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守夜者:罪案終結者的覺醒 尾聲 所有終點也是起點,只是我們不知道時間。 ——美劇《犯罪心理》 1 凌漠捂著胳膊,向前狂奔。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背后的腳步聲來源于“幽靈騎士”。 蕭朗剛才說了,要和他分頭跑,分散注意力,沒有想到,“幽靈騎士”連想都不想,就選擇了凌漠。 按理說,這個自負的壞蛋,應該選擇更有挑戰力的蕭朗才對。 凌漠從小混跡于市井,也沒少被欺負過,被打得遍體鱗傷也是時有發生。 不過這次不一樣,凌漠不僅受了不輕的傷,還得帶著這些傷去逃命。 “幽靈騎士”是個窮兇極惡之徒,殺人不眨眼,從剛才的動作就可以看出,招招致命。 幸虧人在求生欲望極強的時候,可以激發出無限的潛能。 腎上腺素的分泌,讓凌漠忘卻了傷痛,奔跑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平時沒有受傷時訓練的成績。 凌漠一路狂奔,繞到小山腳下的另一邊。 那一邊是一片廢棄的拆遷瓦房,可以看出,以前這里是一片小村落。 瓦房破舊不堪,斷壁殘垣、滿目瘡痍,瓦房之間的小胡同,更是羊腸九曲。 凌漠的腦子轉得飛快,是在對這一片胡同的方位進行分析。 天很黑,周圍沒有任何光源,凌漠的電筒也在搏斗中不知道丟哪里去了,月光又如此慘淡。 凌漠沒有夜盲癥,但是在這個幽黑的胡同里,也發揮不出自己辨別方位的“超能力”。 他只有埋著頭往前跑,身后的“幽靈騎士”緊追不舍。 胡同兩側的墻壁在凌漠的兩邊飛快地向后掠過,而凌漠很快便發現自己拐了一個彎,便逃進了一個死胡同。 胡同很快就要到頭了,兩邊有幾戶敞開的房屋,都已廢棄,正前方則是一面高高的圍墻。 手臂受傷,翻過前面的圍墻是不可能的。 “幽靈騎士”緊逼在后,想重新拐剛才那個彎,也是不可能的。 天要絕我嗎? 凌漠的心如死灰。 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就是這幾間敞開的廢屋了,如果在“幽靈騎士”拐過剛才那個彎之前,凌漠能逃進屋內,屋內恰巧有藏身之地,或許能有一線生機。 事已至此,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 在“幽靈騎士”拐過最后一道胡同彎之前,凌漠鉆進了其中的一間屋子。 很快,凌漠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因為這一片都是等待拆遷的房子,屋內的擺設早已被搬空。 凌漠鉆進的這間屋子,因為年久失修,屋頂的瓦礫甚至都已經塌陷至地面。 屋內除了磚壘的火炕和灶臺,還有一屋子的磚石瓦礫,空空如也。 無論凌漠躲在屋內的哪個角落,只要“幽靈騎士”一踏進這座屋門,便會立即發現他。 “今日一劫,算是躲不掉了。” 凌漠站在屋子的中心,深深地嘆了口氣。 他環視四周,想找一柄合手的工具,做最后的反抗。 他知道,拖延的時間越長,他能夠存活下來的概率就越大。 即便這個概率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 黑暗之中,凌漠仿佛看見磚壘的灶臺旁邊有個什么金屬物件,于是走過去探身想拿起來。 可沒想到,不等觸到這個金屬物件,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坑洞。 坑洞口探出一個腦袋,不是蕭朗是誰? 原來凌漠看到的這個金屬物件居然是一個暗門的把手,暗門的后面,是一個隱蔽的地下暗室,而蕭朗早已藏匿在那里。 蕭朗一把拽住凌漠,把他拖進了暗室,關上了暗門。 雖然還沒有脫離險境,但是凌漠有了一種重獲新生的感覺,心里有些激動,說起話來就有些結巴了。 “你你你,你怎么在這兒?” 凌漠低聲問道。 “這巷子也太夸張了!住戶就是住戶,有必要做成迷宮嗎?” 蕭朗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跑進來我就迷了,自知跑不出去,不如找個地方藏起來。 