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憊-《狂刀異聞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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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術師的承諾。我說了,你難道會信嗎?”
“我信。”這回答居然斬釘截鐵。
師之然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一個回答,她垂下眼睛,目光在停留在桌面上,說道:“說說丹山鎮的事吧。”
葉止笑了一聲,說:“好。九年前,那時候我還只有十歲……”
“我永遠不會。”
這樣被戛然打斷,葉止不由地停住了。他微張著嘴,猶豫了一瞬,眼睛膽怯的向上抬起。就在目光交匯的一剎那,兩人同時避開了,如同躲開蔓延而來的星火。
“九年前……”師之然躲閃著,重復道。
“啊,對,九年前。”葉止像是舞臺上突然忘詞的戲劇藝人被一語點醒,他尷尬地笑了一笑,繼續剛才的話說道:“九年前,丹山鎮還不是你如今見到的那樣的……”
他,葉止。他是一個表面溫文爾雅,其實內心急躁的人,他有一團火,他有一把刀,他是一個去燃燒,去斬斷的人。但是偏偏今天,偏偏是在這一片黑暗中,偏偏是在一個相識不到七天的女人面前,他的聲音慢了下來,他的焦慮緩了下來。他不敢說話太重,他不敢吐字太急,他開始講一個故事。
這是一個和他有關的故事,一個被噩夢,烈酒,惡意,悔恨,或是其他隨便什么糟糕的東西塞滿的故事。第一次,他想要將自己娓娓道來。第一次,這個故事中的內容,大部分都是真的。
他講得太慢太慢。他講過丹山鎮的紅葉,講過童年最好的玩伴與他們最喜歡的江湖畫冊,講過那一夜的白色劍芒與漆黑影鴉,講過夢想與群山的崩塌,講過紅色的漿果與黑色的接受,講過悔恨與朦朧中轟鳴的召喚,他講過每一個自己。
“我曾經那樣地崇拜他,但那一刻,我是如此地恨他。他把我丟在那里,在暗無天日的,沒有一點希望的地方,他留下我等死。我出去之后,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了他。我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我調查他,調查白衣樓,調查所有與之相關的一切事一切人。白衣樓的人丁我比內務總管更熟悉,各個分樓的組織人員我比崔于堅更清楚留意,就連他那個出走的兒子,他新收的外門弟子,他最得意的門生——這些人的一招一式,我也學得比他們更加用心。我一直以為,那冥冥之中讓我活下去,賜予我這把刀的東西,他賦予我唯一生存下去的目的,就是有一天殺了蕭千澈……”
“但我最終還是沒有做到。越是了解他,我越是無法下手——他太完整了,除了蕭千澈,除了白衣樓主,他不是任何一個人,他沒有缺點,沒有陰暗,沒有一閃而過的丑惡,沒有留存于心中的陰影。作為鬼使,我無法審判他。這樣的一個人,他如太陽一般存在著,他不可能……他不可能留下我一個人等死。”
“但如果殺不了他,我的存在就沒有意義了。三千不歸是為什么死的呢?我又是為什么活下來的呢?我這樣的垃圾,憑什么抓著他斷掉的手,從那中黑暗中爬出來呢?我的影子沒有意義,我的狂刀沒有意義,鬼使的名字同樣沒有意義。那什么是有意義的呢?后來的日子里,我再也找不到了……”
他一開口便停不下來。他太需要一個機會傾訴了,他太需要將心中太過飽和的情感宣泄而出——用一種除了破壞和斬斷之外的方式,不是洪水猛獸,而是曇花靜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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