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今天這個廷議,他是想完結這個事兒的,不是再來拱火的。 李乾憋著一肚子火沒出聲,但下方的那些御史卻再次忍不住了,一個個臉紅脖子粗地站出來懟他:“鄧侍郎說的這個奸佞,不會就是你自己吧?” “鄧侍郎當真開了好大的玩笑!你若從此辭官歸鄉,為朝廷除奸行動做的貢獻比你前半生仕途加起來都要大得多!” “刑部果真爛到骨子里了,堂堂左侍郎竟然空口白牙地為奸臣說話……” 李乾看著這些御史,漸漸覺得他們還是很可愛的嘛! 說出了自己想說的。 嗯,這些御史,能處。 只是剛冒出這個念頭,就聽聞人群里又冒出這樣的言論:“鄧侍郎雖然狂悖無端,但也有些話說的確實在理。” “不錯,陛下不修德性,不習經義,若真有天火,或許就是上天降下的警兆!” “陛下招搖放浪,無人君之穩重,如今當重開經筵,習圣人治世之道也……” 李乾臉色又一黑,有心想把說這話的人的傘蓋、座椅都撤了,但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這樣豈不顯得他李乾太喜歡記仇? 還是秋后再和這些愣頭青算賬。 “大伴。” 李乾悄悄扯了扯魏忠賢的衣服,指著方才叫的最歡的幾個人,小聲道:“你把他們幾個的名字都記在小本子上,日后朕要重用這幾人。” 老太監一怔,雖然他也對這幾人的行為很不齒,但既然陛下都發話了,他也不得不照辦。 “陛下真乃仁恕之君,不僅不治這些人的狂悖之罪,反倒要重要他們。” 老太監躬身行了一禮,面上滿是敬佩:“陛下當真海納百川,幕天席地,令奴婢高山仰止。” 李乾微微一笑:“記下來了沒有?” “已經記下來了。” “那就好。”李乾點了點頭,又目不轉睛地望向下方。 此刻場面已經升級了,不再只是一干御史圍攻鄧洵武的局面,就連中書省的右諫議大夫們也加入了圍攻的行列。 當然,刑部的人也不能看著自家二把手被圍攻,紛紛加入了反擊的行列。 “你御史臺口口聲聲說,宋昪貪墨了隴西所有常平倉的存糧,可證據在何處?你們的巡按呢?你們的監察御史呢?為何不早上報?難不成這么多存糧都是一天貪墨的?” “御史臺也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輩,國朝將諫言忠正、糾察功過的重任交到爾等手里,爾等卻不思己任,整日想著黨爭攻訐,當真無恥至極!” “賊子好膽!竟還敢提這件事!隴西的巡按與監察御史換了多少任?云亭兄只因不配合爾等掩蓋罪證,便在隴西處處受挫,最終清名都被爾等毀去……” 眼看著下方已經吵成了一鍋爛粥,李乾不由有些慶幸。 幸虧今天選了個熱時候,這些人臉紅脖子粗,一邊吵架,一邊抹汗,影響了發揮。 要是放在乾陽殿里,還不把房頂都掀起來? 雙方漸漸罵出了真火,尤其是年輕氣盛的御史們,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 再加上這大熱天兒的,心浮氣躁,人群中漸漸有了推推搡搡的趨勢。 另一邊的武將們安穩坐在椅子上,小口啜著碗里的酸梅湯,看著文臣們的架勢,眼睛越來越亮。 又要上演全武行的大戲了? 不過李乾倒是不愿意見到這種事兒發生。 望著下方斯文盡失的文官們,他向老太監使了個眼色。 老太監上前一步,扯著嗓子對下方喝道:“肅靜!!” 這一聲太監音讓文官們也漸漸冷靜下來。 畢竟武將們都看著呢,皇帝也看著呢,而且太監也看著呢。 可不能太丟人了。 王亶望再次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心說趕緊整完這事兒吧! 要是真打起來,那就完了! 他望向最后一名工部尚書:“大司空,工部有何見解?” 工部尚書宇文凱頭發花白,直起腰身,緩緩道:“工部覺得,不如給宋昪宋郡守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他不是說正在隴西,齋敬西方白虎之神嗎?若宋大人能在京城祭祀白虎之神,請天神將將祝融燒掉的糧食再反回來,那就定其無功無過。” “若不能,則再治其罪。” 王亶望一怔,隨后反映過來,急忙記下他的意見。 眾多朝臣也回味著宇文凱的話。 還是這位老司空最為務實,只要能把糧食再吐出來,就可以免去宋昪的罪名。 只是依舊有許多御史皺著眉頭,想要再噴時,王亶望卻已經再次開口了:“大理寺身為三法司,鄢廷尉又審理了這么多日天火之案,應當對此案有更深刻的了解吧?” 王亶望看著鄢懋卿的眼神很不善,就是這貨提出的要廷議,把鍋成功地扣在了他的頭上。 如今要是讓鄢懋卿成功混過去,那他王亶望就把姓倒過來寫。 鄢懋卿也知道今日不好混,硬著頭皮起身回道:“大理寺覺得,此案情蹊蹺甚多,應該再行調查審理。” 老拖字訣了。 王亶望微微一笑:“難道鄢廷尉審了這么多日,就沒有一點見解心得嗎?此時與眾位同僚和陛下分享出來,也更方便大人們評判隴西案情啊!” 鄢懋卿心中暗暗問候王亶望的家人,面上笑的勉強:“本官覺得,宋郡守或許是有所隱瞞,并未對大人們說出實情來。” “當然,也有可能他真是被冤枉的,被這天神之戰殃及池魚。” 大臣們齊齊無語,你踏馬說了和沒說有什么區別嗎? 區別就是鄢懋卿說了,所以他沒有沒說。 王亶望也不想和這個比老痰還黏糊的老倌兒繼續掰扯了,急忙在五寺里挨個問下去。 眾人說法不一,但大多數無關人等還是在和稀泥。 問完這些人,王亶望又硬著頭皮,將視線轉向身前,對上了魏征那雙平淡不驚的眸子。 “魏大夫,御史臺是如何看此事的?” 魏征語氣平靜:“武陽郡監察御史回京,本官已經命他繞道隴西,暗查此事,過幾日就要到京城了。”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