我還在擔心你呢,沒想到你也跑進來了。 ‘幽靈騎士’都跑不過你,看來我小覷你了。” “哪有,跑死總比被捅死強。” 凌漠看了看四周,啥也看不見。 但是從空曠的聲音來看,這里應該是一處封閉的地窖。 “他正在挨個房屋尋找。” 蕭朗把耳朵貼在暗門的壁上,說。 “不愧是感官超于常人,我服了,我啥也聽不見,啥也看不見。” 凌漠伸出右手,果真是伸手不見五指,“這么黑,你怎么找到這個暗室的?” “有目的的話,就好找。” 蕭朗一邊側耳,一邊低聲說,“之前我辦了個案子,那嫌犯就躲在這種地窖之中。 從派出所那邊獲取的信息,一般這邊的茶農,家中都會有這樣的地窖。 說是為了什么濕倉什么的,就是賺快錢的意思吧。 這邊的小山是茶山,前面是茶廠,后面住的這些,應該都是茶農吧,所以我覺得這些廢舊的屋子里應該有地窖。 前面幾間我都找了,沒有,好在這一間有。” “厲害。” 凌漠豎起了大拇指,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他想,反正黑暗之中,啥也看不見。 “你的大拇指指甲該剪了。” 蕭朗看出了凌漠的心思,有意炫耀一下自己的感官能力,又說,“再厲害也沒這個‘幽靈騎士’厲害。 如果我不受傷說不定還能和他打一打,這受傷了,看來是打不過了。” 凌漠呵呵一笑。 蕭朗見狀,說:“不信啊? 若不是剛才他用催眠,他也不至于傷了我。” “沒有不信。” 凌漠一臉真誠,“我得謝謝你,不然剛才他那一腳就能要了我的命。 而且,若不是被你拉進這里,我現在說不定已經命喪他手了。” “哎呀,那就不用客氣了。” 蕭朗擺擺手,說,“其實你也救了我一命。” “哦?” “我被催眠了,但是潛意識還是有的。” 蕭朗說,“就是全身動彈不得。 如果不是幻覺的話,我看他用匕首即將刺到我的心臟的時候,突然有一道白光閃過。 估計是他緊張了,所以他刺偏了一點兒,刺到了我的肩膀下面。 最關鍵的是,他沒有時間再補我一刀取我的小命了。 沒有猜錯的話,那道白光,是你的吧?” 凌漠會心一笑,心想真是瞎貓碰見個死耗子,說:“嗯,那是我的電筒,不過現在電筒也丟了。” 蕭朗說:“不過想來,也真是邪門。 我聽聶之軒說,催眠最多是讓人說真話。 ‘幽靈騎士’的這個催眠,可真是有些邪門,瞬間讓我失去反抗能力。 而且,看案情,他還能讓所有人在潛意識狀態下堅定越獄的決心,太邪門了。” “很多東西,是科學不能解釋的。” 凌漠嘆了口氣,說,“怪我之前沒有告訴你,其實我早就懷疑他用的是這個邪術了。 我以前在社會上混的時候,就聽說有這種催眠術。 不過掌握這種催眠術的人,在長相上,尤其是眼睛,和別人不一樣。 我也請教過我們組的程子墨,她說我形容的那種眼睛,叫作虹膜異色。 一個人的眼睛全是黑的,看不到瞳孔,如果盯上一個人,本身就讓人發毛。 再加上他的語言啊、動作啊什么的,就變成邪門之術了。” “你聽說過?” 蕭朗挪了挪身子,換了個體位,“怪不得你沒被他催眠,有沒有什么破解之道?” 凌漠點點頭,說:“也不算什么破解之道,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會好很多了。 之前,我也看了‘幽靈騎士’入獄之前的信息采集照片,那種半身照是看不清瞳孔具體的情況的,所以也沒法印證。 不過你剛才說的他直接用催眠術策劃逃獄也不太可能,我覺得可能是催眠術加上刺激每個人心中的執念,才順利得逞。” 蕭朗突然伸手捂住了凌漠的嘴,看來他聽見“幽靈騎士”進了這間屋子。 凌漠很緊張,他感覺到捂住他的嘴的蕭朗的手心里也盡是汗水,說明蕭朗和他一樣緊張。 凌漠是被蕭朗的動作弄緊張的,其實他和剛開始一樣,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過了好一會兒,蕭朗松開了手。 “走了?” 凌漠低聲問道,心里很是激動。 蕭朗搖了搖頭,說:“我感覺他在搬東西。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有可能是在收集助燃物準備點火燒了我們。” 