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太傅寵妻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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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觀潮察覺到, 笑問:“怎么了?”
“好看。”徐幼微輕聲說, “特別好看。”
他睨著她。
徐幼微權當沒看到,“到小花廳那邊坐坐?”
孟觀潮頷首。轉過月洞門,到了后面一進院落, 見院中放了桌椅, 桌上擺著水果、酒壺、酒盅和四色干果。
這次, 徐幼微擺手遣了下人, 對他說:“你不吃月餅, 就沒準備。”
“在等我?”孟觀潮問道。
“嗯。”徐幼微笑道, “這是我清清醒醒的,和你過的第一個中秋節。”
孟觀潮的心弦似被貓爪爪輕柔的碰了一下,癢癢的, 之后就是暖暖的。那感受, 舒服極了。
走到桌前,徐幼微斟酒,“我想和你喝一點酒,可以么?”
孟觀潮看一眼那兩個八錢的小酒盅,說可以。隨后,將椅子拎到她座椅一旁。
徐幼微只是笑一笑。
酒是陳年梨花白,甘醇馥郁。
“酒量如何?”孟觀潮問。
徐幼微落座, “很一般。以前長輩過壽的時候,和手足一起敬酒,湊熱鬧喝過幾次。”
兩人同時端起酒盅,碰了碰, 一飲而盡。
這一次,是孟觀潮斟酒,酒杯滿了,不急著喝,握了幼微的手。
徐幼微與他閑聊,“到底為什么不愛吃月餅?”
“就是不合口,什么餡兒的,都覺得味道奇怪。”他身形向她那邊傾斜,換了個閑散的坐姿,“大概是皮兒不對,或者是我這個人不對。”
徐幼微轉頭看著他笑,“這算不算挑食?”
“又不打緊。”孟觀潮轉頭打量著她。
月光下,淺紫色衣衫映襯著她靈動的明眸、如花的笑靨,而她看著自己的眼神,比起以往,多了三分溫柔。
“小五。”他喚她。
“嗯?”
“沒什么。”真沒什么,只是心懷繾綣,不自覺地喚她。
徐幼微微笑著,與他十指相扣。
孟觀潮這才顧上說起她見太后的事:“娘說去宮里請安的時候,看得出,太后娘娘是真的與你投緣。”
“或許是不愁話題的緣故吧。”徐幼微說,“太后娘娘知曉師父師母不少軼事,給我講了許多,也很好奇我拜師之后的情形。”
“我也好奇。”他說。
徐幼微嫣然一笑,“若是對你,就得說實話了。”
孟觀潮莞爾,“更好奇了。”
徐幼微語聲柔和,語速輕緩:“起初,爹娘覺著得我資質尚可,一門心思要給我請一位名師。
“帶我見師父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師父考了我一些題,我都答出來了。師母當時很高興的樣子,把我抱在懷里,和師父一起跟我閑聊。說的什么,已經不記得了。
“爹娘帶我回家的時候,特別高興。到家之后,忙這忙那,說要我拜師,就是之前見過的那對夫婦。
“我想,拜師就拜師,記下了那些規矩,認真習練。
“拜師當日,師父家里去了好多人,聽人說我是師父師母這些年正式收下的唯一的女孩子,還挺高興的。
“——你說我那時多傻?壓根兒沒想到,拜師之后就要到師父跟前學藝。
“所以,當天回家,娘親跟我說,第二日起,每日去師父家中,一早去,傍晚回,要我用心讀書。我聽了,差點兒就哭了。
“那時候不是小么?一個宅邸的花園,對我來說都是特別大的地方,出去串門,總覺得路好遠,是出遠門。徐家和寧府離的可不近,馬車要走一個時辰。
“第二日一早,我就裝病,可是沒用,到底是被爹娘哄著帶著書箱上了馬車。
“到了師父家里,被安置在單獨的一個小學堂,上課的只有我一個。
“師父給我講課,時間越久,我越想家。那是我第一次不在家里,獨自面對一個還不熟稔的長輩。
“挺沒出息的。
“師父布置了功課,去了男學生那邊的學堂。
“我一邊做功課,一邊琢磨,要不要這就跑回家。后來狠了狠心,走出學堂,喚上在門外等著的丫鬟,撒腿就跑。”
聽到這兒,孟觀潮忍不住輕笑出聲,“跑掉沒有?”
徐幼微也笑,“可丟臉了。我不認得路——到了垂花門,就要改乘青帷小油車,下車之后,又有引路的丫鬟帶著走了許久。丫鬟也不認路,她看我走路都心不在焉的,總擔心我摔倒,就也沒記下路線。
“遇見寧府的下人,被問起,不敢說實話,只說沒事。沒頭蒼蠅似的轉了好一陣,累壞了,又餓又渴。
“于是認頭了,找了一名寧府的下人,讓她帶我和丫鬟回了小學堂。一邊做功課,一邊抹眼淚。
“師父回來,瞧見我那個樣子,笑瞇瞇的,摸了摸我的頭,什么也沒說,只是喚書童給我送來一塊棗泥糕,一杯溫水。
“師父家里的點心特別好吃,我那時又特別喜歡吃甜食……一邊吃還一邊跟自己說,好吧,看在點心的份兒上,今兒就不想法子跑了。”
孟觀潮哈哈地笑起來,“后來呢?”
