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到時候奏報上就只需要對石梁河之戰一筆帶過,該寫著:雖然先前有些波折,折損了一點人馬,但左威衛已經順利拿下了泗州城,繼續追著九衛禁軍而去。 但如今這戰況以八百里加急被發回京,顯然是有人想給趙匡義上眼藥。 而究竟是誰也不難猜,大概為剩下的九衛禁軍…… 李乾琢磨了一會兒之后,李淵、趙匡義、楊堅三人接連趕來。 “臣等見過陛下。” “都賜座。” 李乾彷佛終于松了口氣,望著他們仨。 幾人的臉色如出一轍,都是異常的凝重,但或許是因為膚色的原因,又或許是因為弟弟的原因,趙匡胤那張黑臉上的凝重分外的有質感。 李乾方才積聚、壓抑著的愁緒一股腦兒地爆發了出來,長長嘆了口氣:“禁軍遭逢大敗,朕一時都都慌了神,見到三位才像是見了主心骨啊~” 趙匡胤的臉色更黑,這怎么就成大敗了? “三位將軍,你們說,如今該怎么辦?”李乾面上滿是愁色。 趙匡胤搶先拱手道:“陛下,此乃小波折耳,如今奏報抵京城之時,說不定左威衛早已重整旗鼓,攻取了泗州城。” “陛下無需著急。” 李淵也隨后開口,沉聲道:“此事不過泗州的意外,于大局無礙。” “其余九衛禁軍今日應以抵達盱眙,大軍一到,盱眙定可取之,吳國人心散亂,后續也并非九衛禁軍之敵。” 楊堅開口道:“陛下,二十七萬大軍,只要不輕敵冒進,而是步步為營,一城城蠶食,吳國定非我禁軍對手,不過早晚問題罷了,還請陛下安心。” 李乾這才像是松了口氣,輕笑著道:“既然你們都這么說,朕就放心了。” 他能察覺出來,后兩人雖然表面都沒說什么,可話里話外的意思都在刺兒趙匡義。 前者說這是泗州的意外,表面上是在開脫,但后面卻說吳國并非九衛禁軍之敵,顯然就已經把左威衛排除在外了。 而楊堅的話則更重幾分,暗諷左威衛輕敵冒進,話里也有只讓其余的二十七萬大軍攻吳的意思。 但李乾卻不是很想見到這種局面…… 他笑著道:“實話同幾位說,方才看到這奏報,朕一時都六神無主了,初戰便遭逢如此大敗,真不知該如何繼續打下去。” 不,你不是,你沒有。 秦檜幾人看著皇帝陛下睜著眼說瞎話,你方才明明想笑,哪有六神無主的樣子? 李淵繼續安慰道:“陛下,此戰不過折損三百官兵,作戰失利,指揮不當,誰都會有。泗州一隅只是小事而已,無需太過掛懷。” “為今之計,還是以伐吳的大局為重。” 趙匡胤臉色一僵,下面是不是就該讓作戰失利的左威衛,為了大局犧牲一下了。 李乾笑著點點頭:“皇叔所言有理,確實不應為了如此小事,責備左威衛將士。” “就如趙元帥所言,說不定今日奏報到了,左威衛早已攻下了泗州城,已經向盱眙趕去了。” 楊堅卻輕輕搖頭,開口道:“陛下,臣以為左威衛留在泗州最好。” “臣之前聽聞,朝廷兵至吳國時,齊、楚、越也紛紛發兵,反撲吳國。這幾國若入了吳國,定會與朝廷兵馬產生沖突。” “且這幾國與吳國都有深仇,入了吳境,未免會燒殺搶掠,別人定會將此行為算在朝廷頭上,玷污了陛下圣名。” “泗州本楚國之地,又與齊國相近,乃是絕佳位置。如今左威衛攻略泗州,正可令其駐守彼處,與九衛禁軍互為犄角,防止齊、楚之兵入吳。” 李乾臉色不變,原來后招在這里。 “陛下,臣也正有此意。” 李淵拱手回道:“若真如趙大元帥所言,左威衛已經攻取了泗州,更是好事。” “可令他們即刻駐扎泗州城,現在便開始布防。” “皇叔和大將軍所言也有道理……” 李乾摩挲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他也不想讓左威衛被局限在泗州。 趙匡胤被削弱,李乾不僅沒什么好處,還會讓李淵和楊堅在吳國之戰中得到更多利益,繼續坐大,此乃損人不利己之舉。 而且后兩人還有親戚關系,經常眉來眼去的,李乾不敢想象,若沒有趙匡胤這個可愛的大黑胖,局勢會到什么地步。 當然,反過來說,要是此時李乾能從中得到好處,比如說左威衛讓出來的那塊蛋糕,若他也有的分,那他現在估計就轉變態度了。 