凌漠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說:“我們掌握了他那么多信息,甚至已經打了照面,他肯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你的手機呢?” 蕭朗靈機一動。 凌漠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像是醍醐灌頂,連忙從內口袋里掏出了手機,不過,眼神很快又重新黯淡了下去,說:“沒信號,你的呢。” “哎,我該想到這里不可能有信號,我的手機剛才給b的二奶了,讓她報警。” 蕭朗說,“不過,那婆娘估計是給嚇瘋了,看來是指望不上她了。 也不知道剛才那個小區里的那些人有沒有報警。” “估計沒有,那個小區我也去了,他們都好像沒事人一樣。” 凌漠說,“不知道送我來的那個司機會不會報警。 對了,你見到b了嗎?” “我去晚了,被‘幽靈騎士’殺了。” 蕭朗的語氣滿是挫敗感。 “‘幽靈騎士’果真有本事,知道警力都去了a那邊,他可以高枕無憂地殺b。” 凌漠說,“我越來越對我們能逃出去不抱希望了。” “不管怎么說,姥爺他們完成了海城市的任務,沒有發現‘幽靈騎士’,肯定會想辦法來救我們的。” 蕭朗說,“不過,前提是,我們能扛到那個時候。 唉,想想挺對不起姥爺的,他對我那么慈愛,我卻絲毫不聽他的勸。 我看這次我們不聽指令,單獨行動,即便能活著回去,也會被開除的吧?” “現在看,和被開除相比,被‘幽靈騎士’殺掉更糟糕。” 凌漠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地說,“蕭朗,要是一個月前有人告訴我,我會跟你一起被困在這里,我大概會覺得生不如死吧。 但現在想想,人生最后一個見到的人是你,好像也不賴。” “生不如死,哈哈,要是一個月前,我應該比你吐槽得更狠一些。 說實話,今晚知道你突然消失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就是我們內部的內鬼。 畢竟你騙了鐺鐺一次。 不過咱說好啊,即便跑出去,這事兒我也不原諒你。 算了,先不擠對你了,畢竟你救了我一命。” 蕭朗聽著凌漠頹喪的聲音,反而激起了自己心中活下去的強烈欲望,打斷他說,“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發表臨終遺言吧?” “哈哈。” 凌漠坦然一笑,“我爛命一條,無所謂生死,不過死之前還是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比較好。” “咱們打個賭,我說我們肯定能逃得出去。” 蕭朗重新把耳朵貼上了暗門,“所以你那些不吉利的話,暫時先咽進肚子里去吧。” “我們之前就打過賭,誰抓住‘幽靈騎士’,另一個人就退出守夜者組織。” 凌漠說,“沒想到,我們一起找到了他,卻要一起命喪他手。” 蕭朗的戰斗激情被凌漠的這一句話煽動得更熱烈了,說:“那個賭現在不作數了,現在咱們重新約定一下,如果我們能活著出去,咱們就去喝酒,做朋友。 除了騙鐺鐺的事兒,其他前嫌不究,怎么樣?” “他就在門口,即便逃出去,我們也打不過他。” 凌漠說,“對了,你出來為什么不帶上你的槍?” “剛才你還沒有來的時候,就被打掉了。” 蕭朗說,“‘幽靈騎士’一直沒用槍,說明他也沒有拿到我的槍,槍應該還在工廠大院中間。” “你剛才怎么不找!” 凌漠說。 “剛才醒過來就看見他要踢爆你的頭!” 蕭朗說,“如果我去找槍了,你也就沒命了。”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能跑得出去,能拿到槍,就可以擊斃他!” 凌漠心里一暖,說。 “喂,大哥,外面的巷子和迷宮一樣,又沒有手機地圖,就是跑出去,早晚也得再鉆進死胡同你信不信?” 蕭朗說。 “我倒是清清楚楚地記得外面的巷子該怎么走。” 一向以記憶力超群、對地形敏感度超群的凌漠自信地說,“不過,外面太黑了,我們的速度發揮不出來,還是會被‘幽靈騎士’追上的。” 