣尋來,發現了母親的尸體。

    師父說,從來沒有看見過死人還有這么憤怒的眼神。”

    “他在這里把母親埋葬了。

    但是母親的怨氣實在太大,埋葬的時候,他看見母親的手從墳里筆直的伸了出來,只能做法壓住了母親的怨靈。

    他知道,他做的法只能維持一年。

    法力失效時,母親的怨氣會化成厲鬼,出來索命。

    一年后,師父再回來時,看到劉建國陣陣哀號的跪在這里,周身已經腐爛,蠅蛆在他身體里四處鉆著,唯獨脖子以上還沒有被腐蝕。”

    “而墳頭長出了這棵槐樹。

    槐樹的枝椏里,托著剛出生的我。”

    “不錯,我是一個鬼嬰!我的父親是劉建國!那個強奸我母親的人!但是我母親,死后還是那么善良,那股怨氣化成母愛變成槐樹,保護著我生了下來。

    這棵槐樹,就是我的母親。”

    “鬼嬰剛生下來,是不會成長的。

    一定要每年吸入尸氣,到十六年后才開始像正常嬰兒一樣成長。”

    “師父本想除了我。

    但是看到母親化成的槐樹,心軟了。

    出生的我急需一道尸氣續命,為了保住我,他把劉建國殺了。

    反正他當時的樣子還不如死了好!沒想到,我吸入的第一道尸氣,竟然就是我那個強奸犯父親的。”

    “師父把劉建國制成人偶,讓他每年背尸贖罪。

    又為了讓他能撐這三十多年,師父改了他的記憶,讓他一直活在那份愛意里!師傅這個混蛋!這是對母親的侮辱!”

    “十六年后,我開始成長,我被師父送到孤兒院,又被一個沒有子女的普通職工家庭收養了。

    每年,都會有幾天我會失蹤,而那幾天所發生的事情我完全想不起來。

    后來想想,一定是師父帶著我來到這里吸尸氣。”

    “剩下的事估計你們也都想到了。

    我的能力越來越強,直到在火車上,機緣巧合遇到了師父攝了他們的魂魄。”

    “我恨我那個混蛋師父!當年為什么要救我!為什么不讓我在這里安靜的陪著我的母親!讓我這個強奸犯的兒子從小就被當做怪物!每年還要吸這惡心的尸氣!”

    “你殺了那么多人,你就不內疚么?”

    張揚那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讓我不自覺地問道。

    “哼!人會向他吃過的面包道歉么?”

    張揚抬起雙手,仰視天空。

    我仿佛看到了一尊魔神。

    一尊和我一模一樣的魔神。

    講到這里,天邊已經陽光大盛,紅潤的太陽終于脫離了地平線的束縛,升騰而起。

    張揚身體籠罩在晨光中,周身陽氣充盈。

    他已經完成了鬼嬰轉世的最后一步!

    我呆呆的聽著,心里面反復念了上千遍:我到底是誰?

    “你是誰已經不重要了!”

    張揚雙手揚起,“你們錯過了能制住我的最佳時間。

    就當我講了故事吧。”

    老槐樹上的人皮突然都詭異的動了。

    慢慢,慢慢,慢慢展開,像一張張人皮的風箏,漂浮在空中,形成一個奇怪的反八卦圖案。

    奇怪的聲音從地底中傳出,就像被封印的魔怪終于掙脫了萬年的枷鎖,發出毀滅人間的宣言。

    地面像潭水般悄無聲息的震蕩起來,灰塵像跳躍著的細小水珠,恐懼的顫抖著,大地像被煮開的沸水一般,瞬間翻滾起巨大的水泡。

    墳頭中間,一股土柱如噴泉般向上涌著,越來越高,越來越寬……

    “嗷!”

