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太傅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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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夢也想不到, 徐幼微竟有這樣的一面。
此刻的侍書, 俏臉煞白,語氣冷森森的:“你再不走,奴婢就喚侍衛來把你打出去!”
孟文暉狼狽離去。
侍書揚聲喚婆子:“跟他到垂花門外再回來, 免得大公子神志不清, 再行差踏錯!”
婆子應聲而去。
徐幼微折回到侍書跟前, 跳下馬, 神色凝重:“孟文暉說的事情, 你可知情?那時候, 你還在太夫人房里。”
侍書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
“告訴我。”徐幼微讓語氣柔和下來,“我總該知道, 我祖父祖母, 曾讓太夫人受過怎樣的委屈。”
侍書這才點了點頭,“那么,奴婢就將所知的告訴您。”
侍書記得,那年開春兒,徐家的請帖一再送到太夫人面前。
太夫人原本無意理會,可是,四老爺聽說之后, 說您若是得空,便去徐家一趟,看看他們在打什么主意,這檔口, 就別讓他們雪上加霜了。
太夫人這才看出,他無意嚴懲徐家,便應下徐老夫人的邀約,前去徐家。
孟文暉并沒撒謊,徐老夫人最先的說辭,就是他說的那些。
太夫人回府之后,與四老爺說了。
四老爺沉默了好一陣。
太夫人看出端倪,讓他只管照實說怎么想的。
四老爺笑了笑,說我見過徐家的小五,我想娶她。
太夫人怔住,斟酌許久,說那好,如今是徐家主動提起的,我會讓你如愿。若不然,那孩子恐怕就要被許配給文暉,到那地步……你的日子可怎么過?
于是,太夫人再次造訪徐府,親自為兒子提親。
豈料,徐家二老也不知怎么想的,認定了孟府長房長子,見太夫人放下架子,徐老夫人倒拿起架子來,蝎蝎螫螫的,流露出的意思,分明是更中意孟文暉。
太夫人既然有意成全兒子,自是婉轉應承。
那時候,徐家風雨飄搖,四夫人又已神志不清——徐老夫人竟還跟她這樣,足見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不論怎么看,這親事都要不得。
可是為了愛子,太夫人只能忍下種種不甘、委屈。
一次,太夫人去了徐府,傍晚回來。不知道徐老夫人說了些什么,氣得太夫人臉色蒼白,進門便跌坐在椅子上,過了一陣子,落了淚。
她與怡墨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四老爺前來請安。
四老爺走到太夫人面前,跪倒在地,說您別管了,我來,再有周折,我認。
太夫人卻收了淚,笑說只是想起了老國公爺,便哭一哭他,你想多了。
四老爺則說,娘,我對不起您。
當晚,四老爺便派謹言去問徐大老爺對小女兒親事的心思。
徐大老爺親自過來了一趟,說小女兒屬意太傅,明知高攀無望,還是請老夫人斡旋。隨后有些奇怪地問四老爺,是不是令堂不同意。
四老爺這才知道,那些周折,都是那對老夫妻無事生非,當下并沒提那些糟心的事兒,只是笑一笑,說沒有。
——這些,是謹言告訴她們的。
翌日,四老爺親自去了徐府一趟,看四夫人的病情。隨后請了說項的人,不再讓太夫人去徐家。
“四夫人,”侍書懇切地看著徐幼微,“太夫人和四老爺都不是計較這些的人,您也別往心里去。”
徐幼微抿了抿唇,握緊了手里的鞭子。
別往心里去?
她只恨自己做了太久的糊涂蟲:早就該向李嬤嬤侍書怡墨刨根問底。
很明顯,親事落定前后的事,孟觀潮對她說過的,不過是粉飾太平。
怪不得,他第一次陪她回徐家的時候,到了祖母祖母面前,會是那般的冷漠。
那對老夫妻,是曾怠慢甚至折辱過他的母親的人——剛強堅韌如太夫人,豈會輕易落淚?
那樣的過往,太夫人與他,對她只字不提,一心一意地照顧、點撥她。甚至于,想要讓徐家的人都往正路上走。
徐幼微胸腔劇烈地起伏著,一再告誡自己:不能亂,行事要有章法。
孟文暉得知這種事,定有逢氏一份功勞。這兩個,都要收拾。但在那之前,她得先讓徐家消停下來。
徐幼微漸漸平靜下來,回房換了身衣服,神色如常地去了太夫人房里,說自己要回趟娘家。
太夫人立刻安排車馬,命人備了禮品,笑著叮囑道:“不用急著回來,大不了,讓觀潮去接你。”
徐幼微心頭一酸,面上則是乖順地稱是。
回到徐府,她喚上母親,一起去了老夫人房里,落座后道:“祖父呢?把他請來吧,我有要事請教你們。”
“我倒是沒想到,還有這一日。”老夫人吩咐下人去請老太爺。
少頃,老太爺過來了。
老夫人遣了下人。
徐幼微放下茶盞,視線在兩人面上游轉,“今日我聽說了一件事,若是不問清楚,后果難料。”
夫妻兩個與徐夫人俱是神色一整。
徐幼微道:“我跟雙親說的很清楚,只嫁孟觀潮,只有他是良配。”她凝住老夫人,“您請我婆婆過來的時候,卻是怎么說的?太傅也行,孟文暉也行?”
徐夫人一愣,望向婆婆,“居然有這種事?”
徐幼微暗暗嘆息,不出所料,母親也不知情。在那時,還是祖母跟前唯唯諾諾的孝順媳婦,對于女兒親事這般的大事,也被晾在一邊,只能等待結果。
“有。”老夫人不動聲色,“怎么了?我做錯了不成?”
