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酉正(晚六點),普通人早就過了晚飯的點兒,但臨安的夜生活,不過剛剛開始。 豐樂樓,內(nèi)外燈火通明,人聲鼎沸,香氣飄溢,絲竹盈耳。 朱榮引著丁喬子父三個,準時來到了豐樂樓。 丁喬、梁亮都換過了干凈衣裳,梳了頭、修了面;丁都兒換回了一身素淡的女裝,戴著一個長長的幕籬——也就是面罩了。 豐樂樓中,女人不少,且多是美女,但絕大多數(shù)都是女伎或女妓,或介乎女伎和女妓之間的“玉娘”,真正的女客,其實極少,丁都兒雖素裝幕籬,難窺花容,但依舊非常吸睛。 朱榮前引,二丁一梁一進閣兒(就是包間了),已在里頭等候的吳浩立即站起身來,也不待朱榮介紹,即上前一步,唱了一個肥喏,“三位高義請了!吳浩這廂有禮!” 二丁一梁,人人手足無措。 丁喬長揖到地,梁亮則趴下磕頭,丁都兒卸了幕籬,也跟著表兄,不言聲的跪下了。 吳浩再上前一步,彎下腰,雙手伸出,同時虛扶梁亮、丁都兒,嘴里笑道,“欸,這怎么說?快請起來!今日設宴,本是為答謝三位的呀!” 靠得近了,吳浩發(fā)現(xiàn),梁亮也好,丁都兒也好,身子都在微微發(fā)抖。 這是激動所致——真正的激動。 因何而激動? 因為:有生以來,他們從未得到如此的尊重、禮待。 梁亮不必說,他其實就是一個小偷,連正經(jīng)的“盜賊”都算不上,社會最底層的人物。 丁都兒,莫看臺上光鮮亮麗,臺下彩聲雷動,多少如史嵩之一般的公子王孫喊著“肯愛千金輕一笑”,但本質(zhì)上,在豪客們的眼里,她只不過一件玩物,其真實社會地位,并不比她表兄高多少。 就比如這座豐樂樓,其實丁氏父女氏常進常出的,但之前都是應召過來獻唱獻舞,作為正經(jīng)客人而入豐樂樓,這是有生以來的第一回。 梁亮、丁都兒起身后,吳浩便請客人入座,他請丁喬首座,但丁喬如何肯?相持不下,吳浩笑說,“今日我是主人,自該主位相陪呀!”丁喬轉(zhuǎn)向朱榮一揖,“大官人這是要折盡小老兒的陽壽呢!朱大哥,你替俺求個情罷!” 朱榮乃向吳浩笑說,“哥哥,今日你雖是主人,但他們子父,僑居臨安有年,已可算是本地土著,而于臨安,你又是客人了,所以,兩折了罷!” 略一頓,“這個主位,我替哥哥坐罷!” 第(1/3)頁