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太傅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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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 原沖、李之澄得到了靖王回到帝京的消息。哄著南哥兒入睡之后, 兩人轉到東次間里間的暖閣,遣了下人,喝茶、閑談。
李之澄道:“我當真是有些年沒見過靖王了。”
“皇上登基之后, 他就去了封地, 我也快三年沒見他了。”原沖想到靖王, 笑了笑。
李之澄神色柔和, “我記得, 觀潮在金吾衛行走的時候, 靖王和他,有些事情上是相互幫襯著。我爹爹沒少念叨那些事。”
原沖頷首,笑意更濃, “那時候, 大皇子、二皇子缺心眼兒,看靖王、觀潮不順眼,動不動就找茬,以為他們怎么也不敢動手。哪成想,那就是倆混世魔王,脾氣一上來,才不管你是誰, 照打不誤。這還是在軍中的時候,先帝當笑話說的。”
李之澄笑著嘆息,“這輩子就沒見過比觀潮膽子更大、脾氣更差的人。幸虧先帝不待見那些兒子,不然還了得?”
“要是都識數, 先帝怎么會不待見?再說了,觀潮怎么不打靖王?那些混帳就是欠揍。”
李之澄忍俊不禁,“按理說,先帝應該最欣賞靖王才對。”
“要是沒有觀潮,那帝位,也就是靖王的了。”原沖說道,“可惜,他命不好,攤上了這么個太傅。”
“終究是個人物。”李之澄由衷地道,“同樣是爭儲,先帝只拿靖王沒法子。”
“這倒是。”原沖說著,笑起來,“要不說觀潮是他的克星呢。先帝都不能把他攆到封地,等先帝駕崩之后,觀潮三下兩下的,就讓他再不敢找轍,老老實實去了封地。”
“眼下讓他回來做什么?”李之澄有些不解,“他在封地,有羅世元、朗坤看著,如何也出不了幺蛾子。”
原沖目光玩味,“相互利用罷了。靖王折騰這一場,大抵傷了元氣,得歇一兩年,多賺些銀錢。觀潮則要用靖王做些事情。那兩個人,有意思得很,跟歡喜冤家似的。”
“是么?”李之澄訝然,“我還以為,他們會特別痛恨、忌憚對方。”
“靖王自然是恨死了觀潮,你現在給他十萬兵,他立馬就又要清君側。”
李之澄莞爾。
原沖也笑,“觀潮對靖王,自然也忌憚。但倆人都挺邪性的,不過招的時候,算是朋友。我瞧著,觀潮也真舍不得除掉靖王。”
李之澄忍俊不禁,“是他辦得出的事兒。主要也是因為靖王不是齷齪之輩。靖王要是想對太后、皇上下手,那母子兩個,早死八回了。”
“的確。靖王一直忙活的,只是想逼著先帝立他為儲君。沒有觀潮的話,但凡有點兒兵權,事情也就成了。”
“可惜,先帝不讓皇子帶兵打仗。”李之澄笑道,“那些戰事,都交給觀潮了。我其實一直很好奇,先帝在末年,有沒有懷疑自己養虎為患。”
“到那時,已經認命了。”原沖說,“先帝和觀潮一樣,愛惜將士百姓,從不肯用戰事制衡朝堂,更不肯讓子嗣用戰事練手、趁機拉攏將領。多少年了,國庫就沒充裕過,就算有那份兒心,也沒那個本錢。
“一來二去的,本該皇室得的軍心、民心,落到了觀潮手里。
“先帝不喜靖王,也是有緣故的。一次觀潮掛帥出征,靖王負責軍需,卻被手足算計了,供應不及時。得虧是觀潮,和將士們餓了幾天之后,劫了敵軍的糧草。要換個人,真完了。
“可靖王是真的被算計,還是明知是陷阱也往里跳,誰說的清楚?
“從那之后,先帝就對靖王有心結了。”
李之澄看著他,“觀潮呢?”