    一聲怒吼穿破地面,緊跟著一條巨大的龍形怪物以風雷之勢從土柱中飛出,傲然游竄在槐樹與人皮風箏之間。

    分成雙叉的巨尾有力擺動著,掃過之處,巖石粉碎。

    利爪在山壁上抓出深深的溝壑,一雙如同燈籠般大小的怪眼忽明忽暗,輕蔑的看著這個百年才見一次的十丈紅塵。

    “我是誰?”

    我完全失去了最自己身體和意識的控制,渾似不覺的望著這只妖蛇。

    “南瓜!”

    月餅猛地推開我。

    我看到月餅擋在我身前,一條帶著腥臭味的舌頭穿過了他的肩膀。

    老槐鬼棺(十四)

    我看到巨大的蛇頭就在月餅面前,綠瑩瑩的眼睛里散發著兇殘的光芒。

    張開的大口里面毒牙倒生,滴著黑褐色的涎水。

    大蛇雙叉尾巴頂著地面,身體成一張弓形,前軀高高揚起,蛇口大開。

    月餅身體光芒大盛,悶吭一聲,雙手死死扳住妖蛇的上下頜,雙手不停的顫抖,顯然已經支撐不住。

    “沒用的。

    這個墳里的棺材就是收集尸氣的養尸棺,這條蛇在棺里吸了九十九道尸氣,已經成為冥蛇了。”

    張揚站在槐樹下不屑說道。

    月餅肩膀上血流如注,猛烈的噴射在我的臉上。

    我凝神聚氣,將體內靈氣運于雙手,剛接觸到蛇身,就似被電擊般,后退了好幾米。

    “南瓜!他媽的快跑!”

    月餅的膝蓋已經開始打彎,蛇頭壓著他,腥臭的涎水洋洋灑灑的落在他的身上。

    我忽然很懊悔:為什么每次師父教我們的時候不像月餅學的那么認真。

    這時,我分明感觸到大地的震動,有節奏的震動。

    就像一支軍隊整齊的擺著方陣,向我們走來。

    天空中響起了奇怪的歌聲,這歌聲并不嘹亮,卻分外婉轉凄涼,宛如深夜里流離失所的女子,低吟著命運的凄涼絕望。

    冥蛇忽然歪了歪腦袋,似乎在認真著這首歌。

    歌聲越來越近,越來越緩慢,我看到張揚詫異的望向我的背后。

    “嘶……”冥蛇長嘶一聲,雙尾像圓規一樣支立在地上,身子挺得筆直,揚起巨頭向歌聲傳來的地方望去。

    張揚冷靜的臉上終于也出現了驚慌,從懷里掏出個不起眼的陶土制作的橢圓形東西,對著頂端吹孔吹了起來。

    這是用來召喚怨靈的氣吹樂器——塤!

    最早的塤源于古代先民的狩獵工具——石流星(一種球形飛彈),遠古多為石制、骨制,后來逐漸改用陶土燒制而成,以模擬禽鳥鳴聲,作為誘捕禽鳥的輔助工具。

    形制有管形、橄欖形、魚形、圓錐形等多種。

    頂端均有一個吹孔,塤體上有的無按音孔,有的則有若干個音孔,多為陶制品。

    目前發現最為古老的塤,是在浙江余姚河姆渡遺址發現的7000多年前的橢圓形一孔陶塤;西安半坡村仰韶文化遺址發現的兩個陶塤,距今已有6700多年,一個無音孔,一個一音孔,能吹出小三度音程,即兩個音。

