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想得到什么,就要先做好失去什么的準備。 趙匡義既然想要爭這樁首功,那就得先喂飽其他人,讓他們把攻泗州的任務讓出來。 或許趙二的武力值不怎么樣,但到了這種玩政治心計的時候,還是能在一眾武將中排的上號的。 只見他連拉帶打,幾個回合之后就把想爭泗州的強力對手韓擒虎安撫住了,又是許好處,拉住了幾個盟友,剩下的幾衛就是再想爭,也沒法和他爭了。 定下了左威衛攻取泗州,其余九衛繼續開往盱眙的戰術,上完兵法課的將領們便紛紛離開了這件大帳,帶著被灌滿的兵法知識,向自家營帳而去…… 還有幾日大軍就能行到泗州,這時候必須得警惕起來了。 至少第一仗就得打的漂亮。 因為這不只是他們的戰爭,更是被全天下人關注著的…… 皇城,禮部衙門。 李格非昨日就來報了到,剛剛來到禮部,面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公務自然是千頭萬緒。 他之前又從來沒有擔任過學官之外的官職,處理起來自然有些費力,昨天忙活了整整一天,才堪堪處理完大半。 是以今天早上點完卯之后,李格非又重新投入到了繁忙的工作中。 他所在的祠祭司就是專門管各種祭祀的,聽起來是個清閑的衙門,但實際上一點也不閑。 宮廷祭祀共八十多種,分為大祀、中祀和群祀三個等級。大祀為皇帝親自祭拜,中祀一部分是皇帝親祀,大部分分派官員祭祀。群祀就是官員代替皇帝祭祀去。 指不定今天祭個啥,明天又要祭個啥。 員外郎是郎中的副手佐貳,也是整個祠祭司的二把手,李格非自然有的忙。 再加上如今恰逢科舉,整個禮部都忙起來了,儀制司忙不完的事兒,他們兄弟衙門自然也得幫忙分分擔子,所以今天的李格非依舊忙的焦頭爛額,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去吃,只是讓光祿寺送了一碗素面過來。 雖然沒味兒,但也沒關系了。 禮部這團亂糟糟的事如麻線團般纏在心里,就算吃的是山珍海味,也是味同嚼蠟。 吃完一碗沒什么咸味兒的素面,李格非也沒準備休息,就要拿起文書繼續看。 可怎料值房的門突然被打開了。 李格非抬眼望去,發現來人自己不認識,但他卻立即從桌案后走出來,躬身便拜。 “下官李格非,見過大人。” 只因來人身著一件緋色大紅官袍,胸前打著孔雀補子。 僅憑這一點,便知道此人是個三品的官。 “起來便是。” 那三品官的態度十分和藹親切,笑著道:“李司官,來到禮部這兩日,可曾適應過來了?” “下官……”李格非卻有些遲疑。 還不知道你是干啥的呢,上來就問禮部的事兒? 見他如此,那人才恍然失笑,立刻解釋道:“本官禮部右侍郎,宋喬年。” “原來是宋部堂。”李格非拱手行了一禮。 按理說,他作為禮部司官,上任之后頭一件事兒不是干別的,而是要去拜會三位堂官。 然而最近那三位忙的不可開交,昨天一天都不在衙門里,李格非也沒撈著去拜見。 但在另一邊,宋喬年卻對李格非的這種態度大為不滿。 他本以為李格非得知了他的身份,會立即畢恭畢敬地再拜,可沒想到這老小子的態度竟然如此平淡? 這讓宋喬年猶如一拳打進棉花里,想裝逼的心情一下子落了個大空。 要知道,禮部一共四個清吏司,分別為:儀制司、祠祭司、主客司和精膳司,又有左右兩位侍郎,所以一個侍郎掌著兩個清吏司。 儀制司最為要害,向來是禮部左侍郎的禁臠,稍次一等的祠祭司自然就要歸禮部右侍郎了。 可以說,宋喬年這個右侍郎,簡直就是李格非最鐵的頂頭上司。 如今見了這樣的鐵上司,竟然還不誠惶誠恐,態度也與方才沒什么大區別? 李格非行過禮之后,便起身來道:“回部堂大人,如今下官剛來禮部,正是萬般麻線纏身之時,還未理清頭緒。” 他根本就沒打算在這禮部員外郎的位子上干太長時間,說不定哪天皇帝陛下見他不識趣的,隨便找個由頭就給他罷免了。 有這個前提,干嘛還對上司俯首帖耳的? 更何況,李格非也覺得自己也不是那種卑躬屈膝的人。 