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陳家的籌備-《霜刃裁天》
陳家稱帝南唐近百年,陳氏皇族開枝散葉早已在江南、淮南一帶生根,由于是納土投降,齊帝并未如何為難陳家,而陳家財富多由原來的皇親掌控,陳沿屬于旁系,面相木訥的陳溯和他弟弟陳洋則離直系更遠,不過除了賭坊和青樓由那名叫項琛的老人掌控外,江陵府其他如糧行、田產(chǎn)等生意均由陳溯一手操控,要不是陳沿異軍突起,這江陵府的話事人本應是陳溯的囊中之物,被救走了白巾盜,陳家必定耿耿于懷,但對陳溯而言,只會偷偷高興。
陳沿繼續(xù)說道:“溯兄,現(xiàn)在柳家好似也要插手,白巾盜的事已經(jīng)惹得家里很不高興了,如果我們再在那件事上出了紕漏,我想不好過的絕不止我一人,我們唯有拋卻嫌隙,一致對外,你們說對不對。”
陳溯趕緊點頭道:“表弟所言及是,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此事事關(guān)數(shù)十年后陳家的命數(shù),陳溯豈敢不上心!”
名叫項琛的老人在青樓、賭坊這些行當侵浸了數(shù)十年,本是黑道中人,論資歷還遠在陳沿陳溯之上,這些行當本就是最賺錢的行業(yè),是陳家的搖錢樹之一,故項琛在此地還是有著超然的地位。聽陳沿這么一說,老人連忙道:“大人,這次賭坊賠了三千余兩,都是老朽之責,老朽愿自掏腰包賠償。”
陳沿急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項先生,休說您為陳家攢了多少家產(chǎn),光此事而言,未必就是壞事,以前柳家家大業(yè)大,我們想孝敬點什么都沒有門道,現(xiàn)在何償不是一個契機?如果能拉攏柳晉安,我想比扳倒金炎會是更大的功勞。金陵那里上午快馬來報,金炎的運糧船前天就已啟程,一共是三千五百石,我已經(jīng)仔細算過,要想十日之內(nèi)不大批餓死人,至少需要一萬五千至兩萬石糧食,今天張路遙是向船隊借的糧食,要用后天到的賑災糧還,所以他至少還需要籌到一萬多石。現(xiàn)在最頭疼的就是水師的那些夾帶糧了,走這條水路的水師運的大多是湖廣省的稅糧,和我們陳家并沒有多少瓜葛,倒是和柳家有些關(guān)系,水師除了餉銀就靠轉(zhuǎn)賣這些糧食過活,畢竟越往西往北,米價越高,照往年的舊例,他們靠轉(zhuǎn)銷夾運、水耗霉耗而多運的糧食在一成左右,算下來就是一萬石,即便今年欠收,也不會少到哪里去,如果都給張路遙借了去,那這道難關(guān)他也就算闖過去了,而我們則要等著倒霉了。”
陳溯接著道:“運糧船剛進江陵府境內(nèi),我就遣人上船了,都開價到每斤四十文了,差不多是往年他們出手價一倍了,但水師指揮霍言還是不松口,不過看得出其他兩個押運官已經(jīng)動心了,好在霍言也沒有一口回覺,只是說到江陵城再說,我估計雖說運糧夾帶早已是眾人皆知的‘秘密’,但總歸有違齊律,他大概是覺得下面人去談不放心。”
陳沿道:“四十文,差不多要五兩銀子一石了,張路遙那點底細,我還是知道的,別說五兩一石,就是一兩一石,他也買不起幾百石,水師雖說和我們沒什么關(guān)系,但他們和太子一系也沒有關(guān)系,算來不會犧牲自家兄弟的利益去討好太子吧?”
項琛低聲道:“張路遙會不會拖住水師不走?等著太子的圣旨到后去征用稅糧?要知道現(xiàn)在是太子監(jiān)國,老皇帝最聽不得他治下的百姓比前朝還苦了,定會準了太子的批奏!”
陳沿道:“我早已打聽過了,這批官米有一半會運到邯鄲,是軍糧,水師不敢多停的,至于圣旨,巡府大人的求賑折子前天剛過此地,圣旨肯定不會這么快下來,張路遙自己違制也上了一道折子,他還以為我不知道,雖說驛卒不歸地方管,但江陵城的方方面面,誰沒收過我的好處?他那道折子即便送到后當場下旨,且直接下到本府,也要三天后了。不過你倒是提醒了我,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可以想點對策的。”
陳溯試探道:“現(xiàn)在白巾盜猖獗,百姓從盜者眾,如果有人宰了驛卒,也不是沒可能啊?”