    大約在四、五千年前,在今天山西萬泉縣荊村和太原市郊義井村,發現一種二音孔陶塤,能吹三個音。

    塤之所以能召喚怨靈,是因為塤為土質。

    五行中最易藏納怨靈的就是土,皆因為土是埋尸之處,故土之怨氣最重,山魈地魁,黃狼蛇狐皆出自土中。

    水次之,而怨靈只能聚于死水(不流動的水)之中,孤湖、獨潭出水鬼、水猴、水懵;活水分流,怨靈不能聚氣,也就談不上聚成鬼,故有句成語為“流水不腐”。

    木分兩種,一種養鬼,一種克鬼。

    養鬼木為槐、柳、杏;克鬼木為桃(桃木劍)、楠(棺材防土鬼)、楊(多為房門,家具,這也是成語“戶樞不蠹”的由來。

    蠹為白蟻,而白蟻就是常年啃咬尸體的螞蟻沾了怨靈陰氣變成的)。

    火、金則克鬼,所以道士的三大鎮鬼法寶為:桃木劍、鎮魂鈴、三味火。

    做為中國最古的樂器塤,遠古人死后常以它陪葬。

    塤長埋于地下數千年,加上本身就是土質,自然與地下怨靈融二為一,因此塤又稱為鬼塤。

    而張揚手里拿的,竟是一個橢圓形一孔陶塤,這是在地下深埋了起碼7000年,飽蘸怨靈之氣的鬼塤!

    張揚將塤湊到嘴邊,也吹奏起來。

    我細心聽著,張揚吹奏的曲調竟然和遠處傳來的歌聲完全一樣,漂浮在空中的人皮里竄出無數灰色的陰氣,開始向張揚聚攏。

    冥蛇看看張揚,又翹首望向遠方。

    女子的歌聲忽然節奏快了許多,語調高亢,隱隱透出肅殺之氣。

    張揚臉上黑氣一顯,也加快了吹奏的節奏,按著吹音孔的手指奇異的跳動著。

    完全相同的兩種曲調似乎在空氣里展開了激烈的糾纏。

    隨著兩股音樂的廝殺,月餅終于支撐不住,慢慢合上眼睛:“南瓜,這是鬼音,專門用來招陰的。

    快用靈力抵御!”

    “我知道。”

    月餅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上呈現出異樣的白。

    我聚起微弱的靈力,輸入月餅體內。

    他的臉浮現些許血色。

    我這才放心下來,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體內不多的靈力已經無法抵抗兩道鬼音的侵蝕,全身感覺無數柄利刃穿過,痛裂不止。

    “南瓜!你瘋了么!”

    月餅睜開眼吼道,“你的靈力給我,你他媽的找死啊。”

    我想笑一下,可是肌肉怎么也不受控制,就是覺得很困,很想睡覺。

    “砰!”

    張揚手中的塤裂了一道口子,繼而紛紛碎裂。

    他身后陰氣發出凄厲的怒號,鉆入張揚身體。

    張揚軀體微晃,喉嚨咯咯作響,終于噴出一口黑血,神色委頓的坐倒在樹下。

    那條冥蛇終于下定決心,身軀猛震,鉆入土中,激起大片黃土。

    地表高高隆起一溜土包,向女子歌聲處遁去。

    地面的震動越來越猛烈,越來越猛烈。

    一大片黑壓壓的影子向我們壓來。

    歌聲停了,窒息的壓迫感終于消失。

    月餅扶著我靠在老槐樹上,我的后背一陣陣溫暖。

    我仰頭看了看老槐樹酷似女人臉的華蓋,發現老槐樹也劇烈的抖動起來。

    分明是一種憤怒!

    黑影越來越近,終于在晨曦中走進我們的視線!

    相貌與我和張揚酷似的美麗女人,手里捧著一個圓圓的東西,面色呆板的走在最前面。

    她的身后,是那條冥蛇和一大片陶土人偶。

    “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女人手里那個東西陰測測的說道。

    那是個人頭!劉老漢的人頭!劉老漢那雙瞇成一條線的眼睛猛然張開,射出兩道幽綠的光芒。

    我聽到了老槐樹的哀號。

    老槐鬼棺(十五)

    那個女人把劉老漢的人頭放到地上,雙手抓住自己的腦袋,左右扭動著,直到“啪”的一聲,脖頸處響起清脆的斷裂聲,緊接著女人把自己腦袋生生扯了下來。

    腦袋下面掛著一條條碎肉、血管、青筋,血管里流出了黃色的濃稠的液體。

    那具無頭身體把劉老漢的腦袋放到脖子上,接口處像有許多條蠕動的蚯蚓,快速糾纏在一起,終于使人頭和脖子完絲合縫,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紅線。