原沖一笑,“觀潮說,他理解。”
李之澄思忖片刻,輕嘆一聲,“真能做到的,怕也只有他了。”
“先帝最后兩年,有時也被觀潮氣得不輕。”原沖笑道,“算是提前托孤了,安排了三個名為幫襯實為牽制觀潮的三朝元老。
“結果,沒出半年,就被觀潮弄死兩個。
“先帝氣得兩天吃不下飯,隨后,擔心剩下的那個也晚節不保,還死觀潮手里,讓他致仕了。
“跟觀潮說,真認命了,你小子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吧。——宮里大總管顧鶴跟我說的。”
李之澄著實笑了一陣,“不認命又能怎么著?從那時到如今,觀潮想反誰都不在話下。他不稀罕罷了。先帝比誰都明白這一點。到底,是親自帶出來的絕世人物。”
說說笑笑間,不知不覺,天色已晚。
原沖站起身來,“我該回府了。”
“我送你。”李之澄隨之起身。
他卻將她攬到懷里,擁著,不言語。
李之澄有些意外。
自他將所有事交給觀潮處理那日,到如今,只有那一晚,親昵的相擁而眠,別的時日,更像是一對相識多年的友人,熟稔,但不親昵。
經過的事太多了,他和她一樣,可以做最明智的決定,可以最理智地面對,對于對方,卻需要時間消化掉那些事實。
原諒、理解,不是說出口了就能全然做到。說的時候,意味的也只是“我想原諒你、請你原諒我”。更何況,他們連那種話都沒說過。
他與她,在最掙扎痛苦的時刻,最在乎的,都是南哥兒的處境、感受。
李之澄仰起頭,看著他,“阿沖,原諒我。”
原沖牽了牽唇,斂目凝著她,“那么,之澄,原諒我。”
“我原諒。也從沒怪過你。”
“我原諒。只要你在跟前,我就做不到有脾氣。你知道的。”他撫著她面頰,撫著這消瘦的女子的如花容顏,片刻后,低下頭去,堅定地捕獲她的唇。
充斥著熱情、思念的親吻,不含一絲慾念。
良久,他雙唇移到她耳邊,說:“之澄,我愛你。”
許多年了,經過了許多事,甚而還有很多她不肯坦言相告的事,但,那又怎樣?
一切的一切,讓他確然明白的是,他愛她。只能愛她。
這一生,心里只容得下她一個。
這晚,孟觀潮仍是留在梧桐書齋的后罩房,琢磨李之澄的三個親人。
他對這種事興趣濃厚,是以,明知道很快就要知曉答案,還是得空就梳理一番。
李之澄的表哥周千珩,家中人丁單薄,年少時便只剩了他一個。李之澄雙親將他接到身邊,視如己出,悉心教導。
他與李之澄的堂兄李之年,同為兩榜進士,同在李景和官司纏身時被牽連,沒了官職。李景和病故后,兩人隨李夫人離開京城,再沒張羅過入仕。
其實這情形就有些奇怪:十年寒窗苦,考取功名談何容易,表兄弟兩個怎么會因李景和一事便沒了斗志、銳氣?哪個男子會沒有抱負?
他曾私底下犯嘀咕:恩師門里,怎么出了兩個廢物?卻懶得追究原由,放任自流。
錦衣衛找到他們的時候,李之年和李大奶奶深居簡出,讓管事出面,做些小本生意;周千珩則已是道教的俗家弟子,常年住在一個道觀。
“有弟兄說,周千珩一點兒煙火氣都沒了,看起來,修行的不錯。”——常洛如是說。
又一個道家弟子。
孟觀潮對佛教、道教都沒偏見,熟讀能尋到的一切經書,確實能領悟到不少大道理,但是,寧王、周千珩這樣,總歸是讓人覺得不正常。
再就是李夫人,也是奇得很:原沖是多難得的乘龍快婿?她卻死活不同意。
她死了,算她有福氣。不然,只為南哥兒,就得好好兒跟她算算賬。
再者,她為何要將之澄許配給周千珩?
又一件不大說得通的事。但是,周千珩一定是愿意的。
而愿意意味的,是什么?
還能是什么?
孟觀潮看著周千珩的畫像,回想著與那人相關的事。
平心而論,周千珩是挺出色的男子,看起來就是清冷淡泊、心思干凈的樣子。畫像上,便已有幾分道骨仙風的味道。
年少時,他去李家,不乏碰面的時候,那期間周千珩給他的感覺,倒是擔得起謙謙君子、溫良如玉。與他完全是兩種人。
他是火,是刀,不是傷到別人,就是傷到自己。
周千珩則是水,還像是那種至為澄明、潔凈的水。
那年月,之澄是孩子心性,最煩他,只因為文武都比不過他。他只覺有趣,心想你又不考文武狀元,跟我比什么?我要不玩兒命地苦學,命就保不住了。傻丫頭,懂什么啊?
