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太后身邊圍繞的妃嬪們不免對蒙古公主評頭論足一番,看她大刀闊斧上前來行禮,先是覺得她姿色平平,但待她照著中原習俗跪拜下來,又不免感慨公主的腰真細,那鑲寶石的腰帶勒出寬寬的一道,公主的臀部就顯得又圓又翹。 “哎喲,”愉嬪偏過頭,悄聲對婉貴人說,“看來咱們又要迎接新姐妹啦,還是個蒙古人呢,怪有意思的。” 婉貴人捏著帕子掖了掖鼻子,“外埠人見天和牛羊為伍,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味兒……” 可是蒙古國公主那截小蠻腰是真不錯,頤行瞅瞅公主伏地的背影,又瞧瞧皇帝,他閑閑調開視線,望向繁星如織的夜空,似乎確實對蒙古姑娘不感興趣,只是礙于發小的情面,不好表現得太明顯罷了。 皇太后只是笑著,說快起來吧,“你們母親早年間隨你們父汗進過京,我瞧著,公主長得像母親。” 蒙古女子不興小家子氣,哥哥引薦之后,娜仁便落落大方地回應太后的話,含笑道:“額吉也常提起當年來京城的見聞,多次和我說,將來長大,一定要來中原開開眼界。這次正逢哥哥朝見,我就一塊兒跟著進了古北口,不得宣召自行入關,還請太后恕罪。” 大家都嘖嘖,這位公主口齒真伶俐呀,想必蒙古早有和皇族聯姻的意思,因此從小就以漢話教導公主。 太后笑得很歡暢,“這有什么失禮的,你們都是貴客,千里迢迢趕赴熱河,是你們對朝廷的一片心。這回可要多待兩天,看看我們中原的美景,也嘗嘗我們御廚的手藝。” 公主說是,笑得燦爛,尖尖的虎牙透露出一絲俏皮之感,和那健美的身子相映成趣。 貴人離公主站立的地方最近,下意識比了比,自己竟比公主矮了大半個頭。 謹貴人掖著手嘆氣:“不知道這位公主身手怎么樣,蒙古人不是愛摔跤嗎,萬一動起手來,咱們哪個是她的對手!” 大家都為兔子堆兒里來了只斗雞而感到憂心忡忡,老姑奶奶雖然讓人忌憚,但大家閨秀出身,能動腦子絕不動手。這位可不一樣,說不定拳頭掄起來,比她們腦袋都大,文戲唱不過純妃就算了,武行又不及娜仁公主,到時候兩座大山壓在頭頂,豈不是要把脖子都舂短了! 于是眾人拉下面子來打探:“純妃娘娘,萬歲爺有留下娜仁公主的意思嗎?” 最怕就是一文一武聯手,那大家可徹底沒活路了。 頤行笑了笑,“這我哪兒知道呀,留下不也挺好,人多熱鬧。” 可是如今說人多熱鬧,感覺已經不大一樣了,帶著點酸,滋味兒不太好。想是不能喜歡上一個人,越喜歡心眼兒越小。 皇帝呢,正和鄂爾奇汗談笑風生。 宗室里年紀差不多的這一輩兒,以前同在上書房讀書,大家一塊兒挨過罰,一塊兒賽過馬,一塊兒打過布庫,因此感情都很好。聚在一起聊聊這幾年境況,公務怎么樣,家里頭怎么樣,養了幾房妻妾,又生了多少孩子……男人在一塊兒,不管地位多尊崇,無外乎就是那些。 原本女眷這頭,是打算好好接待娜仁公主的,畢竟來者都是客,嬪妃們預備讓她體會一下什么叫大國風范,一向以老好人著稱的康嬪向她堆出了笑臉,“公主……” 結果話還沒說完,人家竟然轉頭走了,上爺們兒跟前去了。康嬪碰了一鼻子灰,臉色都變了,大家便同仇敵愾起來,憤懣道:“外埠女人這么不講究的,不和咱們在一處,倒上男人堆兒里湊趣兒去了!” “這叫豪爽。”有人半真半假地說,“豪爽的女人才討爺們兒喜歡呢,咱們深宮中人,哪兒明白這個道理!” “喲,她盯上萬歲爺了!”嬪妃們湊成一堆,一致咬著手絹較勁,“她還給萬歲爺拋媚眼兒!這浪八圈兒,蒙古沒男人了?” “我最瞧不上借著豪爽名頭勾搭男人的,要巴結,就巴結個明明白白。” 比如老姑奶奶。 想當初,老姑奶奶在御花園里靠撲蝴蝶一戰成名,后宮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人家就是要上位,就是矯揉造作了,也比這位打著豪爽之名胡亂和男人攀搭的強。 公主給皇上敬酒了!貞貴人瞧得眼睛都直了,“好手段!好手段!” 皇上盛情難卻,干了一杯,結果她又來…… 大伙兒忍不住了,齊齊將目光投向老姑奶奶,“您就這么看著呀?回頭萬歲爺叫她灌醉了,再來個生米煮成熟飯。” 老姑奶奶也已經忍無可忍了,于是一咬牙一跺腳,“我去!” 眾人目送英雄一樣,看著老姑奶奶大步流星而去,到了皇上面前,一把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很艱難地想勾住萬歲爺脖子,但因為對方人太高,沒有成功,轉而摟住了萬歲爺的胳膊。 大家忽然賓服了,看見沒有,受寵有受寵的道理,這留守的十幾個人中,誰有這氣魄膽量,敢沖上前給萬歲爺解圍?只有老姑奶奶! 那廂皇帝看見她這么干,心里雖說是暢快了,但又不免擔憂,“這時候怎么能喝涼的?” 頤行說沒事兒,“一杯酒而已。”復對娜仁道,“公主,太后那頭設了酒宴,席上都是果子酒,沒那么烈性,更適合姑娘飲用。我們萬歲爺前兩天偶感風寒,不宜飲酒,公主的好意,只能由我代為領受了。” 邊上的宗室們面面相覷,要是換了兩個普通女人明爭暗斗,他們倒還愿意湊湊熱鬧,可惜這兩位都不尋常,因此旁觀也顯得格外尷尬。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