陳沿怒道:“你這是找死啊?科舉和驛路是今上的兩片逆鱗,為此被抄斬的官員還少過嗎?寧愿殺官員都不能殺驛卒!”看陳溯神色難看,又補充道:“不過前段時間陰雨連連,本府驛路又多經(jīng)山間,如果有一兩段滑坡,泥石堵塞驛道……”
項琛道:“此計甚妙, 我這就安排人手。”
陳沿道:“如此一來,本官道是很期待張路遙能將水師多留兩日了,到時不用別人參劾,軍方就能將他們摁到深坑里了,哈哈哈。項先生,你找的人絕不能有問題,另外事情辦好后……”說完做了一個手刀的比劃。
項琛道:“放心吧,又不是第一次了,都是黑道的,而且即便事后有漏網(wǎng),辦事的人也絕不會知道是在為誰辦事。”
陳沿又問道:“項先生,那塊玉佩真的是無價之寶?”
項琛道:“老夫自問這一生看過的寶物也不少了,但從沒有那塊玉佩那樣令人心動,看式樣玉質(zhì),應是典籍中所記一生喜玉的北魏武帝隨身佩玉無誤了,那小子肯定不知此玉的價值,最多認為有個數(shù)千兩之數(shù),唉,真是可惜了。”
陳沿又問:“你確定那幾人都是柳家之人?”
老人道:“懷有此玉者家世畢定不凡,老夫本想吞了之后進獻家主,可是后來那小子掏出一塊雕有三只山羊的檀木牌,形制木料竟與陳家的家主令牌極為相似,尋常人家不可能有那樣的令牌,聽口音又是本地人,老夫知道柳家也有令牌,雖未見過,但不由得老夫不信。而且那兩人身后還有高手暗中扈從,就是陳洋所說的中年人,老夫不敢再造次,只能退回玉佩。”
陳沿道:“還好,還好,沒有釀成大錯。羊柳楊柳,柳家的族徽確實是三羊開泰的陽雕,我在柳系舟處看到過一次,這樣說來,那小子應是柳家的重要人物無疑了,你可知他們姓氏?有無功夫?”
老人道:“聽那兩人對話,公子模樣的姓程,仆從叫阿福,隨行的中年人不得而知,奇怪的是那兩人也并不認識這中年人,程姓公子一付紈绔嗜賭的樣子,即便有武功也不強,而另一名暗中看護他們的中年人,看不出深淺。”
陳沿惱恨地哼了一聲,道:“柳晉安有一房妾室,是當今皇妹的孫女,爺爺就是戰(zhàn)亡的程天河,雖然程家家道中落,但畢竟和皇室聯(lián)姻,那程氏在柳家地位超然,聽說還有兩個兄弟,賭場的那人極可能是程家老幺!豪閥子弟出行,必會有家族高手暗藏保護,像我們兩位少爺這么高的修為,不是還有遲老爺子跟著么。”
陳溯木訥的臉上滑過一絲陰森,道:“我還是覺得有幾處蹊蹺,柳家為何要派妾室的人出來辦事?為何又不認識暗藏的扈從?程天河是末代元勛,子弟怎會稀松?”
陳沿臉上露出一絲鄙夷,道:“溯兄不涉官場自然不知了,柳晉安雖得寵,但家族中男丁稀少,他自己雖有兩個兒子,但只有一個孫子,肯定會參加本屆武舉,你說他會派獨孫來嗎?程家本是大姓,是太祖的親軍,但平定天下時子孫死傷慘重,自程天河戰(zhàn)死后,程家只剩一個男丁,世道承平日久,程家應該不會再讓后代繼續(xù)習武冒險從軍了。姓程的小子過來正好說明程氏在柳家的得寵,更何況那塊玉佩說不定正是太祖平定天下時因不知此物根腳,隨便賞賜給某個公主的,現(xiàn)在又傳到了程家老幺頭上。”
“唉,只是可惜了那玉佩。”項琛嘆道。
陳沿道:“對于玉佩,如果有機會我們不是不可以有些想法,如果能進獻吳王,我們陳家的地位只會更加穩(wěn)固,而且是他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漏財?shù)模灰隽私旮蘸蟮降装l(fā)生些什么,誰也無法追究到我們。不過,若不能確定他們身后那中年人的行蹤,我們?nèi)f萬不能動手。”
陳溯又問道:“那后面幾日糧鋪還怎么賣糧?還是讓人分散著賣嗎?”
陳沿道:“對,散出去的人再多一點,糧鋪從明日起全部清空,不能叫人落了發(fā)國難財?shù)目趯崳栈氐募Z款暫時不要進錢莊,項先生,你先派人收著,一定要信得過的人,每人劃定區(qū)域,不能越界,你派的人之間不能讓他們互相通信,具體錢糧的數(shù)字只能掌控在我們?nèi)耸掷铩_€有溯兄,到今天為止一共還有多少存糧?你認為接下來每天放出去多少比較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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