他要真是個官迷,早就跑到秦檜那去鉆營了,還用得著如今來看宋喬年的臉色? 然而這一切放在宋喬年眼里,卻是大大的挑釁了。 不愧是秦檜的親戚,骨頭就是硬! 宋喬年呵呵一笑,剛要再說什么,外面卻突然跑來一個書吏,探頭探腦地問道:“李司官在這嗎?” 卻不想他正與回身過去的宋喬年看了個對眼兒,把那小書吏嚇得眼都瞪圓了,急忙低下頭:“下官見過部堂大人……” 祠祭司郎中姓周,所以這李司官必然就是指的李格非了。 “在。”李格非望向那書吏。 “王宗伯有請。”小書吏低著頭道。 宋喬年當即皺起了眉頭。 如果說他是李格非的鐵上司,那王莽就是他宋喬年的鐵上司了。 “部堂大人?”李格非望著宋喬年。 “哈哈,既然是大宗伯相請,那李司官可莫要再耽擱了,還是趕緊過去吧。” 宋喬年轉過頭,立刻換上了一副笑臉。 “謝部堂大人。” 李格非拱手道謝后,就這么跟著小書吏來到了王莽的值房。 還沒等他敲門求見,門內就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進來。” 李格非一怔,推開值房的門進去,便見一身材健壯的緋袍大員坐在桌案后,一張生著絡腮胡的大臉不怒自威。 “下官李格非,見過大宗伯。” 這個世界是個看臉的世界,人們口中說著什么人不可貌相,然而在實際情況中,因為相貌取人的事卻比比皆是。 拿最直接的來說,科舉取士,考的就不只是文章,還有相貌,也就是所謂的‘牧民者必有官相,無官相則無官威’。 因此在錄取時,有一個附加條件,其實也是必然條件,就是要相貌端正,六宮齊全。 譬若面形,第一等的是‘國’字臉、‘甲’字臉,‘申’字臉;第二等則是‘田’字臉、‘由’字臉。這幾種臉型,官帽一戴,便有官相。倘若父母不仁,生下一張‘乃’字臉,就算文章寫得再好……對不起,也沒您的份兒。 若是那些身有殘疾的人,或者是腿腳不靈便的人,莫說被取中了,就連報名這一關都過不去,這何嘗不是最大的以貌取人? 李格非年輕的時候便是有名的大帥哥,才名與相貌并聞名與京城,要不然時任宰相王珪也不會把大閨女嫁給他。 如今李格非上了年紀,頜下留著的幾縷長須卻更給他添了幾分儒雅成熟。 王莽這幾日讀了他的著作,本就對他神交已久,如今再見他這副相貌,更是眼前一亮。 “過來坐,李司官。” 上下打量了李格非,笑呵呵地道:“你字文叔吧?以后我就叫你文叔好了。” 李格非屁股剛坐下,就是一怔。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得到堂堂尚書的如此對待。 一個人有名,有字,有號。 其中名是給長輩叫的,字是給同輩叫的,而號則是給晚輩叫的。 如今王莽為長輩,卻愿意叫他的字,便是表示了尊重,堂堂大宗伯更是以我自稱,而不是自稱本官,這更是表現出了十足的交好之意。 “王宗伯,下官……” 李格非卻是不相信天底下有這么大的好事兒,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員外郎,又如何能受堂堂大宗伯這種待遇? 王莽卻不以為意,還開了個活躍氣氛的小玩笑:“文叔,文叔,叫你這字的時候,總覺得像被你占了便宜一樣。” “大宗伯喚下官的名即可。”李格非猜不透王莽的想法,自然不敢僭越。 王莽卻輕笑著搖頭,指了指桌上翻開的厚厚一摞書本:“不必拘束,有話道文乃人之心,這幾日我看了文叔的諸多著作。” “所以你我早并非陌生人,而早已是交心之人。” 這話倒是提醒了李格非,他至今還記得,那天在紫微殿政事堂中,皇帝陛下曾明確說過,禮部大宗伯王莽乃是喜好古禮之人,要兩人多多交流探討。 難不成真是因為著作? 李格非只是愣了片刻,隨即心態便好了幾分。 作品被欣賞,任何一個作者都會開心。 在王莽這個上官的刻意拉近乎下,兩個精研古禮的官員很快就談到了一塊…… 當然,這次會面也并不是一帆風順,因為兩人的觀點卻有部分不同之處。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