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前世今生-《和珅是個妻管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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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前世今生
意識是一片混沌,她從一片黑暗之中,向著光明里泅渡。
到處都是水,無邊無際的。
馮霜止想要掙脫,她睜開眼就能看到蓮葉下一根根修長的葉梗,還有荷塘里的根須,驚亂的魚兒……
重回噩夢之中嗎?
她忽然笑了。
意識從身體之中抽離,似乎重復了當日落水之后的情況。
只是又有什么是不一樣的……
這里是春和園吧?
那穿得素凈的女子,似乎是穿越之后的自己,她似乎是參加過這樣的一場宴會?
那少女往前走著,卻沒看到自己的丫鬟,于是便在亭子邊停了下來,手中攥著絲帕,卻還是一臉百無聊賴的模樣。
一名綠衣丫鬟卻在后面,跟一個人說著話,說完了便往前走,卻在地上拾到一把扇子,于是拿起來一看,似乎瞧著還不錯,腳步輕快地便跑到前面找那少女。
兩人說了什么,而后丫鬟將那扇子遞上去,那少女接了來。
一面走,一面心不在焉地看,卻在即將進園門的時候差點撞見一人,她便用那扇子順勢地遮了臉,低下頭,兩人似乎說了什么,應該是相互地道了歉,之后便走過去了。
進了園子,那少女瞧著那扇子,走到了中堂,旁邊一個丫鬟過來說那扇子是她家小姐的,于是少女便隨手將扇子遞出去了。
那丫鬟退下之后,到了角落里,將扇子還給了那面目與少女略有幾分相似的姑娘。
可那姑娘卻嫌惡地看了一眼扇子,本已經要將那扇子丟棄,卻似乎想到這左右是在別人家,不該這樣做,所以只將那扇子丟給丫鬟,叫她收好。
馮霜止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原來這些細節都是……都是自己不知道的嗎?
它們發生了,可是在渾渾噩噩活著的自己的眼中,它們是不存在的。
于是畫面一轉,她腦海中一陣眩暈,回頭卻見到英廉府上的場景,馮云靜跪在英廉的面前苦求著什么,英廉卻一臉的冷漠,讓下人帶走了她。
馮云靜回去之后卻悄悄出了府門,到了郊外,便在一座墳頭上哭起來,那墓碑之上,似乎是……兆佳氏?
彼時的自己,將卻在屋里睡大覺。
時光流轉之間,似乎又是許多年過去了。
兩個人同時上門來提親,一個貧寒的和砷,一個才名遠播的錢灃,英廉將馮霜止的答復告知了和砷,卻留下了錢灃。
離開的那個人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即便是離開了英廉府很遠,也終究沒有表情。
留下來的那個卻似乎有些喜氣洋洋,跟英廉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于是,上一世的那個馮霜止面無表情地嫁了人,又面無表情地被冷落,此刻的馮霜止卻用一種完全冷漠的心態,看著前世的紛繁。
大婚當日,馮云靜作為她的妹妹,也列席了,卻在遇到錢灃的時候,落下了一把扇子,錢灃出言提醒了一聲,馮云靜回了頭,撿起了扇子打開,笑著跟錢灃說了兩句話,便見得錢灃臉色大變。
然而命運想要此刻的馮霜止看到的似乎不僅僅是這些——院門邊,似乎有一角衣襟劃過,卻見得以俊雅的男子輕悄悄地用扇子掩了唇,待那錢灃與馮云靜走后,便輕笑了一聲。
之后便是讓馮霜止記憶深刻的鬧新房了。
冷漠的新婚丈夫,見鬼的場面……還有,那方才在院門外偷窺的男子,那一角青色的衣袍,馮霜止似乎化作了那一刻的馮霜止,眼神淡靜地掠過了,在房里匆匆地掃了一圈,于是和砷的面容,便忽然之間深深地烙印了下來。
這一刻的馮霜止,驚出一身冷汗。
一切都成為了快進,新婚,回門,失寵,丈夫跟妹妹之間的眉來眼去,上一世沒注意到的,這一世似乎都清楚了!
馮霜止忽然覺得亂極了,上輩子她到底活在多糟糕的環境里?
她看到了錢灃對她的無情,還有上一世的自己那始終麻木的表情,她看到了馮云靜帶著恨意的算計,看到了她對錢灃的耍弄,一把扇子,錯了幾對人?