老太爺則笑了笑,“若小五嫁的不是太傅,我徐家如今興許就不會只有一個人在朝野。”
徐幼微也笑了,“對錯就不說了,你們把我當什么,我也不問了。
“我只是奇怪,祖母,您那時拿架子跟我婆婆顛三倒四的,哪兒來的底氣?
“我也不明白,祖父,太夫人親自登門提親,便是太傅有意娶我,徐家走出困局指日可待,在那時,您為何不讓祖母爽快答應?”
老夫人到底有些心虛,只是瞪了徐幼微一眼,沒吱聲。
老太爺卻是理直氣壯的:“太傅權傾朝野不假,但他素來專橫跋扈,用兵手法更是堪稱趕盡殺絕。他為自身埋了多少隱患,你閑時不妨問問他。
“這種權臣,能得數年盛寵,卻難得善終。
“年幼的帝王會長大,會親政,到時候,說不定第一個想除掉的就是他。
“他最好的下場,不過是功過相抵,一無所獲。到那時,他能依仗的,不過是門第的榮耀、其父對先帝忠心耿耿的情分。
“到了那地步,孟國公卻不會被牽連,帝王也要繼續任用孟府的人,以此堵住悠悠之口。
“我們想讓你嫁孟府長房長子,有何不對?
“當初他孟觀潮能解徐家困局,孟國公就不能解?
“你看事情,為何不能將眼光放長遠些?
“我們要你一生順遂,而你卻為了一時得意來興師問罪,當真是可笑。
“真不知寧博堂是如何教導你的。”
這樣的說辭,徐幼微一點兒都不意外,并且心頭一動,想起師父曾與觀潮生嫌隙的事,她凝住祖父,問:“我嫁過去之后,您見到我師父的時候,沒說太傅的好話吧?要不然,我師父怎么會認定太傅強取豪奪?”
老太爺當做沒聽到。
徐幼微道:“您要是不說,我這就把我師父師母請過來。”
“我為何要說他的好話?”老太爺動怒了,“他娶了你之后,我得過什么好?我賦閑在家,你二叔丟官罷職,你大哥雙手廢了——這就是你嫁的人!我沒遷怒你,你該知足了!”
徐幼微失笑,“沒遷怒我?遷怒不成也利用不成罷了。我還不知道你們?”她擺一擺手,“我還有不懂之處:我已然嫁了,定親前的是非,你們怎么能告訴外人?知道是誰告訴我的么?是孟文暉。他提醒我,要防著你們。”
侍書怡墨聞言,唇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四夫人也不是不會耍壞的人,這不就用了一招離間計,把孟文暉拖下了水?
老太爺神色一僵。
老夫人卻很意外,“他一個男子,怎么有臉跟你說這些?”
“同樣的,有些徐家的人,怎么有臉跟逢氏說這些?”徐幼微瞇了瞇眼睛,“祖母,逢氏給了您什么好處?哄得您可開心?”
“胡說!”老夫人怒斥,“她是你的侄媳婦,我與她見面,不過是親戚間的來往,你這是什么亂七八糟的說辭!”
徐幼微不以為意,話鋒一轉:“孟府老國公爺臨終前,曾讓四個兒子當著親友發毒誓,永不分家。此事,祖父祖母可知道?”
老太爺與老夫人一怔,對視一眼,在對方眼中看到的,只有茫然、意外。
“先前的孟府三老爺,觸犯了家規,太傅打折了他周身骨節,生不如死許久才咽了氣。你們可知道?”徐幼微無意識地撫著右腕上的珍珠鏈,“孟文暉已經娶妻,仍舊沒有差事,請封世子的事情也一直擱置。這是什么緣故呢?”
夫妻兩個竭力轉動著腦筋,思忖著她話中深意。
徐幼微自是自言自語一般:“孟國公也能解徐家的困局?他要是有那本事,長子至于是如今這情形?他胞弟至于被整治成那樣?”
夫妻兩個的面色變了,老太爺額角的青筋都開始跳了。
徐夫人在一旁聽著,只覺得心里暢快得很。小五真是今非昔比了,這一番敲打的話,換了她,是說不出的。太多年窩窩囊囊,早已忘了如何硬氣地行事。
徐幼微望向母親:“娘,老太爺、老夫人的下人,您知會爹爹,全部看好了。長輩治下不嚴,任誰也沒法子,能做的只有亡羊補牢。”
徐夫人心念一轉,會過意來,正色頷首,“放心。”說著便起身,匆匆出門,“我這就吩咐下去。”
老夫人立時沉聲道:“你動我房里的人試試!?”
“你!”老太爺則一拍桌子,“你要造反不成!?”
“是又怎樣?”徐幼微斂去笑容,小臉兒緊繃,有了幾分肅殺之氣,前世今生相加的怒其不爭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出了口:“你們這樣的長輩,除了惹是生非、丟人現眼,還做過什么?
“說我目光短淺?您目光長遠在哪兒?
“連孟府兄弟沒可能和睦相處都不知曉,提及親事的時候,得了便宜還賣乖,真不知那是怎樣不堪入目的嘴臉,怎樣的小肚雞腸。”
老夫人氣得嘴唇直哆嗦,“你、放肆!”毫無氣勢。
徐幼微不屑地牽了牽唇,轉頭望向老太爺,“徐家當初走入困局,就是因為您不知輕重,和次子跳著腳地擁立靖王——憑這惹了禍卻不能善后的腦子,也敢賭那種事?到末了,平白連累得我爹娘跟著遭殃,要為了你們豁出一個女兒的一生。
“沒腦子還自命清高,不知天高地厚,動輒說太傅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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