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塵字營。 鐘骨一人獨自奕棋,一手捻著棋子,一手拿著字條,上書“欲破此事,鐘家靈傀”八個大字,這正是沈獵當初交給鐘骨的字條。 “將軍,世子殿下與沈營將求見。” “宣。” 鐘骨面無表情,緊盯棋盤,落下一子神色有些許變化,長嘆一聲后將那落子撿回,斟酌再三后再次落子,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老師。” “將軍。” 二人抱拳行禮。 “近來巡防營事多繁雜,沈營將辛苦。” “這是卑職分內之事,談不上辛苦二字。” “坐。” 鐘骨全神貫注的盯著棋盤,“白子多,黑子少,白子呈圍攻之勢,黑子已是籠中鳥,垂死之勢,已成定局,沈營將可有不同見解?” 沈獵端詳著二子分明的棋局,久久道:“黑子若舍棄一角或有回天之力。” 鐘骨不假思索道:“沈營將此言差矣。” 沈獵若有所思的望著棋盤,仍看不出其中端倪,棋子之上的懸殊巨大,想要破局并非易事兒,舍一角而顧大局這是斷尾求生的做法,即便是此法也只能扭轉一時局面,真正想要反敗為勝,還得看棋局變化。 鐘骨所言的此言差矣是何解?黑子必敗? 鐘骨笑著將棋盤之上數個白子轉面變成了黑子,瞬間白子占多數逆轉了全盤。 “這……” 以黑轉白,棋道何時有此等下法,在沈獵看來此不為法,這是存在于規則之外的東西,是不被他人認可、無法存在的存在,說的難聽些,此種下法與潑皮無賴無異,這不是求生之道,而是投機取巧違背規則的不倫之法,是絕不被人認可的偷奸耍滑。 “沈營將認為此舉不可?” “卑職不敢。” 鐘骨起身,雙手負后,于帳中踱步道:“天下人觀棋、奕棋者無數,棋藝高超者卻是寥若星辰,知棋道者更是世間罕有,觀棋者、奕棋者只知棋盤之道,不知盤外之道,盤內盤外一字之差,結局卻是謬以千里,沈營將可知這盤外之道?” 沈獵棋術不高,但也絕非泛泛之輩,平日閑暇常與夫人手談,棋術比尋常人自然要高出一等,他對棋道的理解與絕大多數人一樣,并沒有什么深刻的研究,甚至于只在棋上,最多算是個下棋人,與那執棋者相去甚遠。 “卑職愚鈍。”沈獵抱拳道。 “天下謀士總喜歡做執棋者,以天下為棋盤,人為棋子,執全盤子,控天下人。” 從古至今確實有不少謀士能做到這一點,沈獵點點頭對其說法表示贊同。 “可棋為死物,人為活物,如何能以人比棋?” 他說的好有道理我卻無言以對,沈獵心中就是這般想法,不過對于每個人來說對其理解不同,沈獵的想法偏向于人非棋,棋非人,但人可為棋,棋卻不可為人,執棋者做的不正是以人為棋,操控全盤的事兒嗎? 沈獵不語,繼續聽。 “棋盤之上,白子化黑,確有不妥,乃違背規則之舉,棋盤外,化敵為友卻是共贏之舉,執棋者正是看中了棋內棋外的各中道理才選擇作壁上觀,執棋對弈博天下,然此執棋者卻是最為平庸……” 執棋者最為平庸?這種說法真是滑稽可笑,沈獵面不改色,繼續聽其悖論。 “普天之下,人各有志,局勢在變,無人能永遠衷心于一方,時勢一變,風向一轉,友或為敵,能控一時之盤,無法永結同心,面和而心不和,風吹草動墻頭草,不是平庸又是什么?” 鐘骨的言論驚咂了沈獵,使其心中多年構建的認知陷了入泥潭,鐘骨所言并非全是悖論,就雙方結盟之觀點確實如此,然欲做到真正的永世為盟哪有那么容易。 自古以來,國與國之間,族與族之間欲維系最牢固的合作關系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聯姻,以血緣之力維系著脆弱的同盟之約,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卻有維系多年而不變的同盟,不過相較那些正面結盟背地捅刀的例子,簡直就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再者說,同盟關系再牢固,經歷時代久遠,終有一天會產生裂縫,以此為點直到全面瓦解,同盟永遠也抵不過利益的誘惑,離永世為盟相差甚遠。 “卑職受教。” 鐘骨轉身站在沈獵面前道:“沈營將可愿與鐘家結為盟友,永世不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