錢灃開始入仕,也結交了許多的人,包括青云直上的和砷,錢灃開始納妾,馮云靜于是開始跟他府里的小妾交好,那一天,馮云靜忽然對錢灃說愿意成為他的妾室。
于是馮霜止的噩夢,終于來了。
她只是混吃等死地生活在那府中,從不愿意多花點功夫算計,餓不死便是好的了——哪里想到,在荷塘邊看了一會兒花,竟然會被小妾推入水中,絕了人寰。
上一世的一切,便埋葬在這一刻了。
然而此時,一切還未終究。
靈堂之上的錢灃,似乎很是恍惚,仿佛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孤獨的、無所謂的、混吃等死的馮霜止,就滑稽地躺在棺材里,那是她,是她自己。
難受極了,可是一滴眼淚也掉不下來,她只能看著,世界沒有她的存在,只能看著。
靈堂外面,有一個人站著沒有進來,那是朝廷的新貴,和砷,只是今日他穿得肅穆,臉上也沒有笑意,在外面站了一會兒,便悄悄走了。
錢灃終究還是將馮云靜娶進門了,作為續弦。
然而等待錢灃的也是噩夢,和砷是朝廷上最不好對付的一個新貴,貪贓枉法什么的,似乎也逮不到他的罪證,無數次彈劾無數次失敗,最終和砷向皇帝提議,將錢灃放入了軍機處,與和砷共事。
而后,災難也就來了。
虛情假意的和砷,在官場上給予了他重重的打擊,口蜜腹劍說的便是這偽君子了。
錢灃日益成為了和砷的威脅,和砷也終于有了殺他的理由,便在那茶水之中混入了,讓軍機處下面的侍衛端了上來。
錢灃病倒了,作為同僚,和砷理當去看望,尊貴的和大人走進了寒酸的錢府。
如今已經成為了錢夫人的馮云靜,坐在榻邊照顧他。
隆冬季節,屋里燒著火炭,暖融融的。
平心而論,如今的錢灃正當壯年,不該如此虛弱,可是他看上去面色蒼白,沒有意思的血色,甚至顯得灰敗,比起豐神俊朗的和砷,他儼然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了。
和砷站在那里,喊了一聲“錢大人”,于是馮云靜手中的藥碗忽然之間掉在地上,她站起來,轉過身,恐懼地看著和砷,仿佛看著怪物一般。
和砷卻朝著她一笑,讓她出去。
馮云靜是跌跌撞撞嚇出去的。
至于錢灃,卻像是知道了什么一般,將自己的手抬起來,看著和砷,“你……你……”
和砷微笑:“錢大人,病糊涂了嗎?
想說什么?”
“你……你……是你……下毒……”錢灃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很是模糊。
“果真是病糊涂了。”
和砷輕嘆,卻從袖中取出一把扇子來,用手指輕輕撫摸著,俯身,低聲在錢灃的耳邊說了什么,便見得錢灃忽然瞪大了眼,臉上浮現出一種驚痛的表情,然而和砷卻轉瞬撤開了身子。
轉身,走到那燒著炭火的火爐旁,將扇子緩緩地投入了紅紅的炭火里,便見得猩紅的火苗爬了上來,將這畫扇上的所有,吞噬個干凈……
慘白的灰燼緩緩地出現了,和砷唇邊的微笑也緩緩地出現了。
他轉身,抬手輕輕合上了錢灃的眼,道:“下輩子,繼續錯過吧,她是我的。”
于是云淡風輕地轉身,和砷走出去,抬頭便見雪后一片澄凈的藍空。
錢灃的繼室馮云靜,在錢灃離世的那一天,上吊了。
和砷坐在書房里,隨手一劃,丟了一頁紙給劉全兒,于是錢氏的族譜上,馮霜止的名字永遠地消失了。
荒冢上,一杯酒,撒到墓碑前,連同墓碑上的名姓一同被風霜侵蝕,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錢灃之妻”幾個字了。
飄飄搖搖的馮霜止,也被那凄冷的風吹散了,她的意識隨著她半空之中那虛無的身體消失,又緩緩地凝聚到另外一具身體里。
馮霜止深深地攥緊了自己的手指,卻感覺到誰在握著自己,耳邊開始出現了更真實的聲音,有人在她身邊走動,又有人著急地說話,然而握住自己的那一只手,始終沒有動過。
她是被一個死人握住了手嗎?
那一刻,馮霜止有一種荒誕的想法。
“夫人睡了兩天的,怎么還不醒?
急死個人了……”
“什么死不死的,說什么不吉利的話?
還不掌嘴?
!”
“周大夫,您看……”
“只是睡著了,真的一點事兒也沒有……劉管家,京城里名醫都來看過了,哪個不這樣說?
你不信我,還能信誰?”
“唉……”
……
嘈雜,嘈雜,馮霜止有些頭疼,她皺起眉頭,便聽到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響起了一道冷厲的聲音,“夠了,轟出去。”
世界瞬間清凈了。
馮霜止在想,自己現在睜開眼到底能夠看到什么,永無止境的夢境?
還是讓她先睡一覺吧,因為醒來的世界,也許會變得慘烈起來。
她輕輕顫動的睫毛,終于恢復了原樣,靜止不動,呼吸變得平穩。
也不知道就這樣睡了多久……
和砷枯坐在她床邊,直到第二天早上,有光從窗外透進來,馮霜止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動了動自己的手指,看著木頭一樣坐在自己面前的和砷,有些艱難地彎了彎自己的嘴唇:“和大人……”
她一時忘記了,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喊,可是和砷的表情卻一瞬間變得凝滯,他開口,嗓音沙啞:“你怎么了?”
馮霜止定定地看著他,最后卻握緊了他的手,“做噩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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