    “你師父把我改成人偶,改了我的記憶。”

    劉老漢轉了轉脖子,順手拿起女人的人頭,從脖頸碎肉處抽出血管,放到嘴中“嗞嗞”吮吸著,白色的腦漿與黃色的血液不停地涌入喉嚨,還未失去血色的人頭漸漸變得干枯,皮膚慢慢皸裂……

    “他不知道一件事,我有兩個人格。”

    劉建國把干涸的人頭隨手丟了,冥蛇舌尖一卷,把人頭吞入口中。

    張揚靠著樹干,狠命站了起來。

    劉建國蒼老的臉像水紋一樣波動著,皺紋隨著波動,越來越淺,越來越少。

    終于變成二十多歲英俊的年輕人的相貌。

    “他抹掉了我其中一個人格的記憶,又加上許多他編出來的記憶。

    不過他沒有想到,我強奸張秀珍的人格,是另外一個。

    只有每個月沒有月亮的時候,才會從腦子里鉆出來。”

    劉建國是雙重人格!在他體內有兩個人。

    “你師父做了一件好事。

    我非常憎恨那個儒弱、窩囊的我,而真正的我又不出來。

    釋放我出來的,正是你師父。”

    “不知道你媽是什么樣子吧。

    剛才那個女人就是你媽,可惜腦袋讓冥蛇吃了。”

    劉建國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我,“娃子,也許那也是你媽。”

    我的母親?

    隨著體內靈力的劇烈損耗,我的思維也遲鈍了許多。

    張揚怒吼一聲,全身黑氣一閃,接著又大口大口的噴著血,神色更加萎靡。

    劉建國笑得很得意:“我體內的另一個我,天生就帶著強烈的陰氣,一定要在月圓之夜,陰氣最重的時候釋放,而釋放陰氣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女人。”

    “你師父布了這雙封魂陣,為的是救你,又把我做成人偶,真正的我都知道,只是裝作懵懂不知。

    哼!從他對我身上做的魘術,我學會了用人偶聚陰,又利用這封魂陣,為我自己培養一個新的陰體,就是現在這個身體。”

    “我從那些鐵軌上背回的尸體里,挑選了一個最能納陰的身體,用陶土封住他的骨頭。

    當然,我也不會忘記你母親,她似乎也有著奇怪的陰體,可是我不想用一個女人的身體,就挖開她的墳,把她的頭砍了下來,放在那個身體上,用尸湯用喂養。”

    “打開你母親的棺材時,我發現了這條冥蛇在吸納陰氣。

    這肯定是你師父留給你的,但是現在已經是我的了。”

    “多虧了你們兩個娃子,在鐵軌那里我發現你們倆竟然能看到走陰進身,正好今天又是鬼娃煉成人身的時候,我就收起冤魂,讓你們倆先幫我打頭陣,先消耗了那個鬼娃的陰氣,要不我還不一定能干掉這個鬼娃。

    而他身上,正有我修成陰體最后的一道氣。

    哼!他的師父想把他培養成轉陽鬼嬰,卻想不到我‘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現在,我可以掌控一切。

    世間再無人可限制我!”

    劉建國仰天長笑著,笑聲就如百鬼夜哭。

    突然這笑聲戛然而止,劉建國雙手一揮:“你們三個做為我的祭品,應該感到榮幸!”

    “而你……”劉建國指了指月餅:“你有著和他們倆不一樣的天賦,既然喝了我的尸湯,準備做我最得力的手下吧。”

    “我早就覺得你有問題。”

    月餅突然冷冷道,“所以我沒有喝那肉湯。

    在你的骨頭粉碎時,為了以防萬一,我在你腦子里下了噬陰咒,你沒有覺得體內現在有小蟲子在啃你的陰氣么?”