蕭朗一拍大腿,說:“咱們倆現在的情況,不就是瞎子和瘸子嗎? 只要我們用好瞎子的腿和瘸子的眼睛,肯定可以逃出去啊!” “你是說,你背著我跑?” 凌漠說。 蕭朗說:“我還抱著你呢!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倆一起往外跑,我在前面跑,因為我可以看得清楚路;你跟著我跑,不用看路也不會撞壁,那么你就可以利用你的記憶力,指揮我左拐還是右拐!只要能到大院里,我肯定能很快找得到我的手槍。” “與其等死,不如一試。” 凌漠將信將疑地點點頭,說,“可是‘幽靈騎士’就在門口,我們怎么逃出去?” “他在來來回回搬動東西。” 蕭朗說,“一會兒他返回胡同口搬東西的時候,我們就出去,你把你的手機調一個鬧鈴,放到對面的屋子里。 鬧鈴一響,‘幽靈騎士’肯定會沖去那個屋子,這樣我們就有機會逃跑了。” “好的。” 凌漠對蕭朗的鬼點子很是佩服。 蕭朗的超人聽覺果然不是吹的,在蕭朗拉著凌漠走出暗室的時候,凌漠的心里還在打鼓。 不過出來一看,果然沒有看到“幽靈騎士”,看到的是滿屋的枯枝稻草。 按照計劃,凌漠把手機調整好鬧鈴后,放到了距離他們房屋最遠的一間屋子里。 在凌漠重新回到蕭朗身邊的時候,凌漠手機丁零零地叫了起來。 在極其安靜的夜幕當中,刺耳的手機鈴聲很快引起了正在胡同口收集助燃物的“幽靈騎士”的注意。 他飛一樣地沖向最遠的那間房屋,同時從腰間拔出了匕首。 見“幽靈騎士”進了圈套,蕭朗拉起凌漠向胡同口狂奔。 “到岔口了!” “左拐。” “丁字岔口!” “左拐。” “靠,五岔胡同口。” “右前方那個胡同。” “又是岔口!” “直行。” “正前方是墻壁,怎么回事?” “可以繞過去,左拐后馬上右拐。” “我看到遠處的工廠了,最后一個岔口!” “右拐。” 凌漠在身后精確指導,蕭朗像是破冰船一樣在前面領路。 “幽靈騎士”知道自己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后,立即返身向兩個人追去。 一路上聽見前面兩個人的聲音一高一低,甚是詫異。 不過更讓他詫異的是,連他自己都不敢保證在黑夜里能鉆出去的胡同,居然被這兩個人輕松破解了。 沖出了胡同巷,越過了小山,蕭朗看見了大路盡頭的茶廠。 一路上,剛才的打斗痕跡和血跡都還在那里,熟悉而后怕。 蕭朗頭也不回地沖進了茶廠,眼睛掃射在大院的各個角落。 不遠處,一處雜草叢生的灌木叢中,有一個黑色的金屬物件的光芒閃了出來。 “寶貝兒!我找到你了!” 蕭朗心中一喜,沖到了灌木叢中。 縱使灌木無情地擦劃著蕭朗的胳膊和臉,蕭朗還是用最敏捷的動作從草叢里拎出了他的手槍。 “凌漠,我們可以反殺了!” 蕭朗興奮至極,一跳三尺高,蹦出了灌木叢,端著槍說。 可是身后的凌漠卻不見了。 “凌漠!凌漠!” 蕭朗高聲叫道。 “放下槍,說不定我們還有的一談。”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蕭朗看見工廠大門的一側閃出一個人影。 “幽靈騎士”用前臂勒著凌漠的脖子,從工廠大門一側閃進了蕭朗的視野。 “幽靈騎士”肯定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他機敏地躲在凌漠的背后,甚至連一根頭發都沒有露出來。 不管蕭朗的槍法有多絕妙,都不可能透過凌漠擊中“幽靈騎士”。 “幽靈騎士”的臂膀應該是很有力量,凌漠不斷扭動身體,卻無法掙脫,甚至嗓子眼里都擠不出聲音。 “幽靈騎士”的匕首狠狠地抵住凌漠的頸動脈,稍一用力,凌漠必死。 “小朋友,我們談一談吧。” “幽靈騎士”故作老成地說,“我們之間沒有矛盾,甚至我們的目標都是一樣的。” “誰和你一樣!” 蕭朗反擊道。 “怎么不一樣?” “幽靈騎士”冷笑了一下,說,“我們都是為了胸中的正義。” “你那是正義?” 蕭朗說,“私刑是正義? 挾持警察、準備謀殺警察,也是正義?” “挾持你們、殺你們也是逼不得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