那時起,之澄就跟原沖相識了吧。
同樣的年月,李之年、周千珩除了考取功名,在做什么?有何際遇?
李大奶奶又在之澄的遭遇之中,是怎樣的存在?
這些人,又是否與太后、寧王有牽扯?
原沖本來是想緩步行事,年前設局將三個人引到京城。時至今日,自是用不著那么委婉,直接命人手出面,讓他們從速趕到京城。
估摸著,明日就到了。
思忖間,謹言在門外稟道:“四老爺,乾清宮大總管來了。”
顧鶴這個時候前來,必有要事相告。
孟觀潮立時起身出門,“備一匣子金葉子。”這些年,顧鶴根本就是他在宮里的心腹,他也從不曾虧待他。
謹言稱是。
在外書房見禮落座之后,顧鶴開門見山:“今兒我不當值,又恰好有兩名小太監發現了一些端倪,我便趕來告訴你。”
孟觀潮親手遞給顧鶴一杯茶,“說來聽聽。”
“太后娘娘有幾只信鴿,每日清晨、傍晚,她都會去親自去看有無信來。”
孟觀潮若有所思。需要用到信鴿的事,便與寧王無關了——同在帝京,兩個人便是再不成器,安排人傳話總不是難事。
顧鶴繼續道:“今日,有信來。一名小太監冒死將信件截下來,讓我瞧了一眼。只是一個字條,寫著初九進京,安危難測。字很好看,但不是我所見過的。”
是李之年或周千珩么?但是,原沖的人手并沒發現二人有異常的行徑。如果是他們之間的一個,也說得通:沒點兒本事,怎么能將之澄逼迫到那地步?
“稍等。”孟觀潮找出前些年李之年、周千行的手稿,讓顧鶴看。
顧鶴認真地看了多時,指了指周千珩的手稿,“是這個人的字跡。”
孟觀潮由衷地道謝,心里便有數了。
“接下來,該如何?”
孟觀潮想了想,“把太后的信鴿收起來,交給錦衣衛。告訴她,這是我的意思。”
顧鶴笑起來,“知道了。”說著便站起身來,“不早了,太傅早些歇息。”
孟觀潮親自送他出門,從謹言手里接過沉甸甸的黃楊木匣子,交給顧鶴。
顧鶴也不客氣,“你富裕得很,打你的秋風,我真沒什么不好意思的。”
孟觀潮哈哈一樂,“富裕與否,少不了你的就是了。”
顧鶴笑呵呵地上了馬車。
孟觀潮回了卿云齋,沐浴更衣之后,不管不顧地喚醒了幼微,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她:“跟太后有貓膩的,應該是之澄的表哥。別的人怎么摻和進去了、摻和了多少,還需進一步查證。”
“啊?”徐幼微揉了揉眼睛,立時睡意全無,“是你查到的?不是之澄告訴你的?”
“顧鶴給我的消息,錯不了。”他說。
“這也太厲害了些。”徐幼微夸完他,就忍不住擔心,“沒生氣?”
“自然生氣,也只片刻罷了。他們,不值當。”他摟住她,“我有娘,有小貓,有林漪,還有老五、之澄、南哥兒,何須與不相干的人置氣。”
只是還沒到置氣的時候而已。誰知道太后會不會出昏招?但是,他終究是已有準備。她笑著吻一吻他的唇,“這樣再好不過。”
他笑著躺平,順勢將她抱到身上,“犒勞犒勞我。”
“……”徐幼微無語得很。他那腦子,怎么總是能大事小事兼顧?她怎么就沒那個本事?
“快些。”他笑著催促,“等我親力親為的話,可有你受的。”
他是否親力親為,都有她受的。她咬了咬他的唇,“可以犒勞你,但是,你不準說話。”
“行啊。”他爽快地答應。
他不言語,并不代表沒有動靜——過了一陣子,室內響起她支離破碎又讓人面紅耳熱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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