徐幼微笑著,“到午間,師母和我一起用飯,特別慈愛,我更踏實了一些。
“到下午,上課間隙,師父又讓書童給了我一碟子點心、一杯溫水。
“我要回家的時候,師父師母一起牽著我的手,送我上了馬車。
“回到家里,長輩手足都把我一通夸。小么,虛榮,就想,再去一天,明天不夸我了,我再找轍不去。
“一天一天的,我被師父家中的點心收買了。師父看得出來,跟我說,早一些做完功課,就能早一些吃到點心。
“沒出倆月,我偶爾就不想回家了,賴在寧府,和師母一起睡。”
孟觀潮湊過去親了親她的面頰,“原來是天生的小饞貓。”
徐幼微抿著嘴笑,用空閑的手端起酒盅,示意他。
兩人又喝了一盅酒。
“你這些趣事,足夠寧老爺子笑幾十年了吧?”孟觀潮眉宇間盡是笑意。那樣的幼微,懵懂、天真,有點兒慫,還有點兒小虛榮——太可愛。
“嗯,動不動就提起。”徐幼微道,“可是,如何也比不得你啊。你在先帝跟前兒當差前后的事,太后娘娘跟我說了一些。太傅大人,親自跟我說說?”
“她說我什么了?”孟觀潮這會兒只關心這一點。
徐幼微不自覺地現出與有榮焉的神色,“太后娘娘說,孟觀潮十二三歲的時候,是京城響當當的小才子,詩詞制藝正統學問偏門學問,都不在話下。當時的狀元郎不相信功勛子弟有真才實學,不過是人們礙于門第捧夸,呼朋喚友地找你比試。結果,輸得很難看。了不起啊。”她看住他,眸子燦若星辰。
孟觀潮糾正道:“說過頭了,五局三勝,他贏了兩局。如今此人已是太原知府,是個人才。”
“可是太后娘娘說,最后一局是你故意讓他的。了解你的人都看得出。”
“那些有什么用?”孟觀潮避重就輕,笑道,“肚子里有墨水兒是好事,但仕途并不完全靠那些。再說了,那時候的孟觀潮,已鮮少有人記得,如今人們只知道我是個狠辣跋扈的武夫。”
“你沒想讓人記得而已。”徐幼微篤定這一點,又問,“那時才華橫溢,卻怎么進了金吾衛?”
孟觀潮和聲道:“父親在當時,有過讓我考取功名的打算。但是,我四處撒野,鋒芒太盛,先帝聽說了一些,就讓我進宮,考我的身手。隨后告訴父親,不妨推薦我到金吾衛行走,那邊有個指揮僉事的缺。
“父親算了算賬,就遵從了先帝的吩咐。
“你想啊,怎么樣的人,考取功名都不敢說十拿九穩,就算一定能中,也需要花費好幾年時間,之后又要到翰林院熬資歷。
“而到金吾衛,只要腦子靈一些,眼力見兒好一些,興許三五年就熬出頭。況且,在天子近前行走,本身就已讓人高看一眼。
“至于我,打算則是到軍中效力,用軍功出人頭地。那時就想,先帝好戰,何時有戰事,再不濟,我請命隨軍征戰,他總不會不準。就這么著,進宮當差了。
“有一陣,我那日子是真受罪。
“先帝見我跟什么人打架都沒輸過,就沒再考過我的身手,開始變著法子考各類學問。挺多時候,他與重臣議事,我們這些有品級的侍衛就在近前,聽得清清楚楚。
“先帝總是用實例考我。我就學著那些重臣的腔調,張嘴道家有云,閉嘴儒家有云。并不知道,先帝最煩人這么答話。
“沒兩次,他就跟我吹胡子瞪眼的,說你再跟我云來云去的,就給我滾。
“我其實也生氣:打量我愿意那么說話不成?又想,怎么別人行,我就不行?看我不順眼故意發作?要不我真滾了算了。”
徐幼微笑不可支。
孟觀潮笑眉笑眼的,把她抱到自己這邊,安置在膝上。
“接著說啊。”徐幼微勾著他肩臂,催促道。
孟觀潮繼續道:“我杵在那兒想這想那的,先帝氣樂了,說只是私底下說話,別照本宣科那些陳詞濫調。
“我這才回過勁兒來,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不再引經據典。
“也是脾氣對路吧,沒多久,先帝就讓我任職金吾衛指揮使,走哪兒都帶著我,有什么棘手的事,總會問問我的看法。
“我跟他學到了用人之道,眼界更為開闊,他則能從我這兒換個角度看待事情。
“到用兵的時候……”他說到這兒,揚了揚眉,神采飛揚的,“征戰半年后,他就得跟我學用兵之道了,我也完全確定,最擅長的到底是什么。”
徐幼微近距離地看著他,悄聲問:“這兒還有下人么?”
孟觀潮側耳聆聽,“沒有。怎么?”
“我要占你的便宜。”徐幼微趨近他容顏,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他自己不會知道,這時候的他,有多耀目,有多迷人眼。
孟觀潮的唇角上揚,抬手扣住她頸子,不允她離開,加深這親吻。
良久,纏纏綿綿,無限繾綣。
這一晚,伴著明月清輝、幾盅美酒,夫妻兩個說了很多很多話,話題不離過往中的趣事,笑聲不斷。
她切切實實地對他心動,起碼有一些喜歡他了。
他看得出,感受的到。
她不說,他也不問。
不需要的。
她對他的感情,太過復雜,而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的愛戀。所以,不心急。
八月十六,辰時,李之澄來到孟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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