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李學武被丁萬秋領著往里走,這才看出這座宅子的大致規模來。 這還僅僅是中跨院兒呢,這還僅僅是中跨院的前院兒呢。 在廂房的洗澡間里幾人都是在一個池子里泡的澡。 要不怎么說這家兒人牛呢,自己家里有澡堂子,厲不利害? “呵呵,這是以前家里男丁洗澡的地方,師兄弟兒們練了一身汗,都愿意泡泡澡” 李學武站起身往后院看了看,見草木凋零,白雪覆蓋,一派冬日景象。 “那是我們家花園,因為我自己住,打理得不算好,已經破敗不堪了” 李學武笑著點點頭表示理解道:“一個人,終究是力有不逮的”。 因為有棒梗在,一直問著摔跤的事兒,丁師傅不時地給解答一下,但多數是周常利在跟棒梗逗殼子玩。 李學武時不時地也接一句,算是給丁師傅的面子,不再計較這個小痞子。 “上身光膀子穿一件兒用十一層布衲成的褡褳;下身穿一條兜襠滾褲,并要扎著腿帶子;腰系駝毛中心帶;腳蹬螳(dao)螂肚兒的靴子,往跤場這么一站,嘿!那是何等的威風!” 棒梗最是見不得別人吹牛皮的。 聽見周常利跟自己背貫口,當啷就來了一句:“剛才丁大爺不是說去要飯的嗎?威風什么?” “咳咳~!” 這句話可是給周常利整沒電了,就連丁萬秋也是苦笑不已。 “誰說是去要飯的?!!” 看著周常利認真了,丁師傅笑著說道:“就是要飯的,打把式賣藝跟要飯沒什么太大區別,都不事生產”。 聽丁師傅說到這個,李學武倒是想問問了。 “您不說,我還沒想起來呢,我小時候看的天橋上的摔跤很漂亮啊,怎么咱們摔不出來這個效果呢” “哈哈哈哈” 丁師傅看了看自己師侄,道:“那就是怨我師侄沒托好唄,哈哈哈”。 周常利也不再跟那個大肥臉的倒霉孩子較勁,而是有些不服氣地說道:“摔得漂亮的都是糊弄人的”。 丁師傅點頭道:“過去在跤場摔的跤分“尖”、“腥”兩種”。 “所謂“尖”的就是跤手們相互真摔;“腥”的又叫“里腥”的,就是假摔屬于表演跤。” “這種跤摔出來又脆、又帥、又漂亮,跤手們相互出托,非常的好看,你看的應該就是這種。” “一般摔這種跤都在明地上,為的是掙錢。” “再有一種情況就是有年老且德高望重的跤手上場,年輕的跤手就得給年老的跤手出托摔里腥的。” “其原因有二,一是為了顯示年老跤手的精湛技藝和英雄不老的氣概,二是為了防止失手造成老人受傷而不好交待。” 幾人說笑了一陣,等都泡好了,便都各自穿了衣服。 “走吧,今兒我請客,咱們下館子去” 丁萬秋笑呵呵地一擺手,對著李學武說要下館子去。 李學武知道今天來一定是吃請的,便也笑著客氣了一句便應了。 三個大人,帶著一個孩子,就在丁師傅家門口的胡同里找了家羊肉店兒。 這可不是私營的,這也是集體供銷的。 因為就在丁師傅家門口,所以幾人都是走著過去的。 進了門李學武才發現,這家店就是四合院的倒座房改的,跟自己家那個倒座房是一回事兒。 這種風格屬于前店后院兒,便于經營。 “喲,丁師傅,今兒來朋友了?” 丁師傅對著店伙計笑著點點頭道:“是朋友來了,您給上一鍋清湯的,再來七斤羊肉,其他的配菜您都給上齊了” “得嘞~丁師傅您里邊兒請!各位里邊兒請!” 李學武隨著丁師傅往里面走,坐在了靠里面的一張方桌邊上。 “這家兒的羊肉鍋子沒有東來順那么有名兒,但是你嘗嘗這味道,嘿,原汁兒原味兒的草原羊” 丁師傅帶著幾人坐下后便開始介紹起了這家他請客的店。 李學武看著招呼客人的這個伙計說話這味道,感覺可是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 “這伙計不錯啊!” 丁師傅笑著看了看往后廚去端鍋子的伙計,道:“這兒早先就是他們家的店兒,后來合營了,早先他爹掌柜的,他學跑堂,可是.他爹沒了,他也就只能跑堂了”。 李學武沒有對這個發表意見,他還不夠資格。 倒是丁師傅說了一句。 “他們家的廚子一直沒換,味道還是那個味道,這店還算是好了的” “嗯嗯” 李學武示意那伙計端著鍋子過來了,丁師傅也就收了聲。 棒梗倒是頭一次下館子,見這屋里的熱鬧很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 周常利則是幫著幾人拿筷子和碗碟。 “滿轉身~~~” 只見剛才的伙計端著一個銅鍋子放在里桌子中央,然后道了一句:“得嘞~您幾位稍后啊,肉已經切上了,先給您幾位上湯鍋嘗嘗鮮” 說完了話對著幾人客氣地點點頭,又去忙活了。 李學武接了周常利遞過來的碗碟道了一聲謝,這可叫周常利松了心。 他是真怕李學武跟他較真兒啊,他才多大點兒小歲數,要是跟李學武斗一斗,嘿。 “以前我們家經常從這兒叫鍋子回家吃,現在不成了,不能外帶了” 看著丁師傅遺憾的樣子,李學武笑著說道:“人人平等了嘛”。 “呵呵呵” 丁師傅倒是沒表現出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也是,現在還有什么不滿意的呢,都窮的就只剩下300多間屋子的大宅了,還有啥可說的。 這個店里的服務倒是很別致,那個伙計端著個托盤過來,按照每個人的需要給搭配了蘸料。 走的時候還說需要料的時候再叫他。 銅火鍋咕嘟嘟地冒著香味兒,李學武看了看鍋底,還真是清湯,都能見著鍋底兒。 什么渣子都沒有,奶白奶白的,就只有蔥白,姜片在湯里飄著。 “看出不一樣了吧,嘿嘿” 丁萬秋笑著介紹道:“他們家的湯都是先熬好了的,然后再上來煮,都是牛骨湯,特別鮮,涮肉前可以先喝湯” 果然,丁師傅剛說完,伙計便拎著一個銅壺走了過來。 先給四人面前的碗里各舀了一勺滾開的牛骨湯,然后用銅壺又往鍋里添了些白色的湯。 “嘗嘗” 丁師傅對著李學武和棒梗示意了一下。 這伙計倒是好眼力,知道這是第一次來的,也是被丁師傅引來的主顧兒。 “咱們家的牛骨湯是徹夜不停地熬煮的,師傅也是家里的老師傅,您嘗嘗” 李學武嘗了一口,還沒等李學武說話,坐在一邊兒的棒梗先說話了。 “這湯真好喝啊!” “呵呵呵” “哈哈哈” 伙計得了夸獎,笑了幾聲,便去后面端菜去了。 李學武放下湯匙,笑著說道:“咱們四九城最寶貴的就是這些隱藏在胡同里的風味了”。 “這話我倒是不止一遍聽說了,看來你也是個吃貨了” “哈哈哈哈” 李學武笑著說道:“我回來后去過東來順,怎么說呢,是正宗的,可那大飯店就是吃不出這小館子的味道”。 丁師傅笑著回道:“我管這叫家門口的味道”。 “呵呵呵” 李學武也是點頭贊同道:“我明白,就是那種溜溜達達走著來的輕松,吃完了溜溜達達回去沒有拘束的味道”。 兩人正說著,伙計把三層塔盤拎了過來,每層都摞著肉。 “聽您說了東來順了,咱們家跟他們有些不一樣,咱家的肉不分位置,碼齊了得,但刀工并不差,您瞧瞧” 許是剛才聽見李學武說的話了,這伙計放下盤子后介紹了自己家的特色。 棒梗看著這么多的肉上來也是驚訝了,這……這吃得完嗎? 伙計介紹完又陸陸續續地從后廚端上來白菜、木耳、凍豆腐等配菜。 菜都上齊了,這才端著柜臺上李學武他們一進門便燙好的酒壺走過來給李學武三人各滿了一杯。 “丁師傅,酒就在這兒溫著,您再需要了叫我” “您辛苦” “您客氣” 說了這么兩句話,這伙計便不再往這邊兒來了。 這是李學武從打回來以后,第一次遇見服務這么好的店兒,王府井都比不上。 想想也就是只有后世那個干火鍋店卻因為服務出名的店能比一比了。 “來,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逢,咱爺們兒有緣,走一個” 見丁師傅先敬酒,李學武便也端起杯子跟丁師傅和周常利碰了一個,一飲而盡。 由著周常利給倒滿了酒,李學武夾了羊肉在鍋里涮了幾秒鐘,然后放在了棒梗面前的碟子里。 “就這樣夾著涮,然后放在碟子里,再夾著沾碗里的醬料吃” “謝謝武叔” “嗯” 李學武點點頭,便不再管這胖小子。 棒梗的客氣和禮貌都是被李學武潛移默化著給培養出來的。 嗯,李學武一直講,包括跟秦淮茹也是這么說,教育孩子你得講道理。 這“道理”不能老是拎在手里不用,你得叫孩子看得見,聽得出響,著在身上的疼。 孩子習慣的養成不用多久,十天半個月準教得出來。 如果教不出來,那一定是沒往狠了教。 讓他掃幾個月院子,看看院兒里人各種白眼,什么禮貌都懂了。 孩子不懂事兒,那是因為家長把孩子的腦袋抬得太高了。 讓孩子把頭低下來就能看見禮貌兩個字就在自己腳下了。 “丁大哥,我敬您一杯,感謝上次的幫助,也感謝今天教我這么多功夫” “哈哈哈” 李學武的敬酒讓丁萬秋很是高興,客氣著跟李學武碰了杯,將杯里的酒一飲而盡。 “吃肉,這羊肉香” 李學武嘗了嘗,雖然沒有分位置切,但是整體的肉味一點兒不差,是有股子草原羊的香味兒。 周常利在丁萬秋的示意下也敬了李學武一杯。 李學武也喝了,算是把上次的事兒翻篇兒了。 丁萬秋也趁機說和了幾句,無非是練武之人,都有些急脾氣,又因為師侄家里困難,所以混了這一行,行事多有不周,請李學武多原諒。 想起將要進行的行動,李學武不經意地問道:“知道交道口和北新橋誰混得最好嗎?” “這……” 李學武這話倒是問得周常利一愣,隨即把目光看向了丁萬秋。 丁萬秋看了看李學武的神色,然后說道:“現在是個什么年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現在又是個什么世道,你也知道,你覺得混混還有出路嗎?” 丁萬秋說了這句話便不再多說,他不是街上的混混,他蹚這趟渾水完全是為了師門道義。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