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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講到一半的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已經(jīng)中了幻術(shù)，這術(shù)讓他滔滔不絕，讓他心口如一，讓他將每一句話都……

    但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是她。

    反正是她。

    ……

    葉止再次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是他的眼眶突然酸了一下。多年的殺伐，讓他下意識地以為是血，伸手便想要去抹，低頭，卻發(fā)現(xiàn)一雙手此刻已經(jīng)撫在他的手背上。

    她的指尖在他瘦長的五根掌骨上跳動著，像是撫摸著最最熟悉的琴弦一般，不溫柔，但也不冷漠，她并沒有抬頭，也沒有打斷，在葉止停頓的這一刻，她的手掌放下來，一絲溫度傳了過來：

    “辛苦了。”她說。

    葉止鼻子一酸，但他一咬嘴唇，卻將隨之而來的辛辣完完全全忍了回去。這么多年來，有許多人對他說過這一聲“辛苦了”，鎮(zhèn)西王府的左駿候，漓水河岸的王當(dāng)家，大南荒漠的拓跋掌柜，鎮(zhèn)西鏢局的王胖子——但九年了，無數(shù)個日日夜夜里，從未有任何一個人，對“鬼使”說過一聲，辛苦了。

    但他真的太累了。

    他想要休息，他想要軟弱，他想要蜷縮起來痛哭。但他不行，他必須是燃燒著的，轟鳴著的，是一張白色猙獰笑臉面具上，殘留的一滴緋紅血淚。

    對。

    即便是這一刻，鬼使也并未從眼中流下什么軟弱的東西來。他從那一絲奢侈的溫暖下抽出手來，用自己曾經(jīng)傷痕累累，曾經(jīng)鮮血滿滿的手，握住了冰冷的刀柄。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我很好。你聽完了，就叫那書生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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