但是并沒有,李乾在禁軍里沒什么太親近的人,只能等以后慢慢發展了。 此刻,他冷眼看著趙匡胤三人的表現,并未著急表示自己的立場。 李乾覺得,應該有人比自己更著急。 “陛下,臣以為不該如此。” 商談間,趙匡胤臉色似乎更黑了,沉聲道:“左威衛有此敗績,若不先懲處,何以平軍心?賞罰分明,方顯治軍之道,若敗不能罰,勢必會令兵馬驕縱,定會釀成禍患。” “這……” 李乾似乎很震驚,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望著他:“大元帥,可如今暫領左威衛的是你弟弟,你卻要罰他……” “回陛下。” 趙匡胤一拱手,黑臉上滿是嚴肅之色:“戰場無兄弟,朝堂也無兄弟,臣只有一顆赤誠的事君之心!” 嘔~ 這是在場眾人心中的想法。 李乾也差不多,不過他并未表現出來,而是眼前一亮,感動的不行。 不過還沒等他開口,李淵便笑著道:“大元帥為公之心,令人敬佩。” “不過若真的如你所說,左威衛已攻下了泗州城,也算是將功折罪了,何須再罰?” “功過不能相折,有功便賞,有過便罰,賞罰分明,方能令人信服。” 趙匡胤朗聲道:“此戰皆因趙匡義指揮失利,可奪去其暫領左威衛上將軍之職,以劉光義代之,再部分左威衛駐守泗州,余者南下,隨九衛一同攻取吳都。” 楊堅卻輕輕搖了搖頭:“大元帥此言未免太過不公,不能因為此戰失利,便將所有罪責盡數推到主將身上,就算你是趙將軍的兄長,也不能如此苛責他。” “一戰失利,難道僅僅是主帥之過嗎?” 楊堅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冷冽:“我看未必!” “或許下方將領也有過失,只是奏報中并未言明罷了,就如左威衛大將軍劉光義,或許也有畏敵如虎,未戰先逃之過。” 趙匡胤眉頭緊鎖,還想牽連下面的人? 李淵也無奈道:“楊將軍所言極是。大元帥,不能因為你是廷宜的兄長,就如此委屈他,賞罰分明才能服眾。” 楊堅皺眉補充道:“不如先令左威衛駐守泗州,再令其報上石梁河之戰詳細經過,朝廷再核對一番,待出了結果,再行賞罰……” 李乾坐在上首,望著這一幕,趙匡胤已經完全陷入了頹勢,照這樣下去,根本不可能勝過另外兩人。 不過李乾要的就是這種局面。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這時候幫腔才能收獲個人情…… 但有如此想法的人,卻不止李乾一個。 “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秦檜突然起身,拱手奏報。 李乾一愣,眼神有些不善地望了他片刻,最終還是沒好氣地道:“秦相但說便是,自無不可。” 總不可能不讓他說話吧? 但秦檜正望著一旁的趙匡胤三人,沒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謝陛下。” “三位將軍,正所謂兵不厭詐,將士出征在外難免會有挫敗,若因此過于苛責,恐怕會令在外的將士們畏首畏尾,不敢動作。” “兵將裹足不前,如何談勝?” 秦檜輕輕搖頭:“唐國公方才所言有理,眼下當以伐吳大局為重,不可拘泥于一隅之地。” 他望向李淵,開口問道:“唐國公,不知是否是此道理?” 李淵自然不能前后不一,否決自己的話,只能輕輕點了點頭。 但不知為何,他下意識就覺得秦檜葫蘆里賣的不是什么好藥。 果然,下一刻秦檜語氣一轉:“何謂大局?正是快速攻下吳國,令河道暢通,將漕船趕緊開過來,賑濟災民才是。” “此時局勢緊急,留下左威衛這么一衛禁軍枯等在泗州城內,不免有些大材小用了,不如暫時令他們同其他九衛一起,攻城略地。” “一應賞罰,待大軍班師回朝之后,再行定論。” 班師回朝之后,這么一點事兒自然便被淹沒在了諸多勝敗之中,一場非常離譜,作為大軍首敗的石梁河之戰,也就變成了一次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