    月餅仰起脖子,肚子鼓起圓圓的一團,向上延伸到喉嚨,“哇”的吐出幾口湯水,月餅抹了抹嘴:“你的魘術很高明,所以我喝下肉湯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但是為了小心起見,我分了一部分氣把這團肉湯包裹住了。

    要不然我也不一定不是那條冥蛇的對手。”

    “哼!”

    張揚冷哼道,“你怎么可能是冥蛇的對手。”

    “那它現在也不是你的了。”

    月餅大步邁向前,“南瓜,記住我的話。

    如果打不過,你就逃。”

    劉建國微微一愣,身上黑氣時隱時現,臉色瞬間變得慌亂。

    月餅擋在我們倆前面,身上光芒大盛,口中念念有詞。

    “月餅!你這是找死!”

    噬陰咒可以在對方體內布下陰蟲,需要引導者用自身的靈氣做餌,引導陰蟲從對方體內迸發出來,被下咒的人,會全身血管爆裂而死。

    而施術者也會被陰蟲反噬而亡!

    這是師父再三教導我們,這是師門的禁術,終生不可用。

    月餅是抱了必死的決心!

    “一個死總比三個都死要好。”

    月餅回頭淡然一笑,“南瓜,快逃!還有你,張揚,也逃吧。

    你們倆也許真的是親兄弟。

    去好好探尋你們的身世吧。

    我始終覺得劉建國不會是你們的父親。

    這里面還有許多秘密需要你們探尋,可惜,南瓜,我不能陪你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的涌了出來。

    張揚神色恍然的看著月餅:“你這樣做的有什么意義?”

    “意義?

    有許多事情是不需要有意義的。

    你可能永遠無法懂。”

    張揚一遍遍重復著:“不需要有意義……不需要有意義?”

    月餅身上的光芒更加強烈!

    無數條青筋在劉建國裸露出的皮膚里鉆來鉆去,他臉上的血管急速膨脹,“嘭”,額頭一根血管爆裂了,一條像白蛆的蟲子鉆了出來,落在地上,向月餅爬去。

    “嘭”!

    “嘭”!“嘭”!

    “嘭”!“嘭”!“嘭”!

    “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

    “嘭”!“嘭”!“嘭”!“嘭”!“嘭”!“嘭”!“嘭”!

    劉建國身上的血管像被充爆了的氣球一樣,一根根爆裂,血肉四處濺射!

    “真沒想到,”劉建國全身血肉模糊,“殺了你!噬陰咒就會消失!”

    他身后黑麻麻的人偶和那條幽蛇齊壓壓的撲來!

    老槐樹動了!

    老槐鬼棺(十六)

    那個老槐樹忽然劇烈抖動起來,枝干奇異的扭曲著,樹皮下鼓動著無數拳頭大小的圓包。

    繁盛的樹葉開始紛紛滴下水珠。

    我清晰地感覺到,這棵老槐樹在哭。

    張揚仰頭望著老槐樹,低語著:“媽媽……”

    “啪!”

    從樹上飛出一條粗大的樹枝,準確的釘在冥蛇的七寸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冥蛇受到攻擊,吃痛轉過頭,卻根本咬不到釘在七寸上的那截燃燒的樹干。

    車輪大小的蛇頭,不停地甩打著地面,綠苔、碎石、小樹在冥蛇的垂死掙扎所激發的巨力中,變成無數碎屑,洋洋灑灑回地上,砸皺了滿地綠意。

    雙叉蛇尾在四處亂掃,把身后的人偶紛紛砸碎,陶土碎屑中,露出散亂的人體白骨。

    原來這每個陶土人偶都是用人骨制造的。

    那口鍋,就是用來煮剝了皮的尸體,把肉煮爛,只剩骨頭,來制作人偶。

    那鍋湯,是死人的人肉湯!

    劉建國雙臂振向天空,大塊兒的黑氣把他緊緊包裹,冥蛇似乎受到感應,蛇頭奮力前掙,竟然從七寸處生生掙斷身體,大股黑色的血液噴灑四方,沒有被冥蛇掃到的人偶依舊前行!

    距離我們越來越近!

    我看到腳底下開始裂縫,一道道閃電狀的裂口慢慢延長,漸漸變寬。

    深幽不可見底的地縫中,冒出了森森冷氣,還有一個女人的哭聲。

    老槐樹左右搖晃著,似乎要掙脫大地的束縛。

    終于,隨著大片泥屑灑在我們身上,老槐樹騰空而起。

    我清晰的看到她的樹根,是一口棺材!

    “轟!”

    老槐樹狠狠砸落在冥蛇身上,無數條樹枝紛紛射向人偶,每射中一個人偶,便會燃起黑色的熊熊大火,人偶瞬間就變成灰塵。

    “怎么可能?”

    劉建國終于還是方寸大亂,身上的黑氣消失不見,血管依舊在爆裂著。

    壓在蛇身上的老槐樹一瞬間燃燒起來,黑色的火焰!我沒有感覺到一絲熱氣,而是冰冷徹骨的寒氣。

    這是冥火(又稱鬼火)。

    我們三個目瞪口呆的看著突如其來的一幕,不知所措。

    冥火越燒越旺,冥蛇怨毒的長嘶一聲,在火中翻騰掙扎,卻怎么也突圍不出冥火的燃燒范圍。

    那一刻,我清晰的看見冥火探出一條人形火焰,好似渾身燃燒著火焰的女人,只是她的肩膀上,并沒有頭顱。

    那道火焰,猛地撲向劉建國!

    劉建國連聲慘叫,皮肉發出“嗤嗤”的焦糊聲。

    終于,火焰把劉建國拖入老槐樹燃燒范圍。

    劉建國和冥蛇在火焰中哀嚎著,身體慢慢變黑,慢慢干扁,直至消失不見。

    火焰徒然間又躍起數米,有無數道怨靈從火焰中飛出,發出尖利刺耳的叫聲。

    “媽媽!”

    張揚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竟然縱身一躍,也陷入火焰中。

    “轟”一陣猛烈的氣浪將我和月餅震出,火焰猛的收斂,又瞬間膨脹,猛然間消失了。

    地面上,一片人偶的碎骨和陶土殘骸。

    天地間靜悄悄的,老槐樹爆炸的地方,除了幾道氣流留下的旋轉痕跡,甚至連一個土坑都沒有。

    天地肅靜,只有我和月餅,靜然,默立……

    一陣晨風拂過,空氣里滿是憂傷的味道。

    悶雷響起,風云驟變,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瞬灰暗,大滴大滴的雨水落在我的臉上,滑到嘴里。

    咸咸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淚水?

    老槐鬼棺(十七)

    山洞,篝火,兩人。

    “南瓜,你在想什么?”

    “月餅,老槐樹爆炸的時候你看到什么了?”

    “我好像看到一個女人,在對著你笑。”

    “還有呢?”

    “我看到那火焰似乎是在保護張揚。”

    “為什么你說劉建國不是張揚的父親?”

    我猶豫片刻,“或許也不是我的父親。”

    “他侮辱張秀珍的時候,是陰體的性格,陰體怎么能讓人懷孕。”

    月餅十分謹慎的注意著措辭,“南瓜,不要想了。

    張揚或許已經死了。

    他心甘情愿的和他的母親一起死了。

    他和他的母親之間,有著一份我們不能理解的愛。”

    我依舊沉思。

    張揚和我是什么關系?

    我們的母親是張秀珍?

    我們的父親是誰?

    我們都是鬼嬰么?

    為什么我完全沒有記憶?

    難道我的記憶也被抹去了?

    我到底是誰?

    我望向月餅,突然覺得月餅很陌生!

    這個世界,也很陌生!

    我沒來由的恐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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